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那个人触碰。
至少给他一点点时间疗伤,让他能够忘却与亲人分离的痛苦。从今以后,他就能坚强地面对自己的命运。
房门在毫无预警下打开了,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最不想见到的人,以稳健的步伐逐渐接近。
低着头不去面对,程亦禹也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已近在咫尺,领口被粗鲁地一把揪住,极度不悦的声音传进耳里。
「你怎么还穿着制服?我不是叫允嘉通知你了吗?」
「对不起,今天可不可以暂时……放过我?」
「你又想被皮带绑起来玩吗?玩上瘾了是不是?」冷淡的羞辱,照例拥有刺伤他人的威力,阙南炎无意接受程亦禹的哀求,自顾自解开他的制服钮扣。
「抱歉,我今天……真的……」
「闭嘴!我没有时间让你自怜自艾,我现在就要上你!」
衬衫被粗暴地扯开,钮扣崩落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绝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被侵犯。
以手肘格开对方伸向自己的手,程亦禹一边挪动身体往后退,一边用沉默表达着拒绝。
一瞬间,两人之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有如王者的威严脸庞,此刻正散发浓厚的狂暴气息,如席卷的暴风雨般,逐步迈进。
「你怎么永远都学不乖?」大掌扣住程亦禹的脚踝,仅仅使力一扯,过于瘦弱的身躯立刻顺势被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现在不要,求求你……」
「没有人可以跟我说不。」
双手被抬高在头顶,身上凌乱不堪的衬衫迅速地缠绕住双腕,残留在手腕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
凌晨时被禁锢着长时间侵犯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
「求求你……只要一天就好……放过我……一次就好……」
「闭嘴!」
怒吼声震痛鼓膜,制服长裤的钮扣也被打开,听到扯开拉炼的干涩声响,这些例行公式化的程序,使他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可能获得一点宽恕。
以往被要求做出多羞耻的事,玩弄到痛不欲生,他只觉得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现在,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着这个人。
他无法在脑海中还萦绕着家人的面容时,被这个人拥抱,以卑猥的行为换取生存。
可是,他连这一点渺小的请求都不被允许,努力想要隐藏的悲伤,不断被撕裂开来。
突然间,心底的哀伤再也无法克制地从眼眶涌出,瞬间濡湿了整张脸,就算他极力压抑,身体仍不住颤抖,喉间传出难耐的呜咽。
「喂!」
不耐烦的声音传进耳里,很快被自己哽咽的哭泣所掩盖。
怎么会这么丢脸?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这种悲哀到极点的感觉,像黑色漩涡在心底扩大,吞噬所有理性。
他只是想要挽回这个家,尽管他独自承受屈辱与折磨,还是受到父亲的轻视,甚至被迫离开挚爱的家。
他好想回到母亲怀里,想要放声大哭,想要诉说他已经无法承受这么多的压迫与折腾。
残酷的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真是扫兴!」压制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冷冷丢下一句话,如火焰一般灼热的体温便远离自己。
房门「砰」地重重甩上,室内再度回归寂寥,只剩下自己可笑的啜泣声,回荡在过于宽广的空间。
「呜!呜……」
再怎么难堪,现在只有自己听到就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继续坚强地走下去的。
即使他前进的路途上,已经没有家人的陪伴。
真是令人火大!
阙南炎忿忿地走在长廊上,一想到那张布满泪水的白皙脸庞,心里就一阵烦躁。
就连心爱女人离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哀恫,又怎么可能好心到给那小子喘息的时间?
但在那一瞬间,眼眶中涌出的泪水自日渐消瘦的面颊滴落时,竟让人感到有些不忍……
因抑制哭泣而扭曲的面容,悲哀得令人难以直视,如此发自内心的深沉痛楚,一再无言地控诉自己的残忍,还有隐含的恨意。
「可恶!」阙南炎将怒气发泄在墙上,除了换来手上的疼痛外,也无法稍减内心的焦虑。
他根本毋须在乎那小子怎么看他,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最令他气愤的是,脑海中仍持续回放泪珠从琥珀色眼睛滑落的那一幕。
为什么自己非得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宠物心神不宁?
这个契约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一次被问到如此愚蠢的问题,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响应。
这个他原本不想留下的宠物,意外勾起他的兴趣,他才会改变心意,决定留下这个人,直到厌倦为止。
反正,不会太久。
他不可能被同一个人所束缚,不过是多了个值得调教的玩具而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不久前还求他接纳自己的宠物,即使遭受毫不留情的凌虐,从沉睡中清醒之后,依然宛如洁白的莲花,丝毫没有沾染堕入情欲中的污秽,还以澄澈的双眼,问他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如此明理而柔顺接受逆境的态度,竟让他的心中产生一丝怜惜。
就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连美少年也称不上的孩子。
不过,一想到自己能让优雅纯净的脸庞翻腾放荡情欲,心底的火焰就无法抑制地狂炽,每当侵入热度烫人的体内,才能掩盖自己心头的火焰。
原本只想蹂躏这道貌岸然的躯体,从中获得污染纯净的乐趣。
然而,无论受到多么粗暴的对待,多么放浪地沉溺自己的拥抱,那张脸永远是殉道者般的凛然,永远维持着优雅的神态。
无法如期获得应有的乐趣,反而让人更焦躁,更想征服这张虚伪的脸。
今天,他的确成功撕毁对方假装的平静,却不是他所乐见的景象。
「烦死了!」沉痛的白皙面容再度浮现脑海,就算远离那个房间,情绪还是得不到纾解。
他不应该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执着,因为,太过执着只会伤到自己。
这一瞬间,他想起曾挚爱过的女人。
其实以他的权势,大可以追到天涯海角,找回那两个人再狠狠折磨,以儆效尤,看还有哪个人敢背叛他阙南炎。
但在内心深处,可能他早已厌倦了自己单方面的拉扯。因此,听到惨遭背叛的消息时,或许愤怒,或许失望,也疲于追究……
因此,他无法理解自己面对那纯净脸庞时的执着与烦躁,究竟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绝对不想放手。
自己莫名的执着到底会持续到何时?什么时候才会感到厌倦?会是今天还是明天?一年够不够?还是更遥远以后?
于是,这个晚上,他选择踏进另一个人的房间。他告诉自己,他不是非要那个人不可。
应该不是这样的……
第四章
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