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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张梁开口是这样说的。
“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张梁对于我打太极的功夫不大满意,但他也并不计较我:“蒲家永远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笑出声音来:“我倒觉得不至于这样,至少我是死不了的。”
张梁瞟我一眼,又沉吟片刻,“你一直这样总不是个办法,不如去找个小公司来干,也总比窝在家里来的好。”
我摇摇头,自发拿了他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半支后才笑道:“我现在厌恶了抛头露面的生活,喜欢起蜗居来。”
在某些地方来说,张梁可以算的上是了解我的,所以也不再多话,聊了没有多久,医院就打了电话来催他,他将那半包烟留给我,将饭钱结了,临了才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但除了我这个局外人以外,又有谁能知道你不容易?你为什么就不选择富有攻击性的生活方式呢?”他顿了一下,手伸进口袋里似乎是想要给我钱的样子,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选择让我难以忍受的怜悯:“你向来明白事理,总不能一直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想通了的话就做点该做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我”
我点头笑了笑,将那半包烟揣进口袋里。
天气已经真的凉下来。
我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只是累了而已。
我没有做过道德败坏的事情,却总是遭到莫名其妙的报应。
我是被这个城市抛弃的可怜人。
笑了笑,如今竟然敢于用“可怜人”来自我解嘲了。
看来真是到了词穷的地步了。
我的生活开始真正糟糕起来,尽管在张梁那次简短的谈话后,我找到了一份薪水更为微薄的工作,依旧是翻译,然而这次则是为外文电影做盗版的中文字幕,如今懂英文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自然是英文翻译更加廉价——我也只懂英文而已。
这份工作比之前的那份工作要大好几倍,酬劳却只是前者的四分之一,我的生活日趋拮据,本应该六神无主,却在这种羞耻般的拮据中做出了明确的选择——我吃的越来越少,省下的钱用来买廉价的香烟,如此以来,似乎疼痛的颈椎和肩膀终于可以忍受,暴躁的脾气也日益收敛,甚至连那种枯燥无味的工作也能安静的做下去,我觉得,这种生活也不见得坏。
这种生活既简单又单纯,比过去好的多。
慢慢的,我开始忘记时间,某日在寒风吹进终日大开的窗户时,我将窗户关紧,将窗帘拉紧,从此以后,甚至于白天黑夜都忘记了,只窝在我那台离过时越来越近的电脑前,挣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直到某一天,我在浴室的镜子前,偶然发现自己两鬓竟然有了白发,不禁有点唏嘘——我竟然也到了该长白发的年龄了——尽管这一切来的有些太早。
兴许那白发就预示着某些不好的东西,当天下午(当时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是下午)蒲苗衣着光鲜的来访。
从猫眼里看见她的时候,我相当平静,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想她心情一定是很好的——因为她挑了眉毛,眼睛里那种惯有的鄙夷中夹杂着得意洋洋和意料之中。
我的现状让她十分满意。
我没有请这个女人进来坐坐的意思,自从尽量足不出户以后,我更是将自己的家视为隐私,“我还没有死,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已经是冬天,从开启的门里灌进冷风,我衣着单薄,不禁打了个寒战,于是伸手准备将门关上。
蒲苗伸手推了一下门,笑了:“说话还是这么刻薄,看来你过的还不够坏,需不需要我再帮助你一下?”
“……”我瞟她一眼,不知为何竟想起两鬓的白发来,我的爱情就埋在那里头,我已经懒于去缅怀,对于蒲苗的挑衅,我更是疲于应付,她那样的女人我是知道的,哪怕是我死了,她也不会觉得痛快。
“蒲南已经痊愈了。”
“……”
“或许你们应该见个面,毕竟……”她得意的笑着,挑起优美的眉毛:“你们过去感情那么深。”
我垂了一下眼睛,也对她笑笑,“如您所讲,那是‘过去’。”
“于临安现在如愿成为于家合法继承人之一,我当初说好的,他帮我,我就帮他,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完美的结局么?”
“当然,”我冲这个女人点点头,“您如愿看到了想要的结局,而且过程也很精彩。我觉得您该去找新的乐趣,总是玩一种花样,不仅自己会腻,别人看了也会觉得您没有创意。”
这一次蒲苗没有被我激怒,她依旧笑得如此美丽而优雅:“你想见于临安么?我可以安排的,我知道你挺担心他,是不是?没关系,于临安多少也会卖我个面子,只要我张口他一定会出来见你。”
我关上门,对于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完全失去应付的耐性,即便如此,她依旧在门外笑着说,那美好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钻进我的耳膜,她说:“你别不好意思,虽然他不见得多待见你,但他家教是很好的。”
我对蒲苗,只能用讨厌两个字来概括,除此以外,我找不出更贴切的词语。
恨?厌恶?那都不能准确的形容。
似乎只有讨厌可以包含所有一切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我不喜欢跟女人耍嘴皮子,那只会浪费我的卡路里,给我那空空如也的胃增加负担。
在这以后,我的生活还是恢复了平静,蒲苗的出现就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头所产生的波纹,最终归于无形。
此后没有多久,我的生活有了小小的改变,因为字幕翻译干的不错,他们开始开始给我翻译英文小说的活干,酬劳自然高很多,但是时间很紧,可以说要没日没夜——毕竟盗版之所以猖狂,同速度快是相辅相成的,用跟我接头那人说的一句笑话来概括,便是:盗版业也是充满了竞争的。
我接了活,为了抽更好的烟。
我的烟灰缸中总是挤满了烟头,每一根都仔细抽到过滤嘴的位置,绝对不浪费。
原来我也能节约如此。
尽管曾穷到我一度以为自己要去卖身(这更是笑话,老男人是没有人要的——原来年轻是万事通行令)。
我的手里终于有了微薄的余钱,在春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走走,到超市里买些新鲜的蔬菜来(廉价的泡面几乎让我失去味觉了)。
我没有刻意避开附近的那个超市,这没有必要,有些人,如果必须要碰到,回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我见到了于临安。
他正同段研推着购物车闲逛,里面塞满了各种女孩子喜欢的零食。
我笑笑,拐进了蔬果区,挑拣特价蔬菜,还买了一尾小鲫鱼——这花光了我所有的存款。
拎着超市的塑料袋回去的时候,于临安低头冲段研微笑的模样,一直在眼前不停的闪,尽管我知道他是喜欢男人的,却难免有老境萧条之感。
我记得自己对他还没有喜欢到那种地步的,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偶尔的惊鸿一瞥而多出这么多不需要的情绪的。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我炖了鲫鱼汤,炒了醋溜白菜,酒足饭饱后继续翻译英文言情小说。
生活是不会因为逢年过节而你有所怜悯的。
正月初一就在工作中到来,伴随着难以隔绝的鞭炮声,还有更难以隔绝的小孩子们放鞭炮时的尖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会有电话来打扰我——我的手机在某个晚上早关机不用了。
只是QQ群仍在不停闪烁,我的“同事”们在群里用各种拜年信息来刷屏,我看了几条,觉得索然无味,索性将群也屏蔽掉了。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时间。
说起我的“同事”,大都是在校大学生,做着些不见得是为了钱,似乎更多的是为了锻炼自己,顺便挣些零花钱来,他们又是极喜欢成群结队的,总是在群里商量着见面和聚会的事情。
恐怕我是这里面年龄最大的,此外,还是唯一个散发铜臭气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