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你该知道,毒尊千蛛是医毒两界的奇葩,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并不想他死。不过他也该是高高在上的,失去了尊严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或许比死还难过——我不知道千蛛的那三个条件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愿意用自己的尊严去交换,这已经足以见这三件事对他的意义之重大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千蛛又突然改变主意去求死,但如果公子真心不希望他死的话,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清,温祺闭上了嘴,等待少年最后的答案。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卅六章 月圆人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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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鬼带着九转老君丹从大慕王城回到司徒清身边时,段哲的救治已经结束了,他的恢复非常好,在结束救治后不到三个时辰就清醒过来了,只是身体还虚,要静静调养。邵宁倒是比司徒清和温祺预料的还要大方,白鬼脚脖子上系着的小玉瓶里,竟然盛了三粒丹药,除去救千蛛要损耗一粒外,还剩下两粒可拿去研究或救命,倒是让温祺喜不胜收。
丹药送来的时候千蛛早已彻底失去了意识,是司徒清强行用真气护着他心脉留住了那一线的生机,当温祺捧着那粒鸽卵大小、色若精金、芳香四溢的丹药匆匆跑进来时,司徒清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九转老君丹入口即化,看着温祺将丹药放入到千蛛口中后,司徒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意,而温祺也放下了心里头那块悬石。
虽然服下了九转老君丹,但药效的发挥也需要一定时间,温祺心疼司徒清这一天多来不休不止地在千蛛身上消耗真气,劝他且先停手去休息,反正九转老君丹已服,千蛛的命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然而司徒清却摇头拒绝了。虽然司徒清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可温祺却很明白他的心意,千蛛一刻不醒,司徒清便一刻放不下心,别说是江湖救命的九转老君丹,就算给千蛛服下的是真的太上老君炉里的神丹,只要千蛛没醒,司徒清就不会停止往千蛛体内继续输入真气来护住他的心脉。
不过九转老君丹的确名不虚传,服药后不足一个时辰,千蛛就迷迷糊糊醒来了一次,虽然并没有清醒多久,但总算让司徒清放了心收了手。长时间的真气损耗让一向内力醇厚的司徒清也禁不住,他总是神采飞扬的脸上在此刻布满疲惫,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眸也似蒙了尘一般黯淡了。跟温祺打了声招呼后司徒清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他此番损耗太大,也的确需要静养。
等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都妥当后三人回到中原时,已经差不多快是中秋佳节了。后院里,重新站在中原的土地上,望着高高悬挂在夜空的那轮将圆冰轮,司徒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眉宇间突然染上一丝愁思,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那本是如墨绘描的眉眼尽染思念。温祺远远地看着他沐浴在水银流泻月色下的身影,也暗自叹了一声
曾几何时,被葬下了的名字,和无法被舍弃的荣光与仇恨。
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站在院中的两人顺着那声响看去,却是一个如魅般的人儿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清丽绝世的容颜上是不染红尘的孤傲,正是千蛛。被两人的目光锁定的千蛛对此没有丝毫反应,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他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半空的月盘,如画的容颜波澜不惊,任谁也读不懂他内心。
时间在这座后院的平静中无声地流淌而过,只一眨眼,便又是一年万家团圆的中秋日。
一大清早的,司徒清就被吵吵嚷嚷的北宫皓轩从床上吵醒了。司徒清这一次去西地一去就是近两个月,北宫心里说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好不容易等到司徒清平安回来了自己却又因为一些其他事情给耽搁了,不过也总算在中秋赶了回来,年年中秋几人都是一同过节的,这一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虽然眉眼里还有着未曾散去的些许疲乏困意,但司徒清还是喜滋滋地毫无形象盘腿坐在书案前,满手是油地抓着北宫或许一大清早排队从一之坊买回的点心,一脸的眉开眼笑,也不顾满嘴的糕点碎末。中秋节自然少不了月饼,北宫当然也不会忘了顺手买几包月饼回来,可是按温祺的说法,那东西断不可以就这么拿出来给司徒清,不然等到晚上赏月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下几张包月饼的纸在那了——司徒清对于甜点的偏执嗜好,温祺和北宫皓轩有目共睹,所以无视某人眼波荡荡可怜兮兮的神情,温祺将月饼给暂时性没收了……
夜色降临月满墨穹的时候,司徒清和北宫皓轩嘻嘻哈哈地在后院的花园里抢月饼,温祺在一旁含笑看着,偶尔喝一杯酒,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缅怀什么。等到那对不正经的师徒总算安分下来的时候,月亮也已经升到了正空,三人围着那张石桌坐着,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醉眼惺忪地说起了在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时间里发生过的不可忘怀的点点滴滴。这些本该是温馨和睦,可到那青衣的少年却突然孩子般地大哭起来,口中含糊不清不断喊着温祺并不大懂的东西,却惹得北宫也跟着红了眼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了闷酒,到最后干脆是抱着坛子灌。
等到月行西去的时候,作为后院里唯一一个清醒的的人,温祺哭笑不得地看着喝醉后发着酒疯最后倒地呼呼大睡的北宫皓轩,还有半醒将醉哭累了的司徒清,一脑门子的黑线就这么刷了下来。
走到神志不清的司徒清身边想把他先扶到屋子里去,可司徒清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又哭又闹不肯进去,温祺只能随他,刚要转而去扶北宫皓轩,那青衣的少年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满目的星光闪闪,笑得无比的孩子气,“小小祺,这个!”
突然伸到面前的那只手上,拿着一个用油纸小心包起的圆圆鼓鼓的圆饼物。温祺不解,而那少年已经揉着眼睛一副困得要睡着了的模样,“不是给你的哦,不许偷吃!”啼笑皆非的温祺接过那个东西,捏入手中便知道那是个什么了,心中不由微微一震,而那少年傻笑几声,趴在石桌上便呼呼大睡了。
这家伙……
苦笑一声,温祺不再管醉在院子里的这两只了,反而叹了口气朝后院那间客房走去。
客房里一片黑暗,似乎这房里的人已经入睡了一般,然而温祺推开客房,却看见那人就坐在窗口边,似一尊亘古不变的白玉塑像。
“我知道你没睡。”低低笑了一声,温祺走了过去,停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被月光温柔笼罩其中的千蛛那倾世的容颜和不染尘埃的气质,温祺也有了一瞬的恍然,只觉得眼前坐着的那人,仿佛随时都会绝袂破空,羽化而飞仙。
“有事?”也许是因为温祺也是医毒一脉的人,千蛛对温祺要比对司徒清温和得多,虽然也仍是冷冰冰的,但总好过对司徒清的视若无睹。温祺也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好是坏,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看什么?”似乎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温祺也透过窗口望着外面那轮冰片般澄澈的满月,千蛛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淡淡笑了笑,“这一晚,除了这月亮,又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温祺将司徒清给他的那个油纸包递到了千蛛面前,看着千蛛满是疑问的眼眸,他笑了笑,“他让我给你的。”接过那个纸包,入手后感觉到的形状似乎已经告诉了千蛛那是什么东西,心里浮上莫名的凄凉,他敛了眉眼间的情感,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的月亮。
对于千蛛的冷淡性子温祺早已习惯,他毫不在意地靠在窗边看着千蛛,声音也低了去,“你是在思家吗?”
那双冰冷而毫无涟漪的眼眸中出现一丝不甘,可千蛛却微微弯了弯唇角,“思又如何?也只剩了我一人,思与不思又有什么意义。”他转眼看温祺,语带嘲讽,“思家……你笑面公子就不思家?他司徒清就不思家?若是不思,他那番半醉的哭喊又为了什么?可思的那个家、那些人又是否安在?——你,可告诉我?”
温祺默然。
月色已惨素。
龙吟城郊外的暗影秘密驻地里,龙碎阳和唐语儒都满脸严肃地相对而坐,脸色都极不好看。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龙碎阳咬牙,脸色阴郁得要滴水,“我不该因为他心情不好就随他心意撤回跟在他身后的暗影的!”
唐语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却满是愧歉,“是我逼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