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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2 / 2)

“林将军,大公召我何事?”

皇家陆军团团长林恿,武功高强,老皇死后,知机地自我呈上辞书,大公并未允可,不过显然派他做一些非重要之事。比如,带领禁军看管这一个无所作为的世子。而西芷宫守军三百众,唯一对天赐还能敝和颜悦色的,也只有这位林恿了。

“这……末将不知。”皇家陆军团团长几乎是有些惶恐地回答,有意躲闪天赐的眼神,竟是复杂难言。

可天赐本不指望能得到明确答覆,更没注意他奇特的表情。当下轻轻叹了口气,跟随出。

大公在书房,轻袍缓带,态度惬意。天赐进来跪在他身前,大公只在鼻孔里哼了声,将案前奏章拿了起来,看得津津有味,倒象是读着什么有趣的书籍。

天赐不敢作声,但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十五年来对自己宠爱异常的养父。……养父……他只是悲凉,心里滑过的竟是这个字眼,他再也不能,无论是口头上抑或心中,甘心情愿地叫他“父亲”了。

大公阖上最后一份奏章。轻蔑地望了跪着的少年,将那一堆秦章呼啦啦扫到他足下。

“看看。“

天赐捡了起来,随便扫了两眼,心下已是恍然。

都是些急欲置他于死地的折子。

大公回舆一月有余,在这一月之中,固然以铁血手段掌握了整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然而却出人意料地并未自登帝座。

接班人方面,他也不曾明定世子之罪,赤德新认的庶子,某一个堂侄,暂时把从前天赐的一些殊荣赐于他,有意无意透露将替代世子的意思,却似乎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整个朝廷都落入大公无限控制的阴影之中,谁都不知道,瑞芒的下一步局势如何展’堂之上,人人自危。

于是有官员联合起来,拐弯抹角地上书,隐晦奏言赐死有罪的世子。是刺探,也是一种急迫,急欲除去瑞芒后患的急迫――这少年世子的身世真相,终究是包不住纸的火,有形无音地烈烈燃烧起来了。

大公现在给天赐看的,便是这些奏议处死的折子。

“怎么不说话?”大公冷冷道。

天赐咬着唇,握住奏章的手指微微颤栗,关节白。

大公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学聪明了,原来不。”

天赐慢慢地抬头,眼神却是躲躲闪闪,说:“孩儿已经后悔千万次。”

“是么?“大公冷笑,“我问你,倘若有朝一日你得势,把这些官员怎么办?”

天赐咬着唇,眼中忽然闪过不顾一切的光。要问明白,即使当场便死,也要问个明白:“为何选中我?”

大公微微一怔,随即道:“我云泽的孩子,当然必须是最出色的。”

“于路边随便捡到一个无根无底遭人遗弃的婴儿,便认为他是最出色的?”

“无根无底?”大公突然笑了,“遭人遗弃是没有错。你生母是冰雪神剑吴怡瑾,在武功未失之前,不论在何种状况下与多少人相斗,未尝败绩。不过她关于美貌的传奇却远远胜过了她的才能,对于她而言,这不知是悲哀或是幸运?你的容貌,似足她。”

天赐一震,生涩地念着这个名字:“吴…怡…瑾…”

“你真正的父亲,若非因为有吴怡瑾,他即使不是一代枭雄,也是成为王败寇的那种人。只因有了那个女子,他将半生的心血智慧,乃至阴谋,都用在一个女子身上。他成功了,虽然毕竟是死在你母亲手下,但我想他大约在占有她的第一天起,就时时做好了最后一刻的准备。”

天赐静静听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听人那么详细说起他生身父母,然而,那一对人影,飘渺淡漠得没有半分真实。

“所以,其实大公什么都知道。”

大公冷冷笑道:“包括你那个哑叔叔,从前在大离号称第一美男子的成湘。如不是他只为抚养、保护你而来,我又怎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呆在大公府里,一住十余年。”

天赐涩声道:“哑叔叔是知情人,可他一句也不说。”

“他也认为,留在瑞芒,做你的世子,比你回去当私生子,接受生你之人天生的仇怨,更加合适。”

天赐默然,眼睛里渐渐流露冷于冰的神色。

“再问一遍。”大公指住那些奏章,“倘若有朝一日你得势,把这些官员怎么办?”

天赐不再犹豫:“杀!”

大公劈手夺过奏章,统统掷入火炉,蓬的一声,烟笼满室:“这可不成了吧?”

天赐死死地盯住那些化为灰烬的奏章:“非我不成,皆因大公令孩儿不成。”

大公呵呵笑了起来。

“你总算懂得了∩,是我赐予,不成,亦在我。我今日可焚毁这一切,但我不允许的,你永远得不到,也不可以去做。”

是的,他懂得了,深切地懂得。自始至终,他不过是一粒棋手轻轻拈起的棋子罢了,他始终只能畏缩在那片巨大的阴影之下。

“天赐,我的孩子。”大公音容隐没于烟雾之中,似乎隐隐绰绰,“记住,我只要你的服从,以及绝对的忠诚。”

――宛如一条狗,一只虫。失去尊严、失去思想,失去光彩,失去人身自由,紧紧尾随于不容置疑的强权背后。

天下虽大,无他容身处,活命望。

大公似乎原谅了他少不更事的儿子。――翌日,大臣们似乎得出这样的结论。

经过一段时期的惩戒,大公对这个儿子的偏爱更甚往日。恢复之前职位,赐予更高特权,出入相携。一度失势的少年贵介重新登上权力巅峰,俯冷眼看待这个凉薄的世间。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与少年轻狂,冰冷的气质仿佛凝成一把冰剑,悄然透出衣衫。官员们现这一点变化,忍不住暗自凛冽,内心打战。尤其是一份份奏章,总是先经过他的手再呈递大公,曾经上过议处折子的大臣们,每每感受到世子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他们身上,恍如末世来临

天赐自己明白这些不过都是浮光掠影,万般宠爱之下,他没有任何根基,全凭大公一念之间。而大公转的是什么念?今天不知明天。这点,单单看他忽然把云霄派来作为世子副手,便可知一斑。

“世子,世子!是那个云霄!云霄!”

鹿儿咬牙切齿地低禀,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倘若那“云霄”二字是一块肉的话,他早就把它咬碎,吞下了。

在安排分兵疑敌之计时天赐就没再考虑过这个打小跟随他的僮儿还能活命,可是那之后出现许许多多不明来路的暗助令鹿儿奇迹逃得一生,而大公也并未难为这个小角色。天赐恢复身份,鹿儿照旧过来服侍,亦照旧忠心耿耿。天赐受过的屈辱,他比主子更挂在心上,对于那个昔日一脚踏在天赐背上的云霄,更是时刻恨不得食其皮、啖其肉。

天赐冷冷道:“请。”

鹿儿对这个“请”字更是气愤难耐,无可奈何地,含泪掉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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