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辛茜娅拉住赛里斯的手:“哥哥,陪在我身边好吗?”
赛里斯神情复杂的望着妹妹,她清秀的五官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下,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紫眸闪闪烁烁,娇美的红唇如同熟透的樱桃,纤细的身材已经显出女人的妩媚。他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的婴儿成长为单纯可爱的孩子……而在兄长远行巴比伦的半年里,这个看似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出落成真正的少女了……
……辛茜娅,你终于长大了吗?
心底恼怒的叹息让赛里斯一阵战栗,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又在躲避什么?焦躁与恐惧蠕动着,咬短了多年来苦苦维持的平衡……
“哥哥?……”
赛里斯望着辛茜娅充满期待的纯真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她身旁。辛茜娅像只小猫似的钻进哥哥怀里,赛里斯一愣,双臂不自然的轻轻抱住她。而她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今夜的不同,还舒服的靠在他的肩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那淡金色的发丝:
“哥哥,我多么希望自己不要长大,永远像小时候那样待在你身边……”
赛里斯沉默的轻拂着妹妹的长发,苍白俊秀的脸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努恩塔里亚什哈什节的最后一天,赫梯皇帝乌尔苏。汉蒂里准备在皇宫举行盛大的宴会,他很少露面的宠妃奈芙瑞斯夫人也将出席。腓尼基的布匹,特洛伊的战马,迈锡尼的黄金,米诺亚的珍珠,各国使者献上无数奇珍异宝,诚惶诚恐来拜见这位大绿海的霸主。当汉蒂里牵着奈芙瑞斯的手在众人面前出现时,侍立两侧的哈梯礼官吹起号角,几百名朝臣齐刷刷的跪下,恭敬的向皇帝行礼。侍女为众人奉上鲜美的烤肉,珍奇的异国水果和浓郁醇香的瓦里尔葡萄酒。
汉蒂里温柔的扶着奈芙瑞斯在自己身旁坐下――她低垂眼帘,沉默不语,和宴会欢快的气氛多少有点格格不入。辛茜娅奔到母亲身边,拉住她的手,奈芙瑞斯这才微笑着问:
“怎么现在还没见到你的赛里斯哥哥?他不是一向很守时吗?”
“赛里斯昨晚被我咬成重伤,正趴在床上下不来呢!”
阿帕拉毫无顾忌的凑过来,冲父皇的宠妃作了个鬼脸。
辛茜娅忍不住偷笑,奈芙瑞斯一脸无奈的摇头,怜爱的目光如同看着调皮捣蛋的儿子。汉蒂里微微一皱眉:“过去迟到的总是阿帕拉,今天却换成了赛里斯。各国使者都在外面,我们不能等他了。”他威严的一抬手,宣布宴会开始。
赛里斯和苏瓦特带着一队士兵来到皇宫外,突然一声巨响,赛里斯的坐骑嘶鸣着高高跃起,宫门上方的青铜鷹头像沉重的坠到地上。士兵中炸开一阵惊恐的议论。
“节日里出现这种事,真是不祥之兆!”
“难道皇室要发生不测?”
“嘘;当着太子胡言乱语,你不要小命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冲到赛里斯面前,拼命拉住他坐骑的缰绳:“太子殿下受惊了!”
赛里斯双眸一闪,冷冷的盯着那士兵:“听这口音,你是珈南人?”
士兵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赛里斯唰的拔出长剑,寒光闪闪的剑锋直指他的喉咙:
“哼,我记得皇宫近卫中没有珈南人。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士兵吓的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时一个传令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过来:
“殿下,树林里发现两具近卫军士兵的尸体!”
赛里斯神色大变:“糟了!来人,把这家伙拖下去拷问!苏瓦特,你去通知克纳伊将军,速带五千近卫军赶到皇宫!其余人全跟我去正殿!”
“请皇后陛下慢慢品尝,这是我们珈南特产的浆果,味道胜过最甜美的蜂蜜。”
奈芙瑞斯轻轻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啊,真的好甜呐!”她紫晶灿烂的眼睛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喜悦;喃喃自语道“我还是个孩子时就听说过这种有名的甜品,没想到今天能亲口品尝到……”
汉蒂里深情的凝望着奈芙瑞斯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低声对侍卫说:“通知珈南各王国的领主,让他们马上再送来一些这种浆果。”
“托天气之神的福,今年风调雨顺,我们的粮食也获得丰收。陛下请看,这是珈南最好的小麦。”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走出来,手捧一个精美的银盘,上面堆满了小山似的麦粒。
“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麦粒!那金黄的色泽简直比得上太阳女神的光辉!”
大臣们爆发出一阵惊叹。
汉蒂里也好奇的眯起眼睛;“真是极品啊,让我好好瞧瞧!”男子把银盘恭敬的端到汉蒂里面前,突然一声轰响,在混乱惊恐的叫声中,宫门被砸开了,赛里斯王子带着几十名士兵冲了进来:“父皇当心,有刺客!”
珈南男子身子猛的一颤,银盘微微一斜,金色的麦粒瀑布般的倾泻下来,银盘底部,一把匕首在麦粒之下锋芒乍现。
“汉蒂里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男子抓起匕首,向汉蒂里直刺过去。
第八节 深宫迷情(下)
“汉蒂里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珈南男子抓起匕首,向汉蒂里直刺过去。汉蒂里大惊,往旁边一闪,正要拔出腰间的佩剑,刺客第二刀又跟上来。汉蒂里左躲右闪,和他陷入了苦战。
“阿帕拉!快带奈芙瑞斯和辛茜娅离开!”他拼命挡住对方的猛攻,回头对儿子喊道。
大殿中几十名珈南使者开始骚动,他们抽出藏在供品里的匕首,阻挡赛里斯王子的卫兵接近皇帝,手无寸铁的大臣们惨叫着拥向大门,阿帕拉护着奈芙瑞斯和辛茜娅退到皇座后面的暗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去帮助父皇!”
奈芙瑞斯脸色惨白的盯着丈夫,一种似曾相识的强烈恐惧向她袭来,恍惚中,多年前的恶梦仿佛又要降临 ……她突然挣脱儿子,冲向汉蒂里。“妈妈!”辛茜娅惊恐的喊出来。
为首的珈南男子腿部负伤倒在地上,汉蒂里杀死了好几个敌人,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男子挣扎着爬起来,拼尽最后的力气向汉蒂里背后冲去。
“汉蒂里,今天你一定得死!”
“不!不要……”汉蒂里一惊,猛然转身,一把抱住已经扑到他身后的奈芙瑞斯。珈南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痛苦,慌乱之中,他的剑锋用力一转,擦着奈芙瑞斯的袖子划了出去,雪白的长纱撕裂了,露出一条苍白的手臂。
“奈芙瑞斯,你……”汉蒂里心痛的拥紧了怀中已经晕倒的人儿,刚一抬头,看到珈南男子举起匕首正要向他掷来,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长剑从后面刺中男子的身体,男子缓缓倒下,身后站着一个目光阴郁的黑发青年。
“苏瓦特!”汉蒂里一惊。
珈南男子倒在地上,腹中插着剑,身体痛苦的蠕动着,他仰头盯着苏瓦特的脸,突然目光一闪:
“你是雅……”
苏瓦特怔住了,猛的用力,长剑穿过男子的身体,粘稠滚烫的鲜血喷在他的黑发上。
他冷汗淋漓的望着脚下的尸体―――这个男子死后仍大睁着眼睛瞪着他。难道是错觉?那目光里为什么流露出一种无法抹去的悲哀和痛苦……死者额上的冷汗流下来,冲掉了脸上的黑泥,露出小麦般的金色皮肤。
他……是埃及人!
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拂过他的肩,是赛里斯王子。
“苏瓦特,你来得真是时候啊。”
分不清是赞赏还是嘲讽,赛里斯优雅的抿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