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人的接近,司徒清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西陵玦平静的目光。
似乎有些不高兴被人扰了清净,司徒清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坐起了身子,丝毫不在意出现在西陵玦眼中的审视,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我来了。”
西陵玦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却是冷。他撩起衣摆坐下到了司徒清身边,“难道我不该来?”司徒清“嗯”了一声,却不再言语。西陵玦扭头看着他轮廓优雅的侧颜,语气中有了一丝叹息,“我以为你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只是心情不好罢了。”司徒清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一般。
西陵玦毫不在意他的冷淡,随手拔下一根草玩弄在指,语气似乎很温和,“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不知道!”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烦躁,司徒清狠狠地扯下一把草然后丢到了一旁,“我说了我心情不好!”
“还要再杀下去?”西陵玦的声音越发温和。
“我很烦别理我!”司徒清紧紧握住双拳有些微怒地站了起来,却被西陵玦抬手抓住了手腕。越发火大的司徒清愤怒地瞪向西陵玦,而西陵玦却只是这那双失却了清明的黑色眼眸一字一字轻声问:“你到底是谁?又到底是哪个你在心情不好?”
紧蹙着眉一把甩开西陵玦的手,司徒清的声音结上了一层薄冰,“与你无关。”
玩弄在手上的草落在了地上,西陵玦的眼神在那一刻起冷漠而疏离,“司徒清,修罗再世,你负了你当日的誓言!”“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司徒清的神色依旧冷傲,“你若憎恨残面修罗的嗜血滥杀,那这条命你便拿走吧。”
“我若要杀你,当时又怎么会救你!”西陵玦心里突然又恼又痛,语气一下子有放柔下来了,“你的脾气就不能稍微改一改吗?这么固执的话迟早会受伤的……小暮儿她很担心你,发生什么事跟我回去再说吧。”
“……只是如此?”青衣的少年出人意料的没有再发火,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里已没有了怒意,而西陵玦却愣了一下,然后别开目光,有些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算是吧,不过……”“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便是。”司徒清打断了他的话,径直向着温祺的方向走去,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寂静得像是亘古的墓地。西陵玦连忙起身追上去,想叫他名字,却在那少年的唇角看见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落寞着无声的凄凉,便不由噤了声。
一念至贤,一念修罗。
我是谁?
又到底是那个我在悲伤?
谁会痛、谁在痛……?
剑之贤者?
可他早已舍了红尘弃了深情。
喋血修罗?
可他更是无心无情的地狱恶鬼。
还有谁会痛、还有谁在痛……?
曾葬在心里的那处温柔,为何总无法真正忘却,让我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惊醒中在心上刻了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
我是谁、谁会痛?
这浮华乱世,不成贤者不做修罗,我本只做——
司徒清。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廿四章 雨伤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2…9 14:15:50 本章字数:6130
在西陵剑派一耽搁就是大半年,过年那几天司徒清独自坐在一片素银的花苑里喝着酒,西陵玦让他回大厅一起过年却被屡次拒绝,到最后他也明白了,也不来打扰这青衣少年独属的世界,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关注着司徒清的温祺喝上几杯,算是渡了年。
这少年要的,他们不是不懂,只是没有人给得了。
正月十四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无刃”的建立者兼上代负责人、远嫁给大慕国仲零王的铁伶嫣突然和仲零王邵宁一同来到了西陵剑派。那天晚上三个年轻而宛若传奇般的男子把酒畅谈了一整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是十五的那个早上,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三人都是一脸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神清气爽。
等到四月了,司徒清总算踏上了归程,西地的事儿还不算完,但是在司徒清扒拉着指头给西陵玦算着还有多少天就是北宫皓轩加冠满二十的日子时,一头黑线的西陵玦二话不说揽下了某人没完成的所有事情让他乐颠乐颠地招呼着温祺骑马走了。
也不知道司徒清到底想通了什么,竟然没有再发疯,一路上安安稳稳,一如他的平日。
五月初的时候,他回到自己家,稍微叮嘱了一下北宫皓轩记得回来举行加冠礼后便打发他走了。在温祺的安排下,北宫的加冠礼顺利进行,只不过这小子似乎并不喜欢戴着发冠的感觉,加冠礼一结束就立刻将发冠顺下来丢到了一旁,然后像以前一样用一根绳子随手将头发绑在了脑后。
“好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注意一点形象啊!”司徒清晃了晃手上的杯子,然后抿了口酒。北宫皓轩“嘿嘿”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翩翩贵公子,哪那么多形象呀!更何况跟着师父您,我要形象也没用啊!”司徒清一酒杯砸在他的头上,翻了个白眼,“少来,你师父我形象不知道有多好呢!”
师徒两人坐在饭桌前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酒过三旬之后,北宫旁敲侧击地问起该怎么处理童婉儿的事,可司徒清却摆出一副微醺模样,全做不懂北宫话中话。试了几次之后北宫自然明白了司徒清的心思,既然司徒清不想说,北宫也不会再问下去,两人再次举着杯子相互灌起了对方的酒。
虽然司徒清回到中原之后并没有为童婉儿被掳之事做出任何行为,但这并不代表着千蛛心里也对此完全放了心,他虽然与司徒清相交不深,可一年前那段相遇还是让他明白到,那少年绝对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就算那少年表现得再怎么风平浪静,千蛛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