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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还在里面,看来……」单子敬也是一脸的肃穆。

「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吼着。

「快,快点救她。」

「怎么回事?」单子瑾烦躁的绷紧了声音,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失明。

「快把她抬过来!」单子敬命令。

「到底怎么回事?」单子瑾再问一次。

「有个丫头从布房里冲出来,她抱着的就是……出云纱!」连单子敬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谁?」莫名的惊慌攫住了单子瑾,他的心跳随之加快,脑中警钟大作。

「啊……是木蓝!」

「木蓝。」单子瑾叫着,到处摸索着找她。「该死的,她在哪里?」

「大哥。」单子敬抓住失去冷静的大哥。「她昏迷过去了,身上也有多处灼伤,要赶紧找大夫为她治疗。」

接下来是一团混乱,所幸这场火发现得早,及时抢救出大批布匹,最重要的出云纱也被木蓝及时的搬出,幸免于难。当大家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处置妥当后,天已经亮了。

而木蓝仍沉沉睡着,梦中,她依稀听到一个低沉暴躁的声音正在斥责仆役,是大少爷吗?

唉~~怎么连在梦中他都这么易怒,他不知道他一皱眉就能把人吓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木蓝昏昏沉沉的醒来,视线触及华丽的床幔时,她还以为自己仍在睡梦中。她用力眨了眨眼,这才清醒过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唔……」木蓝试着起身,才发觉全身都在痛。

「别乱动,会扯痛伤口。」一个冷淡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这才发现单子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浓眉紧拢。

原来她的手臂被烫伤了,手臂正隐隐抽痛着。「我怎么了?」

「妳蠢得冲进火场里去找死!」

单子瑾说得咬牙切齿的,话中饱含怒气,但木蓝全然没注意到,一想到那些美丽的织品,不觉惊呼出声。「啊!出云纱,出云纱没有被烧毁吧?」

「出云纱都没事,妳把它们全都搬出来了。哼!自己的一条小命都快要不保了,还记得出云纱!」他冷哼一声。到他死都记得,当听到从火场里冲出的是木蓝时,他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命的丫头。

木蓝淡淡地笑了,被浓烟呛伤的喉咙发出粗嗄沙哑的声音。「出云纱是准备要进贡的贡品,如果被烧了,这责任是谁也担不了的。」

「明知布房着火,妳还往里头冲,难道妳就不要这条小命了?」他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木蓝垂下头,「我看到布房里有烟冒出来,就立刻想到出云纱,于是想也不想的就往里头冲,总算把出云纱全都搬出来了。」

「布房怎么会突然着火?」

布房里头放着许多珍贵的丝绸,一向最注重安全,它设在独立的庭院中,四周皆有水缸随时可供灭火,布房的附近更不允许有任何的火苗,也有人定时巡查,断没有突然起火的道理。

「我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布房离开,走过去察看才发觉布房着火了。」

「哦?有看到是谁吗?」

木蓝迟疑了一下,「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但像是……王帐房。」

单子瑾咬着牙,怒拍了一下桌子。「可恨!果然出了内贼,原来我养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疾转过身。「妳说,他是不是该死?!」

木蓝一言不发的。

「妳什么时候又变成哑巴了?」

「奴婢无话可说。」

他冷哼一声。「妳总是说无话可说,但我知道妳有一肚子的不满意,妳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她暗叹一声。「我若说了,大少爷不要生气。」

「妳说。」他扬起眉。

「是不是王帐房纵的火还不能确定,还是先别声张的好,更何况这也算是家丑。」无视他僵凝的表情,木蓝试着安抚他的情绪,「他或许有苦衷,何妨听听他怎么说再处置他也不迟。」

一把怒火熊熊燃烧到现在,从得知布房着火,到她受伤醒来为止,愤怒一直在他胸臆中燃烧着,直到此时才慢慢的降温下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开始,他就不自觉的会去寻找她的声音;在一片杂乱的气味中,总有一股幽静的花香在那儿。她的沉着淡然,有好几次气得他想掐死她,但是有更多次,他都不得不赞赏她,赞赏她独特的见解,赞赏她的冷静,还有她的体贴温柔。

「妳的身子还好吧?」

「我没事,一点小小的烫伤而已。」

「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妳没有逃出来的话……」他喃喃自语着,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少个木蓝又如何?」她飘忽的一笑。

他皱眉,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少了点热情;而木蓝犹在恍惚之中,也没有发觉他的唐突。

「妳不怕死,我还不许妳轻贱自己的生命!」

她轻笑,笑得飘渺。「大少爷,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十几岁,竟幽冷成熟得像历尽沧桑。

他带着不明所以的怒气。「不许妳再讲这些话,我不想听,也不爱听,我都还没死,怎么样也轮不到妳。」

「好,木蓝不说。」在言语上妥协有什么关系,她的思想总还是自由的。

「连想都不能想!」像是识破她的想法,他又加了一句。

她叹息了。「你连想都不许我想。」

「不许,想那些事一点益处都没有,别忘了,妳还有我这个主子。」他起身欲走。「妳歇一会儿吧!」

「大少爷……」她欲言又止的。

他眉一扬,感觉到她的犹豫和不安,火气又冒了上来。「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少爷,请你别为难王帐房。」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木蓝不禁笑自己。为什么要替别人求情,别人的死活又干她什么事?但是,她真的不忍心看王帐房受到牢狱之灾,一旦如此,他这辈子就完了啊!看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铁石心肠,一颗心仍是柔软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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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单子瑾回到了寝房,关切地问着已然清醒的木蓝。「妳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大少爷的关心,我好多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原本轻柔和缓的嗓音,此时听来沙哑低沉,让他心动了一下,不知刚睡醒的她,是否也是这样慵懒爱娇的神情?

「大夫说妳还得休养几天,这几天妳就别下床,不要碰到伤口。」

「嗯。」

其实,她身上除了因跌撞而有几处瘀青,以及轻微的烫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单子瑾仍是不放心。

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一种崭新的情愫在他的胸口悄悄滋生,当知道木蓝遭遇危险,他可能再也听不到她温柔恬静的声音时,慌乱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她占据。

他是个瞎子,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不容易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女子美貌与否对他而言已不重要;如今,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她,喜欢她温柔的声音,喜欢她玲珑剔透的心,喜欢她谈到刺绣和丝织时,那股和他同样的狂热,喜欢她……喜欢她的所有。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处置王帐房了?」

木蓝没有答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我把他送官府了。」他气定神闲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是吗?」这结果让木蓝心中一叹。

他扬了扬眉毛,声音冷峻地道:「这奴才为了八百两银子,竟然勾结何家,多次将染绣秘方和布料拿给何家,这次还烧了布房,存心让单家进不了贡!而且他也承认,半年前是何家找了人暗中埋伏要置我于死地!我对他们王家有恩,他却这样回报我,妳说,这样的人我能饶得了他吗?」

「大少爷……」

他的声音更见冰冷。「他若缺银子,可以跟我说,我又岂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他断不该为了银子出卖我,这次还差点害死妳,我没要了他的狗命,已是轻饶了他。」

木蓝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见他语气缓和了下来。「不过,我虽恨他,但更恨何家,我能原谅王帐房,却不会放过何家!我送王帐房去官府,要他供出是何家唆使他,我要让何家没有翻身的余地!」

「大少爷……」

他笑了,但笑意没有到达他的眼底。「我会保全王帐房,日后,会单独让他管理一间布行。」

「你还会相信王帐房?」木蓝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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