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忠诚与背叛 > 第6部分

第6部分(2 / 2)

在深沉的夜里,他们飞旋于红灯绿酒之间。

呼天的人是有罪的,

据说,天是不应该被人呼喊,

而它的位置却是在他们脚底下面,

牢狱果真是为善良的人们而设的吗?

为什么大家的幸福被少数人强夺霸占?

我们是天生的叛逆者,

我们要把这颠倒的乾坤扭转!

我们要把这不合理的一切打翻!

今天,我们坐牢了,

坐牢又有什么稀罕?

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

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好诗!这样的好诗应该让的所有同志都背诵,我们就会以另一方式对付敌人!”

“真想再出一期《挺进报》,把你敬平兄的诗发表出来,让大家一起学习、欣赏……”

“诗会”越开越激昂。

“蔡梦慰,你在想什么了?快把你的大作拿出来给大家念念。”有人捅捅坐在一旁似乎陷入遐想的蔡梦慰,说。

“对,你老兄的诗呢?快念吧。”

蔡梦慰谦逊地一笑,说:“我正在酝酿一首长诗,起名叫‘黑牢诗篇’,还在构思之中……”

“好,下次听你的了!”

“铁窗诗社”组织后来一直活跃在牢中,成为鼓舞革命者斗志的重要阵地。而且诗友们还发明了狱中的“文房四宝”, 并在牢房里流传开来。纸,便是监狱中靠大家节约下的“入厕手纸”;笔,是从厕所篾竹墙壁上掰下的一块块篾片,没有刀便用嘴咬破后再磨尖,然后做成“笔”;墨水的制作可费了些劲,想了很久他们才找到设计方案:从破棉袄里扯出一团棉花,再在油灯上点燃后丢进饭碗内,等它燃烧完后变成一团黑灰,再加进水,这样“墨水”便制作成功了……

“铁窗诗社”中还有一个年轻的活跃分子叫余祖胜,他是《红岩》小说里的余新江原型。在创作本书时笔者正好到现今的重庆理工大学计课,这个大学的老师和同学们欣喜地告诉我,余祖胜是他们的“校友”——重庆理工大学的前身是中国著名的21兵工厂附属第11持工学校。理工大的这位“校友”也是位才华横溢、激情燃烧的诗人。他在19岁时就创作过一首叫《晒太阳》诗。入狱后,孤独而寂寞的生活,有时放风时出来晒晒太阳便是一种享受。于是余祖胜的《晒太阳》便成了许多难友们常拿来吟诵的励志诗篇——

太阳倾泻在石头上,

温暖着铁身躯,

啊?这也触犯了吸血的法律,

“哼!不讲羞耻!

眼珠翻滚,怒目瞪瞪。

在这人和兽混居的城堡里——

道德、法律、武力、金钱……

全是吃人的野兽!

春天,是强盗们的,

穷人永远生活在冬天里。

愤怒地站在石头上,

我要回答——

总有一天,我们将站在这个城堡上,

高声宣布:

太阳是我们的!”

理工技校出身的诗人余祖胜在狱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贡献,他手巧玲珑,富有创造,经常用稀饭、棉花、泥土混合做成棋送给难友;他用楼板上的钉子磨成小刀,锯一些废牙刷柄,雕刻出色彩斑斓的五角星、短剑和红心,送给难友们迎接胜利和光明。同志们称他是“狱中工艺大师”。也有人称他是“讴歌幸福的诗人”。他的另一首《明天》的诗能说明他的这种革命乐观主义性情:

我伏在窗前,

让黑夜快点过去。

希望的梦啊——

总是做不完的。

黑夜里总有星光,

白天怎能叫太阳躲藏?

明天,是个幸福的日子,

明天是我的希望!

“老大哥”唐虚谷创办的“铁窗诗社”先后共创作新旧体诗50余首,大部分于毁于“11·27”大屠杀中,留下来的只有20余首。诗社成员除屈楚同志后被营救出狱,只有傅伯雍在那天大屠杀之夜侥幸越狱脱险,其余全部在黎明之前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他们的诗连同英名永远地留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斗争史册里。

自“学习会”和“诗社”建立起,监狱内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同志们情绪高涨,斗争意识大大提高。此时的唐虚谷认为时机已成熟,可以开展一次更大的斗争活动了。而这时,监狱的看守和特务们对政治犯的迫害也越来越疯狂。“必须改善眼下的基本生存方式。”于是唐虚谷又想到了狱外搞工人运动中常用的“罢工”武器:我们可以搞“绝食”!对,用绝食来让敌人向我们低头。很快,“刀已磨快,立即绝食”的倡议,在两天内传遍了渣滓洞监狱各牢房。绝食斗争最终取得的胜利,它既震慑了敌人,又大大鼓舞了难友。

“老大哥”的威信在同志们的心目中再次提高,而特务头子徐远举则恨透了他。

“听说唐先生博学多才,而且对你们的政治经济学很有研究。我们打算办一个‘经济研究所’,请唐先生来负责,担任所长。充分发挥你唐先生的特长,不知怎么样?”一天,徐远举把唐虚谷“请”到老街——特务二处办公所在地。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再加上你们这帮人,想办什么‘经济研究所’,能研究出个什么名堂呢?如果你一定要办,那你另找别人,我可没兴趣当你的什么所长!”唐虚谷一副鄙夷的样子。

“唐先生先别急于拒绝,慢慢思考几天,如何?我可是为你好哇!”徐远举假腥假意地试探道。

“没有必要再考虑!”唐虚谷斩钉截铁地回答。

“没关系,可以给你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回答我。”这回徐远举显得很有“教养”。

两个月,唐虚谷在老街一住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他不仅吃得好,睡得舒适,而且没有人对他用刑。敌人以为他在软化,哪知唐虚谷利用这个机会每天不停地看报打听外面的消息……

“怎么样,唐先生想好了没有?经济研究所所长这份工作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担任的,你意下如何?”徐远举终于等不住了,亲自过来询问。

唐虚谷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你那个什么所长,我是绝对不会当的。不过,你徐先生愿意让我在这儿待下去,我还是情愿的。”

“没这么好的事!”徐远举不再掩饰他丑恶的嘴脸,对手下的特务们一声吼道:“把他拉回监狱!”

回到渣滓洞监狱,五室的同志们欣喜若狂,像迎接凯旋的将军那样为“老大哥”开了个庆功会。有人问他在老街两个月得到什么收获时,老唐诙谐道:“我呀,倒是有个特别的感受,就是到长街去打了个转归来后,才明白什么叫‘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这句古话的真正含义。”

“什么意思?”有人不明白。

“知道我从他们的报纸上看到多少好消息吗!”唐虚谷卖了个关子,只见他弓了一下背,道:“整整一背箩哟!”

“哈哈……”狱室内,爆出异常欢快的笑声。

“李青林、江竹筠!你们两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快点出来!”特务又在叫名字,这回叫的是女牢中的两位。

女牢内的江竹筠,听见叫喊着自己的名字时,毫不慌张地首先将默写出来的《新民主义论》递给了难友黄玉清,然后脱下囚衣,换上自己的阴丹士布旗袍,外面罩着红色的毛衣,又细心地梳好头发,目光沉毅地同难友们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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