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藏了起来,就怕受到迁怒。
好没义气。
“这个……”王宾见满室狼藉,抓了抓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解释,你说。”方泽脸色发冷,犀利的眼神直射大狗。
他可没想过回家会收到这样一个惊喜。
方泽看见自的己卧室特别是其中最贵重的家电电脑一塌糊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的稿子!
接着,开了窍一样他突然又想:大狗怎么想到要去碰电脑,他会用电脑?还偏偏趁我不在的时候?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像一道闸门,长久来的种种蹊跷一时间全挤进脑门,理不清头绪。
方泽突然觉得心里闷得慌。
白坚不知道方泽所思所想,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依旧摆出副装可怜的像儿。
方泽对于白坚,对于这个总是用无辜面目对待自己的男人,其实除了知道对方可能是一只妖怪,是自家大狗变的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随着交流的深入和长时间的相处,方泽发现白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更神秘,更让他难安。
现在,男人再一次露出大狗般隐忍而无辜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大狗的道歉头一次让方泽觉得失望,有些心寒。
白坚的“对不起”比地摊上一块钱一斤的土豆还要廉价。他知道方泽不是硬脾气,自己卖点乖做伏低状,天大的事对方总能让他糊弄了去。
这次却碰了钉子。
以前的方泽会心软,但不是今天。老男人的脑子有点乱,心底一股火气,烧得人发慌,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我让你认错了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动电脑!”
不是每一次讨好都能逃避问题。
白坚有些讶异的张大眼,没有预料方泽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凶。他看向瘫痪掉的电脑,有些不甘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竟然抵不过这一堆破铜烂铁。他以为只要及时服软,方泽是不会为难他,就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白坚有点慌,方泽果然是不喜欢自己动他的电脑,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是碰了碰。”结果把东西碰坏了,可这又怎么是他的错。白坚突然有些后悔和胡小猫的交易了。
方泽还记得王宾在呢,不好多说什么,强压了一腔的火气,憋得脸色越发难看。
王宾站在两人的身后观望,他看得出方泽似乎真的有生气,气氛一时凝滞。这时候好不容易觉得有自己插话的余地,老王赶紧上前劝。
他可没忽略床榻上那几个隐隐约约却让自己眉头直跳的褐色水渍。
心想:金小毛这次大约是真冤。
他开口:“老方,你别怪金小毛,很有可能是我家猫咪坏的事。”
这话一出口,先把胡小猫气的想跳,拼命地用爪子挠他的裤腿:哪有这样当人饲主的啊?混蛋!
白坚舒了一口气,小心的打量方泽的脸色。
方泽却只是笑笑,冲王宾招了招手,“不管这些,帮我一齐把电脑搬下去吧。小区门口有修的地方。”
两个男人说干就干,白坚趁机上前帮忙,被方泽冷梆梆地挡开,“不需要你。”微扬下巴示意他地上其它的狼藉,说:“把别的收拾好就行,脏被褥丢洗衣机里去。”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白坚一眼:“洗衣机你应该也会用才是。”
直到门板无情的撞上,白坚也没能和方泽多搭上一句话。他有些懵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费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方泽同王宾才回来。
白坚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不仅收拾了卧房,连客厅的地板都拖了一遍。看起来比出门时整洁了不少。
方泽不是瞎子,不是没看出白坚的用心,只是前面那事儿将像根梗,刺在心里。
一想到大狗可能在瞒他骗他,方泽的脸色便好看不起来。
几番感谢将老王送出门,不忘捎上专门给猫咪做的两饭盒小鱼干。
胡小猫趴在王宾怀里偷偷拿眼去馋,一边的大狗冷眼瞧着。
白坚心里也不好受,恶狠狠地想:就是这小混蛋弄坏的电脑,你还给它鱼干吃,你给他吃鱼干?!
越想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方泽不给好脸色,咱白大爷也不想伺候了。撅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发神。
客人走了,屋子里顿时显得空闷得很。
方泽心里瘪火,必须出去透透气。回家没多久,这会儿又提起外套往门外走。
白坚这次也不管是不是在赌气,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去哪?”
“有事,自己在家里呆着。”并不多做解释,方泽便甩了门,将两人隔开来。
白坚对着那扇再次紧闭的大门,拽紧了拳头。
方泽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
这时候老区的人少,大多在家里吃饭。方泽突然想到,白坚一个人在家,还没有给他做晚饭呢!
男人有点心虚,被冬日的冷冻掉了一半烦躁,这时不无担心的想:大狗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憋着气不吃饭……
方泽扭头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又顿住了步子。
那么大的人,只有自己才当对方是个无知的小孩吧。方泽有些自嘲,种种迹象都表明白坚比他想象中要能干许多,哪里需要他瞎操心。
方泽苦笑,又变了路线。双手埋兜里,朝有热闹的地方寻去。
冰箱里满满是中午的剩菜,饿不着他。
方泽最后去了一家酒吧,醉G。方泽是在论坛上看见有人推荐,是新开张的,听说环境干净,价格中等,服务周到。
当时那张帖子还同时推荐了其他十余家的gay吧,方泽之所以能记住醉G,是因为它恰巧离自己住的地方近。
方泽临时起意,突然想来瞧瞧看,好在自己出门前不忘揣了个钱包在身上。
下午时候,王宾有试探的问方泽有没有对未来计划,整日围着个金小毛转悠,问他心里怎么打算的。
老王说的隐晦,方泽却是明白好友的担忧,他也发现最近自己的心思,因为一个大狗,有点“歪”了。
酒吧里比方泽想象中要冷清点,昏暗的色调,半隐在植物后的座位,有着暧昧的阴影。
圆形的吧台前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偶有反服务员手持酒水在吧台和小包间来回穿梭。
方泽很少到这些地方来,难免紧张,表现在他身上就有点束手束脚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来的新客。
吧台前挑染了几根白毛的调酒师笑着招呼方泽,见他四处张望,笑道解释:“这时候还早,等上□点,人就满了。”
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声音带着点常吸烟的沙哑。方泽看向对方,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坐上吧台前,知道这时候应该点些东西,却看向小伙子身后一格一格不同颜色的酒,有些眼花。
“随便来一杯吧。”他说,想了想道:“不要太贵的。”
调酒师了解的点头,很快端上一杯红蓝相间的酒水,透明的杯沿上还很有心思的插了一颗樱桃。
夜才开始。
果然和方泽预料的一样,即使酒吧里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也几分没有人注意他。
方泽一方面感慨自己果然老了没市场,一方面也觉得轻松,自己喝自己的酒,眼珠子到处瞟新鲜看,形象是越发猥琐起来。
哟!那个角落亲起来了,啧啧……
他正看得起劲,却不知自己宛然落入他人的眼里,也是一幅别样的风景。
白坚在家里来回不安的踱步,不停地看向客厅墙中央的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