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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走!”我赌气转身躺下。
筱筱脚步声靠近,而后就是低低的声音:“若芙姐姐,走吧。”
“小姐,”若芙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若芙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如今小姐因为旁人枉顾主仆情意,奴婢无话可说,只能慨叹,小姐怕再也不是奴婢以前认识的人了!”言毕,脚步声远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这才不禁回头望去,然而房中只余一室寂静。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设局
翻来翻去都难以入睡,便踱到前厅坐了,然而方才与若芙的一番争执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不能离去。
“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起身转过头去,正看见镜司澈走近厅来,便笑道:“还能想什么,不过是整日呆在这里无聊烦闷罢了。”
“方才听说你跟若芙大吵了一架,恐怕是因为这个吧?”镜司澈走近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牵着我的手坐下。
我手指一颤,假借倒茶之机轻轻收回:“你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镜司澈忙解释道:“是筱筱看你心情不好,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告诉我让我拿个主意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发了点小脾气,都怪我平日太宠她,把她惯坏了。”我淡淡一笑。
“你的病还没有好利落,生气归生气,还要注意身体。”
“你放心,我晓得的。”我点头道。
镜司澈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含笑一直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打量了自己一番:“我哪里不对吗?”
“没有,很好,”镜司澈忙说道,而后停顿了一下,“千瞳,我真的很高兴。”
镜司澈说的莫名,我听在耳中却难免感到心情复杂,笑容也不由僵下来。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会等你的。”镜司澈却理解错了我表情的意思,微笑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镜司澈几乎每天下朝之后都会来昭和殿坐坐,有时候与我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有些时候什么也不说,静静的陪我一同侍弄花草,言语之间再也没有提过那晚的事,倒让我轻松不少,在他面前也不若前些日子一般拘谨。
或者三不五时,他回邀我一同出宫走走,在众宫人面前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多次想要提醒他,可是见他神色坦荡,若我拒绝总显得心虚,便只能任他去了。
期间还遇见过几次睦宁公主,不过都是在同镜司澈一起的时候,经过了这么多事,睦宁公主似乎恢复了初见时的温婉娴礼,只是有时候眼光落在我身上时刻见到微不可查的怨怪与失望。
这样的眼神其实我并不陌生,我将若芙关起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眼神,不过远比睦宁公主来得更加浓烈。
这么多日,无论筱筱怎样旁敲侧击地求情,我都没有放若芙出来的意思,筱筱与若芙私下关系交好,自然是焦急万分,就连一向冷淡的玉幽都心有不忍,只是我决心已定,丝毫听不进去她们的话。
“戏固然要做足,但是若是太过,也只会适得其反罢了。”留下这句话,玉幽不顾我讶异的眼神,转身而去。
所有人之中,只有杜子声一如往常的淡然,三不五时前来问诊,每次都极为认真,不过除了医道之外,再无他话。
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杜叔难道没有是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杜子声放在我腕上的手指微微一动,而后开口:“你自己的事,我不便多言,只是希望你能对你曾经做过的决定负责。”说罢看了我小腹一眼。
我心里一沉,张了张口,最终只能开口道:“这么久了,皇上应该快要醒了吧?”
杜子声收回手,背对着我收拾:“皇上乃天子之躯,自然会醒。”
这天镜司澈过来,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倒了茶给他。
镜司澈只是接过不饮:“千瞳,前线的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恐怕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能来陪你了。”
我闻言一笑:“我当是什事呢,国事重要,我这又没什么事,本来札就不必天天来的。”
镜司澈却目光炯炯看着我:“对我来说,国事重要,可是你也一样重要。”
我不由看他,只见他眼中柔光熠熠,像是要溺毙人心。
就在我即将失神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将我拉了回来,心中狠狠松了口气,侧身看去。
镜司澈秋被人打断,似乎有些不耐,不过见我好奇,也随着我一同看去。
只见梁溢小步跑进殿中,看到我二人明显一楞,却很快反应过来,对枕司未镜司澈躬身道:“殿下,
陛下醒了!”
“什么?”镜司澈上前一步。我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回殿下,就在方才,杜太医让奴才来禀告殿下。”
虽然我并不清楚镜司澈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可以看出他似乎很着急,着急到忘记跟我道别作势离去。
“等等!”眼见镜司澈弃升离开,我忙出声道。
镜司澈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近我,一脸歉然:“对不起,千瞳,父皇醒了,我想我得过去寝宫一趟。”
“我知道,”我上首,“既然皇上醒了,我进宫侍疾,自然也应该过去看看才走是。”
“这……”镜司澈神色踌躇。
我伸手握住他的:“司澈,答应我,不要把所有的负担都一力承担好吗?”
镜司澈一怔,随后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我微笑看着他,他再无犹豫点头答道:“好,才有你在父皇身边也好。”
就这样。镜司澈一路牵着我疾步向枕布城镜亦城的寝宫走去。
刚到寝殿,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隔多日,我再一次踏进了这里,我知道,这将是另一个开始。
杜子声迎面走来,镜司澈忙上前去:“杜太医,我父皇究竟怎么样了?”
杜子声淡淡地看了我们握着的手一眼,旋即答道:“暂时无碍了。”
“暂时无碍?”镜司澈复而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着痕迹地冲杜子声使了个眼色。杜子声仿若没看到一般:“臣已经向皇上施针,皇上此番苏醒诚然可喜,可是若是再次昏厥,恐怕就……”说到这里,杜子声戛然而止,“殿下,您看,需不需要向皇后娘娘和朝中各位大人据实以告?”
镜司澈看向杜子声,眼神凌厉:“杜太医,你尽管做好治病救人的本分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不劳费心。”
杜子声一脸惶恐:“臣该死,望殿下恕罪。”
镜司澈还想说什么。正闻得里间咳声阵阵,忙勿勿对杜子声说道:“此事且先保密,杜太医连日劳累,不如就呆在宫中,以便就近照料父皇。”
我心里“咯噔”一下,镜司澈终于开始动手了。
随着他走近镜亦城床榻,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已经不认得了。
他的头发散开,短短一月竟然已白了不少,双颊突出,眼窝深陷,身材瘦削,怎么看都是一个随时可能咽气的人。
镜司澈放开我手,跪在榻边,轻声唤道:“父皇?”
镜亦城这才似乎有了生气,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镜司澈,微皱了皱眉头,似恍然一般:“老七?”
镜司澈点点头,脸上略有悲色:“是我,父皇。”
镜亦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千瞳?”
我急忙跪下:“皇上!”
镜亦城微睨了眼,再睁开时看上去已经清醒了不少:“朕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