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钱王殿下护卫,我只是跟去游玩散心,又提前回来了,估计现在銮驾还在一里之外。”萧梓璘很吝啬地扫了汶锦一眼,目光又落到他手中那枝桃花上。
汶锦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看到萧梓璘,他就会想起洛川郡主那放荡阴狠的嘴脸。说萧梓璘象唐二蛋,简直是对唐二蛋的沾污,想想都让人愤愤不平。
“家母在后面车上,小女要过去请安,范大人请便,小女告退。”汶锦冲范成白施了一礼,转身离开时,用眼角的余光斜了萧梓璘一眼。
四只眼角竟然不期而遇,片刻功夫,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心里各有不满。
海珂见汶锦走了,觉得机会来了,本想跟范成白说几句话,不成想范成白走得比汶锦还快。她怨怼且无奈,只好跟在汶锦后面去给周氏请安了。
周氏下车活动了一会儿,见陆太后的銮驾迟迟不到,就又坐到车上了。汶锦站到车前,还没开口,就被周氏拉上车,下人则把海珂打发到秦姨娘车上了。
汶锦见周氏一脸窃窃的兴奋,皱眉问:“娘,有什么事?”
“你跟范大人说话时,路边有一个坐在马上的男子,就是手里拿着桃花的那个人,你认识吗?我问得多余了,你肯定认识,他朝你扔桃花,你能不认识吗?”
“他是不是还朝我飞媚眼了?”
周氏想了想,很郑重地回答:“好像是飞了,对,飞了,还不只一个。”
“娘,你想什么呢?”汶锦暗暗咬牙,她不只埋怨周氏,更恨萧梓璘无状。
萧梓璘今天的打扮很普通,只带了几个暗卫,没有王爷的仪仗,能认出他的路人聊聊无几。可他朝女子丢桃花,举止轻浮,估计会有很多人赏他白眼。
海诚带家人回京述职,虽车马不多,不算隆重,可知道他们的人不少。而萧梓璘隐藏自己的身份,才敢如此轻佻,当街挑逗她,让她有苦难言。
若今天的事传开,人们只知道海大人家的姑娘被登徒子调戏了,却不知道这登徒子是何人。他败坏的是人家姑娘的名声,于他自己却没什么损失。
“我看那男子不错,看样子应该出身王公之门,比范大人还随和几分。娘是开明人,你父亲早说了,你的婚事由娘全权作主。你要是认识他,我们不防打听打听,你马上就及笄了,婚事也该有着落了,你这些年没在京城,难得……”
“难得还有登徒子当街调戏我是不是?娘,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认识那个人,他就是一个花花恶少,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倒还把他……娘确实是开明之人,可我觉得你该擦亮眼睛才是,免得传出闲言碎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氏变了脸,问:“你真不认识他?”
“不认识。”汶锦答话的语气坚决而真诚。
若以后周氏知道今天戏弄她的人是萧梓璘,她就说自己没看出是谁,也能糊弄过去。今天先打消周氏随时随地选女婿的想法,以免她这个亲娘总拉郞配。
周氏一听就怒了,“这京城的风气真是不正,竟然有纨绔公子当街调戏官家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孙嬷嬷,你让唐融查查那个人,我也该在京城立立威了。”
“是,太太。”孙嬷嬷对这种事很积极,赶紧去传话。
哈哈哈哈,周氏想在京城立威,要拿调戏她女儿的纨绔公子开刀,这回她可找对人了。汶锦发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孝顺恭敬的乖乖女,随时都准备坑娘。
外面有人敲车棚,丫头掀起车帘,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汶锦眼帘。
周氏认出这人就是调戏汶锦的纨绔公子,刚要发威,又觉得不对劲。离得近了,她才看出这人眼熟,而且桃花依旧在手
花依旧在手,可这人却没半点轻浮之态。
“你、你是……”
“我就是调戏令爱的纨绔公子。”
周氏看到汶锦和荷风的脸都快要扎到车底了,就猜到女儿说了假话,忙陪笑道:“可能、可能是个误会吧!公子要找我们家老爷吗?他在后面车里。”
萧梓璘摇头道:“我带一个人来见夫人,太后娘娘銮驾通行,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出入。这人要出城见夫人,我的侍卫见他一脸急切,就把他带过来了。”
“是谁呀?让他过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周氏车前,冲萧梓璘施礼,“多谢临阳王殿下,多谢。”
没等周氏反应过来,萧梓璘调转马头就走了。
“那人是谁?临阳王殿下?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周氏见汶锦主仆依旧不敢抬头,心里就明白了,“你这个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连老娘都敢调理。”
“娘,那人费心思出城,肯定找你有急事。”
“一会儿跟你算账。”周氏笑骂了几句,转向中年男子,问:“有什么事?”
这男子是周家的家生奴才,随周氏陪嫁到柱国公府,现在铺子里当差。
“太太,柱国公府的杨嬷嬷偷偷派人送出消息,说柱国公府的老太太不让打扫二房的屋子,说是不让二房回府了,还把她们几个看屋子的下人关起来了。杨嬷嬷还说柱国公府的老太太、大老爷和大太太早起就出门了,鬼鬼祟祟的,不知有什么事。咱们家二太太说柱国公府不让回去正好,正想让你们回周家住呢。”
周氏愣了片刻,说:“知道了,毒妇和老虔婆要出幺蛾子,我就奉陪到底。”
第七十章 一家同心
清妙悠扬的细乐如行云流水一般,袅袅传来,欲渐清晰。陆太后的銮驾缓缓行来,金甲侍卫,英姿勃发,彩衣宫娥,衣袂翩跹,仪仗绵延数里。
好一派繁华鼎盛的太平景象。
行经的路人,无论官民男女,都垂手低头,面含恭谨,无一杂音。陆太后体恤路人辛苦,免去跪拜大礼,路人对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就更加尊敬了。
本来一片和悦气象,偏偏有人破坏,就在陆太后的轿辇经过时,打斗声响起。
“有刺客,保护太后娘娘。”
心里正数银子的六皇子听说有刺客,打了一个激凌。他赶紧指挥仪仗队的侍卫兵分两路,一路在陆太后的轿辇周围排起了人墙,一路围住了打斗者。看到交手的人一个是萧梓璘,一个是一身短打布衣的年轻男子,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了。
萧梓璘的武功在京城数一数二,能跟他打成平手的人肯定不弱。仪仗队的侍卫都是世家子弟,功夫比不懂武功的人强一点,对阵高手,他们岂不是白搭?
“姑娘,是唐融,他……”荷风急得脸都变色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听说跟萧梓璘交手的人是唐融,汶锦和周氏等人都很吃惊,赶紧掀起车帘望向外面。看到跟萧梓璘打斗正酣的人果然是唐融,汶锦和周氏都捏了一把汗。
唐融和萧梓璘都奋力缠斗,打得难舍难分,不分高下。他们打斗的地点距离陆太后的轿辇只有七八丈,现已阻挡了銮驾通行,已是罪责难逃。若一不小心伤了陆太后,唐融必是死罪,海诚一家上下也被他连累惨了。
看到唐融发髻上插着一枝桃花,头发上洒落几片花瓣,汶锦就明白了。唐融是老实安分的人,绝不惹事生非,也懂规矩、守礼法,决不是任性胡闹之人。肯定是萧梓璘挑逗他,戏弄他,把他惹恼了,他才跟萧梓璘打起来了。
萧梓璘这时候挑衅唐融,就是陷阱、是圈套,可实诚的唐融偏偏上了当。
汶锦急得直搓手,恨恨咬牙,却一进想不出办法。
如果唐融被抓,就算他不承认是海家的下人,要一力承担罪责。萧梓璘也知道他的来历,此事闹大,难保萧梓璘不以此事要挟海诚、要挟她。
说不定这就是萧梓璘故意挖下的坑,他挑衅唐融,以唐融惊扰陆大后的銮驾为由头调理他们一家。海诚回应述职,说不定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把所有功劳埋没。
再说,唐融很本分,对她很忠心,出于主仆情分,她也不会让唐融独揽罪责。
周氏见汶锦坐立不安,轻叹一声,说:“去吧!天大的事娘也会替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