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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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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华服药后小歇,文恺之独自徜徉在湖边。忽然之间,嘴被掩住,一个人把他拖进了其后的林子。

“啊……”来人稍微撩起一点蒙面巾,文恺之忍不住一声惊呼。

来人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你好大胆。主上为你急得立即动身返京,几乎惊动了所有暗线。你倒在此享受美人恩。哼,国事家事朝堂事,这就都不管不顾了吗?”

文恺之苦笑:“我……会返京谢罪的。”

“你没把主上身份也泄露出去吧?”来人目光炯炯,逼视着他。

“当然没有。只不过……”文恺之嗫嚅道,“我的身份可是没能瞒住。”

“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了救那个白衣小姑娘,把身份和皇甫总督挑明了,这倒无妨,只不过关系到主上之事,你可一字别乱说。”

文恺之道:“主上……又下来了?”

来人在蒙面巾背后发出一点低而沉闷的笑声:“所以他才喜欢你嘛,都是一路的……”

生生的把“货色”两个字咽下去,文恺之偷偷一笑:“你该寸步不离跟着他才是,我不会闯祸的,主上可说不定。”

“我跟着他有屁用!”蒙面人几乎要发作,又忍住了,“再说,我也有别的事。此处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目送那蒙面人出奇高大的背影消失于视野,文恺之才觉得冷汗流满后背,山风吹来,冻得瑟瑟发抖,他微微苦笑:

“好一句家事国事朝堂事!……这家伙,要把这么一句话对娘亲一说,我还有活路走么?”

傍晚时分,一切的忙忙碌碌才算有了头绪。但刚一宁定,又有小弟子一头冲进来:“外面有很多人过来了!”

这么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自然极易惹起恐慌,只有沈慧薇微微笑,道:“别慌,应该是第二批援助人手到了。”

果然一语中的。原来她听宗华说他是第一批,就知道还有后来者,便嘱咐方珂兰和许绫颜出山相迎,这两人年龄虽不大,但机变无双,武功亦自不弱,就算遇到什么莫测意外,也能有应对之法。

第二批叆叇弟子,为首者居然是萧金铃。

所有熟知萧金铃性情的人无不惊诧万分,只因萧金铃决非那种碰上困难会冲在前面的人。

只吴怡瑾心中明白,而且隐隐感到紧张。

剑神之死这个消息,即使不是由李堂主等人带了回去,也已经日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在情在理,作为剑神的妻子,在这种时刻,都应首先站出来的。

但是她来了,只怕麻烦也接踵而至。

吴怡瑾是见过这位师娘的,师娘的样子颇不和善,听说剑神要带着徒儿游荡天下以长见识,更同丈夫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以至于师徒俩一琴一剑半夜悄悄逸走。吴怡瑾隐隐有些怕她。

剑神的未亡人,理所当然受到重视,连白帮主亦忍着伤痛亲自出来迎接。

吴怡瑾踟蹰了一会,上前拜见:“师娘。”

“你?”萧金铃眉头微微一跳,眼光凌厉无比的扫过来,冷哼,“他的小徒儿?”

吴怡瑾垂首道:“是。”

萧金铃冷然沉默片刻,突道:“你倒是穿得一身白,不过怕不是孝服吧?当这时节,还计较着好看与否?”

吴怡瑾决计料不到她会挑这个碴,一时张口结舌回答不出。白帮主瞧得分明,笑道:“你可是误会了这孩子,从她师父过世以来,还不是忙着为我这把老骨头忙活了?唉,金铃,想不到你我如今一起成了未亡人,真说得上同病相怜了呢!”

一语惹起萧金铃无限哀怨,两人倒果真面对面同病相怜起来了。吴怡瑾趁此机会,才悄悄的起来,退到后面。

两个女孩子走了进来,都是一袭紫衫,前面那个分明是谢秀苓,后面的女孩才十三四岁。这个女孩和谢秀苓长得颇有几分相似,所不同的,谢秀苓以往傲慢的神气里带着几分躲躲闪闪的惊慌,而这女孩,却如千年冰岩上的严冰,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是的,冰冷,以至于吴怡瑾一看见她,就微微打了寒颤。

“你不是说谢师姐陷害白帮主?怎么……我师娘不知道吗?”

沈慧薇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迷惑。谢秀苓居然似乎是毫无拘束的走进来,她也感到不解。

但她在临走之前,因担心谢秀苓武功较高,留下丁堂主等人万一遇见意外便难以应付,以重手法封住了她的经脉,使其暂时失去了武功。仔细看去,谢秀苓被封的经脉仍然未曾解开,走进来的步姿,有些摇摇晃晃。

吴怡瑾又问:“后面的是?”

沈慧薇道:“是谢师姐的同族堂妹,谢红菁。”

“哦!”吴怡瑾心头猛地一颤,连面色也有些变了,迟迟不能言语。

“怎么了?”

“……”直觉上,谢红菁的那个身份带给她异常的不安,可是,怎能把这种心思轻易宣诸于口?

白帮主也注意到了,笑容里有了些微冷笑:“秀苓,你还敢来见我?”

谢秀苓双膝一跪,泣道:“请师父容我辩解!”

“你还有言话可说?”

谢秀苓嘤嘤哭道:“师父,如今一切都不利于我,弟子蒙受的不白之冤,想来也是无法辨白的了!只求师父容许我一个清白的死就是了。”

吴怡瑾眉头微蹙,对于这样的装腔作势极不耐烦,却不无忧虑。毕竟谢秀苓还是白帮主的徒儿啊!她扭头看了看慧薇,一下子呆住了,那个原本爱笑的人正拚命的咬着唇,很努力的忍着。

“喂,你还笑什么啊?”

“我……”沈慧薇憋得满脸通红,几乎就要放声大笑,断断续续地说,“我觉得这个装腔作势的样子很好玩啊!”

吴怡瑾为之气结,立刻想到了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因为忍不住发出笑声,以至于险些被人家发现。

“这有什么好笑。”她气恼地道,“你等等再笑行不行?人家明明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呢……”

她也知这时不宜笑出声音来,索性不看也不听,伏在吴怡瑾肩头,弄得怡瑾又麻又痒,她本来乍见师娘愁绪满怀,这时也不禁好笑起来了。

谢秀苓果然借着这个话头慢慢地说,把自己说成无辜,把沈慧薇逃出第一次追捕说成是阴谋安排,而自己无意中看到真相惨遭酷刑。更把宗府遭难,里应外合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连沈慧薇把叆叇带入深山藏匿,也说成是别有用心。说得呜咽抽泣,楚楚可怜。

沈慧薇忍笑,一面却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心惊。谢秀苓是内奸这一事实,叆叇上下包括白帮主和宗华也确实都是听了她“一面之辞”而认定,而她并无与此相应的证据,应当说,谢秀苓是抓住了要点。

只不过谢秀苓有一件事情并不知道,那就是在她昏迷以后,叆叇的最高掌控者,曾经出现过。

所以,只要她说不清楚这一点,白帮主就确实无疑地知晓她是全盘在撒谎。尽管如此,沈慧薇仍然为“谎言怎么可能编得这么真”而心惊不已,更不用提吴怡瑾,她是在为好朋友忧心如焚了。

白帮主静静听着,仿佛是渐渐相信了她的辨白,叹了口气道:“阿慧你怎么说?”

沈慧薇这时的神态基本恢复正常,坦然道:“弟子听凭帮主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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