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逸晨不管不顾的把眼泪都蹭到面前那人的衣服上;确定都擦干净了;这才松开手;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他〃二哥;今天晚膳就在我这用了;好吗?庆祝你封王;可不许嫌弃我这的膳食不好哦!〃
慕逸楚看着慕逸晨发亮的眼睛;勾起嘴角;描金的扇子敲在他的头顶〃好;我去吩咐御膳房今天多做点好吃的送过来;也给你们俩解解馋。〃一句话;说的慕逸晨和裴子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慕逸楚走后;剩下这紫宸殿的主仆就忙开了。伺候的人少了;一切都要自己动手;慕逸晨和蓝明一起把桌子搬到荷花池中间的亭子里;蓝明死活都不让他动手;可慕逸晨的拗劲上来了;谁都没辙;蓝明只得用眼神求助于裴子墨;裴子墨只笑着点点头。搬完桌子;蓝明说什么也不让慕逸晨再动手了;只几步路的距离;桌子也不是个重物;可自己浑身的衣裳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主子是图个乐和;这当奴才的就得担120个心;有个闪失几条命也不够赔的。慕逸晨还想在干点什么;让裴子墨拦下了;随手递过一杯茶〃行了;你别吓他了;他都快哭了;你就让他忙去吧;你进屋看看我的棋可是摆对了。〃
慕逸晨由着裴子墨拉着他往屋内走;不再理还跪在地上的蓝明;裴子墨在身后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退下。
蓝明觉得裴子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每次慕逸晨发火的时候;裴子墨只要笑着叫他〃小晨〃;这火马上就熄了;紫宸殿的人都说裴子墨是慕逸晨的败火茶。
慕逸楚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如墨的发用金冠束起;略显苍白的皮肤;双眼含笑;轻唤一声〃五弟〃。
是四皇子;不;应该是梁王慕逸然。他能来这让慕逸晨和裴子墨都出乎意料;顿时没了反映;愣在当下。慕逸然自七岁时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就极少露面;除了每日学堂里会见到;下了学;立刻就回到自己的寝殿;不再出门;这次竟然会到这人人避之不及的紫宸殿来;这究竟是……
慕逸然也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开口道:〃二哥说这有热闹凑;我就来了;怎么?五弟和裴少爷不欢迎吗?〃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逸晨和裴子墨这才恍然醒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四哥;快;里面请。〃说着;慕逸晨接过他的轮椅推了进来。
一路往荷花池边走;慕逸楚和裴子墨跟在后面;可以看到慕逸晨一直笑着给慕逸然介绍紫宸殿里的景致;慕逸然一直安静的听他讲;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我让逸然来凑个热闹;他一直闷在屋子里对他的身体也不好;既然要庆祝还是人多点才好玩;你说是吗?〃慕逸楚偏头问一旁的人。
裴子墨看着前面的两人〃想不到;毕王殿下也能干点正经事。〃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皱着眉看旁边的人〃下次请敲自己头顶。〃
慕逸楚伸手想帮他揉揉;刚伸到半空中;就被打了一下;看到那人眼中的薄怒;一下就笑了;顺手又在他头顶敲了一下;大步上前;走在慕逸然的身边;揉着刚才被打的手背;舍不得放开。
池中的莲花已经绽放;片片荷叶中露出朵朵白莲;含笑伫立,娇羞妩媚;每丝风吹过都让它翩翩轻舞;碧绿的团叶便宛然有一了道凝碧的波痕。慕逸然煞是喜欢〃哎呀;都说这紫宸殿内的荷花开的好;今天算是见着了;五弟;日后我能常来看看吗?〃
〃好啊;四哥随时过来都可以;何必见外。〃
亭子里早已摆好了膳食;慕逸然先举杯〃五弟;裴少爷……〃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描金的扇子压在杯子上;扇子的主人正笑着看他〃嗳;逸然;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还说的那么见外;叫名字就好了。〃
对面的两人冲他点点头;慕逸然在心底小小挣扎了一下〃好;逸晨;子墨;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我和二哥都在找机会想父皇求情;让你们出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进到紫宸殿;今天;就以茶代酒;干。〃
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从被囚禁以来;这紫宸殿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2个打扫的下人;随身伺候的就只有蓝明一个。偌大的宫殿;少了人气;一片死寂。今晚;要疯就疯一回吧!吃了些什么;没人记得也没人在乎;只知道;慕逸晨和裴子墨也换上了酒杯;就连不能喝酒的慕逸然也喝了小半壶。
夜深了;慕逸楚送慕逸然回寝殿;慕逸晨由蓝明扶着先回去歇着了;裴子墨一个人坐在荷花池边;手一下一下的划着池中的水;〃哗;哗〃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怎么还没去歇着?〃
裴子墨抬头看去〃你不是也没歇着吗?送梁王回去了?〃
慕逸楚坐在他身边;把手里的酒壶递过去;〃送回去了;我来给逸晨送点解酒药。〃
裴子墨接过去;喝了一大口;一股呛辣从深喉冲了出来;呛的他直流眼泪。慕逸楚看到这样的裴子墨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慢些喝;这酒不似咱们刚才喝的那般清淡;这是十五年的女儿红;我都只敢小口的喝。〃
一番话惹来裴子墨的白眼;推开他的手〃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刚才剩的酒呢。〃说完;站起身就要走;慕逸楚拉住他的袖子〃子墨;陪我坐一会吧!〃
平日的嬉笑已从脸上隐去;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忧伤。〃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着;微风吹过;裴子墨只觉得酒劲上头;眼睛也越来越沉。
慕逸楚觉得肩头一沉;看裴子墨已经睡着;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再动。一壶酒也快喝完了;才轻声叫起他〃子墨;醒醒;别在外面睡了;夜里露水重;小心着凉。〃
裴子墨朦胧着直起身;停了一会感觉清醒些了;才问〃几更了?〃
〃三更了。〃慕逸楚就着灯光;隐约还能看到裴子墨脸上印着自己衣服上的纹样。
〃逸楚;你快回去睡吧;要不你殿里的人该着急了;我就不送你了。〃走到门口;裴子墨停了下来;回头笑着对慕逸楚说:〃逸楚;谢谢你!〃
慕逸楚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扯出一丝干笑;谢谢?子墨;你是为他谢;还是为你?一仰脖;喝完了酒壶里的酒;随手就把酒壶扔进了荷花池;踉跄的走出去;酒这个东西;果然不能多喝!
做戏
皇家的婚礼无非也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些的;差别的只是排场。以前几个公主出嫁的时候就见过了;没什么好新奇的;慕逸晨和裴子墨都没放在心上;倒是慕逸楚带着礼部的人来给俩人量身;要做新礼服。
一上午的折腾;终于能坐下来喝口水了;慕逸晨一坐下就问:〃逸楚;给我们俩做什么新衣服啊?我们又出不去。〃
描金的扇子摇啊摇〃怎么?没听说父皇准许你们俩那天去观礼。〃
慕逸晨的眼睛一亮〃那;母后那天是不是也能去?〃
〃当然;她是皇后;怎么会不去呢?〃慕逸晨没有看到描金的扇子顿了一下。
自慕逸楚走后;慕逸晨就一直闷闷不乐;裴子墨也不做声;只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静的坐着。这些年来;两人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能通晓对方的心意。良久;慕逸晨幽幽的开口〃墨墨;父皇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母后;爱我了;他的眼里只有大哥。什么观礼;他要的;只是我们陪他做一场戏;一场父慈母爱的戏;做给后宫嫔妃;做给百官;也做给藩国看;让大家看到;皇后荣宠还在;后位依然稳固;裴相的相位依然不可动摇。他想这么做来清除掉满天的谣言;我们;也只是他为大哥日后登基垫下的棋子;棋子;终有被拿掉的一天。〃眼中的泪水;强忍着;才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