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现在可有名了。”
卿大夫里头谁不知道她。
“对了,半夏可知那日被秦伯擒获的范乘如何了?”屈眳问。
自从秦国回来之后,他开口闭口都是她的名字,再也不肯和以前一样叫她苏己。
左尹的门前还是车水马龙。半夏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专门等着把她请进去。
屈襄算不上位极人臣,屈氏里有大司马,有时候也会出若敖,屈襄在屈氏里还算不上最有权的。但左尹仅次于令尹,位高权重是一定的。
所以她看到了满眼的屈氏族人。
屈襄让她过去,亲自介绍她给诸人认识。半夏顿时如芒在背,却照顾到屈襄的脸面,不得不一一应了。
过后,半夏去女席里,宴会除去私宴之外,男女分席。她入席之后,承受着女眷们的打量。
她很少和郢都内的女眷们打交道,女眷们绝大多数年纪都比她大,而且平日除去屈襄的侧室们之外,她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别的女眷的机会。
半夏坐在那里,顶着那些贵族女眷们的打量,如芒在背。
来的这些人,只是屈氏族人们的正妻,有些没有正妻的,干脆就不带人来了。
这些女眷几乎都有些年纪了,她冲人笑笑,她们报以微笑。宴会举行到一半,她借故更衣离开,走在道上,见到有人挡在迎面走来。半夏也没多想,只是往一旁去了点,免得撞上人。
但是视野里出现了锦衣的裙裾。她皱皱眉,抬头对上面前女子的双眼。
方才她没有仔细看,见着人穿着锦衣,以为是哪个贵族的女眷,也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是屈襄的侧室巴姬。
巴姬此刻满脸不善,站在那里。
巴姬之前听说屈襄竟然让苏己来见过屈氏族人,怒火攻心,险些晕了过去。此等场面,能出场见人的女子,都是正室!主母已经去世多年,不管是身份还是资质,都轮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来替主母出面!
论身份,侧室们哪个不是贵族公室出身。论资质,主母的那些陪媵也足够担任重任,最后捡了便宜去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子!
“……”半夏见巴姬面色涨红,双目怒瞪,知道不好。她看巴姬身后带来的那些人也是来者不善的模样,“巴姬好。”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刺痛了巴姬。
巴姬怒极而笑,“苏己,好你个苏己。你来这里干甚么?”
“是伯昭要我来的,说是左尹请我赴宴,所以我才来的。”
话语说的格外无辜。
但就是这无辜的模样,激怒了巴姬,“亡国之女,勾引男子的本事倒是不小,你在卫国寻不到男人嫁了,便到楚国来嘛!”
说着她高高抬起巴掌,在周围人的尖叫和惊呼中,巴姬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半夏身子比脑子速度快,她整个人向后仰,堪堪躲开巴姬的巴掌,她向后整个摔倒在地。
巴姬一巴掌打了个空,她一双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而此时,不知何人高喊一声,“主君来了!”
屈襄大步走来,步履带风。他离席原本是想要看看半夏是否适应,心口上的人,不管如何妥善安置,还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看看才好。
谁知道,就遇上了这么一幕。
半夏捂住脸颊倒在地上,而巴姬气势汹汹站在那里,看着随时要冲上来再给地上的女子一巴掌。
“夫主?!”巴姬一惊,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屈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缓步过来,伸手去搀扶地上的半夏。半夏伸手捂住脸,被屈襄搀扶起来。
“巴姬。”屈襄满脸阴鸷,凛冽的目光对上巴姬的双目。
“夫主,婢子根本就没有打到她!”巴姬见半夏捂住脸,站在屈襄身后泫然欲泣,恨不得扑过来。
“巴姬住口!”屈襄额头上青筋并露,他强行压下火气“苏己先去休息。”
半夏点点头,跟着来引路的侍女离开。
她暂时休息的地方还是她以前居住的,过了一会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半夏抬头看,见着屈眳已经赶过来了。
屈眳眉头几乎拧成个疙瘩,神色焦急。他方才也是听竖仆禀告,才知道巴姬在路上对半夏出言不逊,不仅还出言不逊,竟然还动手。
屈眳头一次觉得,父亲纳侧室纳了这么多,真不知道作甚么用!
那么多女子,日日夜夜无事可做,一日到晚便到处生事!
“半夏。”他进来,见半夏捂住脸,他想要过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半夏见到他,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第63章 巡田
半夏见到屈眳;忍不住大哭出声。之前在人前,她强忍着委屈,也不好当着一众人的面;哭的难看。现在到了屈眳面前就再也忍不住了。
屈眳吓了一跳;他快步到她面前坐下;也顾不上什么主宾之间的礼节,他伸出手去,把半夏一直捂在脸上的手拿开。
巴姬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半夏躲开了巴掌;但还是被巴姬的指甲带到了,肌肤上显出一道肿痕。
半夏觉得自己快要委屈死了!她明明就没有招惹过巴姬;巴姬竟然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
她要委屈死了!
半夏哭的更加稀里哗啦,屈眳拿她没办法,只得在一旁低声劝慰;“别哭;别哭了。”
除了这一句之外,再也就说不出别的话了。
半夏哭着,越发难受,干脆一头扎入他的怀里;涕泪把他衣襟给弄了个乱七八糟。
“别哭了,再哭的话;把伤口泡坏就不好了。”屈眳过了半晌,嘴里来来回回的还是只有这么一句。
“她凭甚么打我呀。”半夏咬住嘴唇,声气儿都在喉咙里抽噎。那声响听在旁人耳里可怜的很;激起无限怜惜。
“我和左尹又没甚么,她自己不受夫君喜欢,就来找我的麻烦!”她话语带哭音,听的人又是一叹。
可不是,她现在和左尹屈襄可是甚么事都没有呢,一切都是左尹自己安排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就是这次宴会,她也是听说屈襄宴请了很多人,所以才来的。谁知还是出了这事。
半夏越想越发委屈,“她凭甚么打我呀。”
屈眳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气,就让她抬起头来,面上泪痕交错,泪水把拿到肿痕给泡在里头。
“父亲已经在巴姬那里了,应该……”屈眳顿了顿,不知如何说下去。
巴姬性情泼辣急躁,能干出这事来,说实话,真不叫人意外。但伤到了她,那便是巴姬的愚蠢和不对了。
“别气了,父亲会惩罚她的。”
半夏想了一下,她咬住嘴唇,“左尹怎么惩罚她?”
当场打她巴掌,哪怕没有被巴姬真的打到,她还是气。
“这……”屈眳也说不上来,他从不插手父亲和庶母们的事。所以也不太知道父亲私下如何和庶母们相处,也不知父亲会如何处置犯错侧室。
“你就是说些好话来骗我!”半夏不管了,她扬起下巴,在他怀里控诉的瞪她。她不是胡搅蛮缠的性格,也不会特意给人难堪,但被人当众羞辱,叫她不放在心上,如何可能?
屈眳拉住她的手,“我何时骗你了?”
半夏安静下来,只是还是不停的抽噎。她也不说话了,默默垂泪。这样子倒是比刚才哭出声还叫人心碎。
屈眳也不管自己被蹭的一塌糊涂的衣襟,令侍女取来水盆,亲自拿过被温水浸透了的布巾,给她擦拭脸颊。
脸上那一道肿痕,被泪水泡的发红。他小心的给她擦拭。
擦拭完之后,他吩咐左右侍女服侍好她。
“前面族人还在,我得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