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听到他的话,立即瞪大了眼睛,眼睛四下的瞄着,希望谁来给她出个主意,可是却偏偏没有那个人,于是她的眼睛充满了可怜的光,看着沈墨钰,现在已是秋季了,夜露重秋风冷,在这里睡上一夜,保不齐会得风寒。
可沈墨钰看着她投来的求救目光,心有些不忍却也不能出言相助,于是只好扭头看向别处,让她独自站在那风里想出诗来。
平乐看大娘那窘态,不由得摆了摆头,但一想如果轮上了自家的娘,那可怎么是好呢?于是抬头有些不安的看着芸娘,她与常儿、青儿如果在这里过夜那到没有什么,大不了一付中药祛风寒,可是如果芸娘倒下了,除去明天的饭没了着落,她们的生活都会全被打乱的。
果不其然,沈老头见大娘久没有吟出诗来,于是转头看向芸娘,“新妇芸娘,可想到了诗句?”
芸娘一听这话,只好弯腰行福礼,“回阿爹的话,芸娘只是一婢女出身,这文雅之事,实在不懂。”
“哦!那你可甘愿受罚?”沈老头挑着眉头,声音中有些得意。
“甘愿受罚。”芸娘低着头行着礼,“可是阿爹,芸娘三个女儿年幼,这夜露深重,可否让她们回屋休息?”
沈老头摆了摆头,“规矩定下了,怎么可以寻了私情?”说得好像多了不得一般。
芸娘听到了他的话,当下就想跪下再求求,说不定这老爷子一心软,就让女儿们回屋去休息了。
不想平乐却拉住了她,“娘,不要跪了,这是阿翁定下的规矩,虽然定的无理,可是我们做晚辈的,如果不照着执行的话,那不就成了不孝之人?”
芸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平乐,虽然知道平乐时常都在看书,可是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对一个四岁小孩来说,是不是太过了?
于是她立即伸手想要阻止平乐再说下去,却不想那坐在高位上的沈老头却来了精神,“说是规矩定的无理,那你来说说这个如何无理了?如说得好,立即让你们回去休息,如果说错了,那就全在这里赏月到天明。”
第二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五十九、将受家法
沈老头说完这些话,将背靠在椅子上,一付等着看平乐笑话的样子。
平乐斜了沈老头一眼,虽然心里万般的不悦,可是现在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慢步上前,行了个福礼,“阿翁,这院子里的女人,可上过私塾?”
“全无。”沈老头意懒懒的看着平乐那小小的样子,想着她也不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那她们之前参加过吟诗吗?”平乐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沈老头。
“无。”这话一出口,沈老头立即反应了过来,于是他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手杖,“呵呵,你这是在责怪我,故意为难他人了?”
平乐立即弯腰跪下,用那甜甜的声音,“阿翁怎么会为难他人呢?平乐只是指出了事情的真相。”一群没有上过私塾,而且说不定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女人,你却要她们出来吟诗,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沈老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平乐,挑唇不语的笑了过来,才叫了声,“李满。”
李管家惊听老爷叫自己的名字,立即上前弯腰行礼,“老爷,叫小人何事?”
沈老头指了指还跪在自己面前的平乐,“请家法来。”
李管家一听他的话,立即愣在了当场,这里的经过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的,都说如果错了大家都在这里赏月到天明,可是平乐什么话也没有说错呀!可是这为什么要请家法呢?
芸娘听到了沈老头的话,如护仔的母鸡般扑倒在平乐的身上,“老爷,平乐年幼,说话不知轻重,请老爷饶了她吧!”
沈老头看也不看平乐一眼,只是斜瞪着李管家,“怎么还不去请家法?”
李管家知道那日是平乐为自己解了围,才让李迪免被招赘的,可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却也无力阻止,于是只好跪在地上,“老爷,小姑娘年幼,那身子也娇脆,望老爷三思呀!”
沈墨钰斜眼看着自家的爹,孝顺的表情,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站在平乐的面前,“阿爹,平乐那里说错了?”
沈老头看着一向乖顺的儿子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才复悠闲的坐回了椅子上,“她什么也没有说错,只是做错了。”
一听这话,沈墨钰瞪大了眼睛,以老爷子的意思,平乐这样做就是以下犯上,讳了老爷子的意思,这家法被请也是理之中,可不是情之中。
“可是是阿爹让她说的呀!”沈墨钰护着平乐与芸娘,冷看着自家的爹。
“我是让她说了,可是我有让她没有敬称吗?”沈老头的眼睛里充满了威严的冷光,看到沈墨钰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而芸娘看沈墨钰无了词,两手臂更是紧紧的抱着平乐,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一般。
而平乐跪在地上,听着上面的话,心里气愤难耐,于是站了起来,“阿翁说这话,就是指平乐不管如何,今天这打是逃不掉了。”
沈老头笑着点了点头,用手轻拎着自己的胡子,“看你很明理。”
拍了拍自己膝上的灰尘,平乐的脸上全是惧,反正她的目地达到了,虽然这被打是意外的事,可是真是逃不掉,那也只好受着,可是……
“阿翁,平乐一事不明,望阿翁赐教。”说完,平乐对着那沈老头行了个福礼。
“你说吧!”沈老头摸着自己的胡子,一付得意的表情,想来已认定了今天,平乐飞不出他手心。
“诚信二字何解?”
“诚信?”沈老头那充满了得意的脸上,笑意慢慢隐去,然后他冷看着平乐,“好你个妖孳,今日不与你家法,实难说得过去。”
沈墨钰一听这话,立即走上前去,“阿爹,息怒。”扶住沈老头的手,“这平乐嘴刁,家法到是应受的,不如让儿子来执行吧!”
“你来?”沈老头斜了沈墨钰一眼,“谁不知道你痛这个小妖孳?”言下之意,你下得了手吗?
沈墨钰正想再说些什么,不想那院子外面,却飘来了李迪朗朗吟诗声,“儿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听到了李迪的声音,那沈老头双眼放出了精光,“好诗。”
一听这叫好声,平乐都不由得侧目看他,李迪也是吟的李白的诗,而二娘也是吟的李白的诗,可是二娘被训,这李迪就被叫好了?活生生的重男轻女。
沈老头才不管这些呢?他转头看着李管家,“李满叫你的孙儿也来这院子吧!”
李管家本来跪在地上,一听他的话,立即将头叩于地上,“我那孙子明年就要束发了,这时来见这一院子的姑娘,这会不会……”
“于理不合?”沈老头侧看着沈墨钰,“你去把家法拿来。”
沈墨钰微愣了一下,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阿爹想叫人去请家法对待平乐,现在又唱这一出,意思已经明了,于是凑近了沈老头,“阿爹,这样……”
“这样如何?难道我叫一个人还叫不动了?”
平乐翻了个白眼,什么嘛!还以为她真的是犯了什么忌讳,原来是这个老头拿她当饵,钩着李迪那条鱼呢?可是她心里也明白李迪是个外姓,平日里在这个院子里跑跑腿,到还是可以的,可是在这种大的节庆之中出现的话,那就关系非同一般了,不是下人就是亲戚。
可是成了下人,就不能考功名了,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