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吹了一会儿风,秦朗终于做好所有的心理建设给杨琨打电话。他想问问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明明上周还好好的他在电话里还缠着四哥要他买古文化街里的牛皮糖,怎么突然就要分手?
不接,不接,依旧不接。秦朗所有的电话杨琨都没有接听。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已经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那一刻秦朗几乎被铺天盖地的委屈所包围了,疑问,难过充斥他的脑袋。到底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为什么不接电话?就算要分手你也可以告诉我啊?
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不要我?
一双大眼睛好像失了神,泪水迅速蒙上了双眼,秦朗一抬头就流了出来。他看天上的云空中的叶,觉得无限萧瑟。
往日走路恨不得都带风的小爷今天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突然的变故让他接下来两个星期都萎靡不振。四哥的手机依旧打不通,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秦朗给舅妈打了电话。
马淑春对接到大外甥的电话还是有点意外的,秦朗说话的声音貌似不如往日精神,还担心地问了几句。
秦朗问舅妈:“我四哥最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在忙什么?”
马淑春说:“没有啊,前几天还给家里打了电话。都挺正常的。”
秦朗由此知道,四哥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杨琨不理秦朗,秦朗当然不甘心自己被这个不明不白地抛弃。挂断了舅妈的电话之后,他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这天下午放学,秦朗混在走读生里偷偷溜出校门,出门坐上公交车直奔火车站。
山不过来他就过去!或许还是因为年少不懂事,秦朗被自己一腔热血支撑着,轰轰烈烈的奔向远方要追寻他的男人。
这天晚上所有通往天津的班次都已经没有票了,最早的要等到第二天的凌晨三点。秦朗身上穿的是单薄的校服,背着一只书包。夜间候车,大厅里冷气全开,秦朗缩在座位上,给自己呵气暖手。
到了凌晨一点,秦朗有点撑不住觉得头昏脑胀,起身跑到卫生间给自己洗脸。他的手已经不暖了,可是碰到冷水还是觉得凉的刺骨。
好几次,差一点忍不住要哭鼻子,秦朗抬头看看天给自己憋回去了。
明明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打架不哭,在外生病发高烧也不哭,可是一想到他心爱的人要离他而去,眼泪就好像止不住。
拿着身份证和车票排队检票,一出检票口顿时有冷风迎面而来,把秦朗吹得清醒不少。夜间等车的旅客拖着困倦的身体移动步子,一上车暖气拂来,夹杂着火车里特有的味道,秦朗差点想吐。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秦朗把包抱在胸前坐下。对面是一对情侣,女孩靠在男生的怀里睡觉,秦朗看了一眼,扭头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火车开始缓慢移动,开往天津。
在火车行进中哐当哐当的声音里,秦朗似睡非睡。眼前好像拂过一片一片的光景,回放这些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六岁那年初遇,七岁那年四哥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十四岁那年俩人第一次闹了个红脸,十五岁那年告白,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在一起,如今秦朗十七岁,爱慕了十一年的男人却要离他而去。
早上七点多,火车抵达终点站天津。秦朗夹在人群中在南三出站口出站。这是他第一次来天津,走出天津站的时候看到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不远处的酒店,看到海河。
天津那么大,秦朗只知道杨琨在T大,甚至连T大在哪个区都不知道。出来的着急,他连足够的钱都没带,要打车都囊中羞涩。秦朗绕道了火车站后面的公交车站,看着近百辆公交车。该坐哪一路该到哪里,他都不知道。
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或麻木或着急,秦朗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了车站旁的网吧。
四哥不接他的电话,他只能去给他发邮件,告诉他自己到天津了,在某个网吧,等着杨琨来接他。走出网吧,秦朗门口等着。
就这么笃定的相信四哥会看到邮件,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大概是过了三个多小时,秦朗终于看到了杨琨的身影。秋天里杨琨身穿黑色风衣,远远地站在那里,没有靠近。秦朗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蹲麻的腿,走向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秦朗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明明那么想看的这个人,可如今近乡情怯,每一步都走的缓慢。他以为杨琨会对他说些什么,然而四哥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扭头走掉。
这一刻的杨琨,让秦朗想起十四岁那年的正月,四哥居高临下对他说的一番话。原来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对他宠溺的男人不见了,留给他的是身穿黑色风衣的决绝背影。
公交车穿过红旗大街,穿过老巷子,在T大北门下车。秦朗一直跟在杨琨身后,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是某种拉锯。
直到杨琨带秦朗来到宿舍,才问了一句:“你来这里我姑他们知道吗?”
秦朗摇头。事实上自打他决定了来找四哥起,心里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他顾及不到家里担心他的父母,也没有考虑好就算见了面又怎样。问清楚了为何分手,然后努力挽回吗?
杨琨打定了的主意,他还能改吗?
杨琨立刻给秦爸秦妈打电话,幸好俩人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并没有报警。秦广在那边气的跳脚,对秦朗吼道:“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秦朗本来就很难过,原本以为见到四哥之后一切都会好转,可是杨琨那阴郁的脸色看得他心惊胆战。秦广的斥责简直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秦朗再也按捺不住,哭着说道:“我不回去!”
杨琨拿过电话,对秦广说道:“姑父,我和秦秦谈谈吧。你先别急,让他在这里呆几天,我会送他回去。”
挂完电话,杨琨疲倦地揉揉眉心,对秦朗说:“我去给你买早饭,等下我还要上课,你在这里睡觉。”
宿舍里空无一人,秦朗躺在杨琨的床上,闻到那个男人的气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枕头上。
秦朗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像一只鸵鸟,终于痛苦的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将杨琨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你们要相信杨琨是有苦衷的!他木有在耍秦秦!
千万不要抛弃我QAQ
☆、第二十六章
杨琨提着午饭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秦朗躺在床上。早饭的豆浆包子还是他走时的样子,看来秦朗根本就没吃。
秦朗一夜未眠,躺在四哥的床上,呼吸间充斥了四哥身上好闻的气息,虽然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却根本没有深眠。被杨琨推门的声音惊醒,一下子就咕噜地坐了起来。
目光随着男人移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喉咙肿痛。
杨琨把饭盒打开,拿出干净的筷子摆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却示意秦朗吃东西。而秦朗只是定定地看着四哥,困倦,难过,哭泣过后的缺氧,使得他大脑麻木,不知道饥饿。
两人就这么僵持,谁都没多动一下。直到秦朗终于觉得口渴,喝了一口瓦罐汤。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米饭,刚把饭吃进嘴里眼泪就落了下来。短短两天不到,秦朗流了好几年的眼泪,明明自己都觉得很丢人,但是却忍不住。
随便吃了几口秦朗就放下筷子,杨琨皱眉看他抹眼泪的样子,然后收拾了饭盒走去楼道里的水房。
秦朗是想跟过去的,哪知这时有杨琨的舍友走进来。舍友看到秦朗明显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你就是杨琨的弟弟吧?”
秦朗一愣:“什么?”
杨琨舍友徐念,很开朗的大男生,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罐红牛分给秦朗,一边在床边坐下,笑说:“他早上告诉我们,弟弟来看他。他经常和你通电话啊,你们感情真好。嘿,你们俩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
秦朗接过红牛,咬了一下下唇,然后说道:“我不是他弟弟。”
“我是他男朋友。”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