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兄费心了。”柏逢舟收下竹简,向男子道了声谢。
“你我之间,何须这些客套话。”男子笑着道,“晚间下值后可还有别的安排?同僚相约去万樽楼小酌,柏兄可愿赏脸同往?”
青年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歉疚,婉拒了同僚的邀请。
下值后,柏逢舟会雷打不动地去往昭懿公主府,替殷灵栖打理府邸事宜,一日都不曾怠惰过。
慈姑年纪大了,统管一整座府邸心力不济,殷灵栖当初只交待了柏逢舟闲暇时可来照看几眼,略微帮衬一下慈姑,并未对他提过如此苛刻的要求。可柏逢舟自己精益求精,凡是有关公主的事,样样都放在心上,做到最好。
男子看着他执拗坚持的模样,叹道:“从前昭懿公主在时,他们在背后议论你,说你只是追名逐利妄想攀高枝。半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自那以后,你事事亲力亲为,再无人敢有异议,你又何必待自己如此苛刻。”
柏逢舟淡淡一笑:“柏某的所作所为,不求回报,但求公主安康顺心。”
“好一个不求回报。”
庭前蓦地响起萧云铮的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
柏逢舟微微一怔,怔愣间,那人已阔步走来,站在他面前。
“世子殿下。”一旁的男子行了礼,眼见来者不善,局促地偷偷拽了下柏逢舟的袖摆。
“你出去,他留下。”萧云铮冷声道。
“世子……”
“出去!”
那人不敢再周旋,看了一眼柏逢舟后,便退下了。
“殿下何故如此愠怒。”柏逢舟温和地道。
“她没死。”萧云铮突然道。
“她还活着。”他又逼近了一步,双目紧紧盯着柏逢舟。
柏逢舟脑中倏的空白。
虽未指名道姓,但他一瞬之间便猜中了萧云铮口中的“她”是谁。
公主的事暴露了?
他心脏急促一跳。
柏逢舟的反应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知道,你果然都知道。”
萧云铮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了起来,脸色冷得让人心惊。
“她瞒我,她和你一起瞒着我。”
“没有。”柏逢舟矢口否认,“在下不能明白殿下的意思。”
前世今生合计起来,柏逢舟毕竟是入朝为官宦海沉浮数十载的臣子,心地与境界历经磨练,早已褪去了青年书生才有的稚嫩青涩。
为防进一步激化矛盾,他决定谨遵公主之令,守口如瓶。
“她人现如今在何处!”萧云铮神色冷峻,压抑着愤怒。
柏逢舟从容道:“在下愚钝,不知,殿下今日是何缘故前来质问,亦不知,殿下所问系何方人士,还望殿下海涵。”
“好。”萧云铮薄唇紧抿,微微点头,冷静得似是暴风雨降临前平静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