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启,他的,他的,还有她的,都将会不同。谁都没有真正的走出那扇大红色宫门,那扇紧闭的门见证了多少的人生起伏,四方的宫墙,又埋葬了谁的爱恋。
皇子们上课的地点是在百孙院,每天早上酉时一直到正午,下午未时开始,是练骑射到申时。晚些还要完成师傅布置下的功课,一年当中也只有年,节和生辰才得放一天的假。
裴子墨就跟着慕逸晨住在他的紫宸殿。本来作为伴读,只能住在偏院里,皇上疼爱慕逸晨,裴子墨又听话懂事,也深的皇上的喜爱;而且又是血亲;更重要的是;谁禁得住厮磨硬泡的五皇子在面前哀求;就特准许他和慕逸晨同吃同住。
每天早上两个人一起先去皇后的景合宫问安,然后在一起去上课。慕逸晨周岁的那天也是立后的哪天,自立后起,皇上就很少在宠幸别的嫔妃,慕逸晨之后也只有1个皇子,1个公主。他们俩都还没到入学的年纪,这课堂里,算上裴子墨和慕逸晨总共也才8个人。
师傅在上面讲着《论语》,下面的各位皇子,公主,伴读们都在认真的听讲,只有一个人例外。
“墨墨,你看,师傅今天的帽子带歪了。”
“墨墨,二皇兄昨天又被父皇骂了。”
“墨墨,三皇兄的伴读一点也不好看,不及你一分。”
“墨墨,二皇姐的胭脂好红啊,跟猴屁股一样。”
“墨墨,我说了这么多,你理我一下啊。”
而被骚扰的这一位,恨不得把手里的笔当成他干脆捏断得了。强压下怒火咬着牙用只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能不能住嘴?”
慕逸晨看到裴子墨是真生气了,吐了下舌头,乖乖的闭嘴,不再说话。
一整天,裴子墨都没有再理慕逸晨。晚上在皇后那里用膳,慕逸晨讨好的不断给裴子墨布菜,在附送上甜死人的笑容“墨墨,你最爱吃的松鼠鱼,今天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保准喜欢。”
“墨墨,你尝这个狮子头,好香的;御膳房肯定换厨子了;从没今天做的这么好吃。”
裴子墨只是轻声说“谢五殿下。”
自两人会说话起;裴子墨叫这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五殿下就是〃小晨〃;只有在人面前才叫他一声〃五殿下〃;私下里这么叫就是他生气了。一听这话,慕逸晨更急了,放下碗,拉着裴子墨的袖子“墨墨,我知错了,下次绝不会再闹你了,好墨墨,你就别生气了。”又转头向裴倾蕊求助〃母后;母后;您帮孩儿劝劝墨墨;孩儿知错了。〃见此情景,皇后也只是掩嘴轻笑。
又是三年,皇后生辰,皇上在麟德殿大摆宴席,裴言是当朝丞相,又是皇后的亲哥哥,特准许携家眷参加。小孩子早就坐不住了,皇后就准许他们可以去花园里玩。裴洛灵好久都没有见到裴子墨了,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这会得了皇后的准许更是拉着裴子墨就往花园里跑。
到了花园,就急急的问裴子墨“哥哥,臭逸晨有没有欺负你?”说着还用眼睛白了旁边的慕逸晨一眼,裴子墨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听到这话,慕逸晨使劲的点头,搂过裴子墨的肩“就是啊,墨墨这么好,我才不会欺负他呢。倒是你,洛灵啊,好久不见你了,你怎么变难看了?你看,脸上还粘着什么东西。”说着就用手帮她擦。
裴子墨在旁便看的真切,这哪是帮她擦啊,分明就是往她脸上摸墨汁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了藏在袖子里的。裴洛灵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问“擦干净了吗?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
裴子墨上前拉开了还在使坏的慕逸晨,用袖子轻轻的擦着裴洛灵的脸“别听他瞎说,洛灵最漂亮了,哥哥帮洛灵擦。”
这是,一个小宫女过来找他们,说皇后叫他们回去了。回到麟德殿,乖乖的行了礼,看着皇上和皇后都在笑,裴丞相和裴夫人的表情很复杂,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皇后拉起慕逸晨和裴洛灵的手,走到皇上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盈盈的笑着。皇上的眼中也满含笑意“今,将裴言家中小女裴洛灵指于朕之第五子慕逸晨,待加冠之后成婚!”
殿内一片安静,皇子才九岁就已经由皇上亲自指婚,这是何等的宠爱,现在,皇上还没有选立太子,虽然一直都是嫡长子继位,可皇后的生母明德皇后殡天,在看现在皇上对五皇子的宠爱,指的又是裴家的女儿,谁也说不准这位五皇子会不会入主东宫。几位亲王,重臣都在暗暗观察,为自己做打量,后宫的嫔妃们脸上带笑,可心底各个都是暗藏杀机。
裴言和裴夫人跪在地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可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收回,他们也不能反驳,只能谢恩!
那朝那代都不缺阿谀奉承之人,沉寂了一刻,马上就都笑着称赞,恭喜着皇上皇后;裴言夫妇。慕凡修也高兴,赏了裴洛灵一对镶金白玉镯,一个金项圈,裴夫人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又赏了裴倾蕊二十颗南海珍珠,这珍珠颗颗饱满圆润,灯光下隐隐泛着珠光,皇后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在一众嫔妃的羡慕的眼神中跪下谢恩。一片祥和喜气的气氛下,暗流涌动,又藏着谁的羡慕嫉妒恨。
立储
厚厚的积雪,一踩上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回廊中的人身影行色匆匆。白貂皮的披风,裹
住瘦小的身体,旁边的人穿了一件蓝色的狐狸皮披风,两人的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刚到了门口,就有人马上把俩人迎了进去,脱下披风又递过鎏金手炉。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的,熏炉里飘出淡淡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药草的味道。
裴倾蕊穿一身鹅黄色的宫装站在桌前磨着墨,慕凡修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两人不时的低声交谈,
不时会发出轻微的笑声,裴倾蕊看到来人,便笑着叫他们过来。两人走到桌前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母后。”“草民叩见皇上,皇后”。
裴倾蕊把他俩拉起来,叫人送进来热茶给他俩暖身,又看了看他俩身上的棉衣,笑着对慕凡修说:“你看,这俩孩子,入了夏就跟抽条一样,使劲的拔高,得现赶着给他俩做衣服。修,我有时候就在想,怎么一不留神,他们都这么大了。”
慕凡修听裴倾蕊这么说,笑了出来“蕊儿,他们今年都有十二了,怎么,你这个当娘做姑的还以为是哪个抱在怀里的小孩不成?”
裴倾蕊一愣,马上又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糊涂了。”
慕凡修对这两个孩子也喜欢的紧;又问了问他们最近的课业,又随意的考了些文章,眼里的笑意更是浓厚了,用过晚膳才让人送了他们回去。
自入秋以来,慕凡修的身体就日渐虚弱,到了冬天,天气日渐寒冷,咳的愈发频繁,上好的汤药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太医也束手无策,只得好好调养。近日几次,咳中带血,慕凡修让裴倾蕊把带血的帕子烧了,不叫任何人知道,任谁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立储一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大皇子已经十八,二皇子也十六,再不立储只怕让朝臣议论,近日也已经有大臣上表提议立储之事,只是立谁呢?虽然慕凡修没有提过这件事,裴倾蕊还是隐约听人说起过。自本朝开国以来,一直是立长不立幼,虽然有心让慕逸晨做皇太子,可他前面还有四个哥哥,就算慕凡修肯,朝中有些大臣也会不肯,只怕到时候的处境会很被动。可这皇宫中,危机四伏,现在,自己独宠六宫,又有裴言做自己的后盾,别人不会怎么样,如若一失宠,裴家再出个什么差错,那娘俩的命只怕会不保。
入了宫,就已经卷入一场战争中,哪怕不害人也要求自保,保慕逸晨,保裴家,保自己。皇家里的孩子,从出生就有自己的路要走,女孩到了及笄的年纪,自会有藩国前来求婚,千里迢迢终生也许都不能再想见,或嫁与朝中大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