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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箫]箫寒千里梦第15部分(1 / 2)

>  银鍠朱武埋首在箫中剑的肩,然后吻上那人已经会反咬他的嘴。

等到那人终于筋疲力尽地昏过去,再拥抱着,贪婪地整夜不眠地看那人难得安静下来的睡颜,迎接曙光和下一轮失望。

他想,他是该恨他的。

没有谁被如此对待,会不恨对方的。

银鍠朱武也会想,不能爱我,恨我也好……

可是还是要自欺欺人却又是无比真心地在那人耳边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好不好?”

然后,这一次回答他的,是主动咬上他肩头的箫中剑。

虽然没有力气,但是凭借着头的重力,磕在银鍠朱武□的肩头的牙仍是有几分疼痛的。

然后,银鍠朱武看见了。

他的眼神。

变了的。

如此陌生。

箫中剑,已经彻底失去对神智的控制了。

所以那么清醒地直视着他,小兽般的恐惧都完全退去后,所余留下、显露出的最深层的恨意和癫狂。

那种没有温度,却也没有克制的恨。

真正的,冷如冰刀。

放肆到近乎冷静的疯狂。

他的唇角甚至带着笑,凄惨到快意。

笑弧又薄又利,穿心透骨。

碧绿的眼弯弯,笑得太过尽兴,又伤悲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哭出来……仿佛一张脸上,有两个人在抢着做相反的表情,最终是要把它撕裂……

银鍠朱武从没见过,脑海中却无端出现了,傲峰之上,有人迎着刺骨的烈风握剑惨笑,直身面向皮氅也抵挡不住的入骨寒冷……那个人哈哈地笑着,笑得满脸只有冰霜没有眼泪,笑得如此大声,笑得停不下来,连千万年呼号的朔风,都不能席卷带走的凄厉和惨烈……

那是朱闻苍日,曾经听到,并再不想听到第二遍的故事。

银鍠朱武满脑子,只有这寒入骨髓的笑声,和眼前人的笑容。

他想,他是要把箫中剑逼疯了。

他逼疯了,他说他心爱的人。

双刃(四)

魔界常胜的战神,丢盔弃甲地落荒而逃。

踉跄的步,颤抖的肩,捂住的眼遮盖着狼狈不堪的惊惧。

等到他终于停下来,惊觉仓惶间披上的薄衫已被冷汗湿透。

他忘不了那个眼神。

那个癫狂到冷静的眼神。

千年以前,魔界亦曾有巨变,为镇魔源之魂,他带人征战冰原,捕捉到洪荒时代所遗留的最后一只银血雪獬。那是极有灵性的上古灵兽,其兆非凶非吉,其身不在轮回不在命数,无因缘可循束。雌雄难有相逢,即便相遇,非情钟不为偶,偶既成终身不更其弦,终是枝叶不兴血脉渐枯。若以银刃刺入其心,缓引活血筑阵,可以逆天转百年之势而不受天谴之罚。银鍠朱武就是对那最后一只银血雪獬行血祭之人。

银刃插入灵兽的胸口,它面上竟无疼楚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悲悯。七天漫长而痛苦的求死不能中,它的眼神一直涣散而平静。直至最后阵成一刻,它那也是翠绿色的眼睛突然聚焦,一瞬间明亮无双的凄意,静默又锋利如无声贯穿雪原无尽冰层的锋刀。

生命烧到尽头突然盛放的,极冷的火花。

然后,它死了。

他终于知道箫中剑那种让他不安的离去感是什么了。

那不是空间的距离。

而是生命本身的流逝。

那种预示何其熟悉,只不过被银鍠朱武遗忘在了时光里。

他留不住他,留不住附着在那人心之上的生命力。就像留不住窗楹的光;镜台的影。

渐行渐远,终究黄泉碧落,哪怕此刻他紧紧在他怀中,尘世最亲密的血肉相连。

而死生,是魔界的朱皇也不能跨越的,莫可奈何。

他哑声笑了出来,靠着柱子缓缓滑下,瘫坐在地。

整块的红玉铺成的地,在炎热的魔界里寒冷出奇,透过衣衫,深入骨胫,眼里却还是一片火烧,漫野血弥。

放开枕在额头的手,入目的是自己腕部突出的骨节。

这几天,箫中剑醒着他自然无法入睡,到箫中剑睡着了,他又舍不得睡去总是要看上久久。偶尔想与那人相拥而眠,闭上眼,耳侧却是自己慌乱的心音——箫中剑的心跳却微弱得听不到,他不敢乱动吵他安眠,那人的身体却冷得像是冻尸,让他忍不住一遍遍睁开眼搜寻显示他还活着的蛛丝马迹,直到那丁点可供入睡的疲惫都过去感知不到——于是又是一夜不眠。

他给箫中剑强制灌食,自己却几乎无暇吃饭,这几日真吃进去的,怕是比箫中剑更少。

幸好他功体强健,不像现在的箫中剑被他封锁了功体只是凡人之躯所以那么虚弱,否则,谁先垮掉还是未知。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在自己的身上观察到速度可见的憔悴。

他已经活了三千年,却第一次感到了苍老,看到了生命燃尽的可能。

不疯魔不成爱恨。

他本就是个魔,而箫中剑也快疯了。

银鍠朱武默不出声地出神端坐了一天,僵硬的身体疲惫却毫无睡意,像块风化到随时散落成沙却仍岿然不动的石头。他就这么坐着,不响也不动,久到伏婴师都忍不住再询问自己的主君是否要让空谷残声二度入魔。

在魔界足智多谋的军师看来,主君的耐心一直不是很好,总有用尽的日子,而这个征服者,目前所懂得的,不过如战场上一般,无法俯首称臣的子民,就斩草除根,彻底摧毁,尔后撒种重建,完全占有那片将他视为新神的土地。

那的确是银煌朱武一贯的风格。

“主君,吾可以洗去他的记忆,还可以用您的血和他缔结契约,他将会永远忠诚于您,服从于您。”

“心甘情愿,全心全意?”银鍠朱武仍坐在原处,头枕着手,远远看着他,半低下的脸上表情莫测。

“他的心愿,将只属于主君你……”建议和诱人的唇形同样蛊惑动听,心机不让美貌。

“听上去很好……”银鍠朱武抬起头,正身对伏婴师说,“可是,吾偏不要。”

在未想到会得到拒绝的魔界军师的讶异中,他继续说:“不,吾不要他入魔……相反,吾要汝解开他的封印,恢复他的功体……”

“主君……”

“如果汝不服从,吾自有办法让汝后悔……朱闻苍日有的怜悯心和没有的手段与权力,汝应当清楚,吾却是不同的。”他的语气平静而森冷,与燃烧着的火红面容形成强烈对比。

伏婴师脸色一变,乖顺地垂下了头。

戒神宝典所载,银鍠朱武心机深沉,为人冷酷,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漫长的千年时光里,冷眼笑看战争、屠杀、阴谋,勾心斗角刀光剑影里洗练出来的魔界战神,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恰是因为他将已荒芜的心丢弃了,才能存活至今,荣光不倒。

如果,他会为任何人的鲜血、眼泪、痛苦动容,他早就成了那血肉尽腐白骨中的一架。

可是,总有例外。

世间起码有一个箫中剑。

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箫中剑。

不爱他,却是他所爱的,让他的心又萌芽复苏……哪怕这种生长,撑破心壁,撕出血肉淋漓的伤口,将他的脆弱致命地暴露在人前。

起码,它又跳了,每一下都疼痛,却是活着。

如果箫中剑入魔洗魂,成为了他的奴仆,抛却自己的理想、信念、性格甚至灵魂,成为一具美丽乖顺附着于他的意愿而存在的躯壳……

那与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不,只会更糟。

比杀了自己所爱的人更残酷的,是逼迫他违背自己的良心与信念,是将自己所爱的人,变成自己手中沾满血腥的刀,指向和摧毁那人所曾是、所曾爱的一切。

他还是做不到。

他爱上他,因他不是自己的同类,所有痛苦皆源于此,然幸福亦是。

除非他能亲手杀了自己复活过来的那颗心。

可他不能,他舍不得。

他面临了和朱闻苍日一样的选择。

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果真本是一体,再度殊途同归。

银鍠朱武回到寝殿去看了依然躺在床上的箫中剑,银发碧眸的年轻剑者还在深层的熟睡中。他现在越来越少入眠,所以只要睡着,银鍠朱武都会给他施安眠咒,为的是让他睡得安稳一些,长久一些,可以补上清醒时的透支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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