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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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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那天,我才知道,他并不开心,我看到的不再是满脸笑意的那个傻书生,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他的羽君,他有他的‘定不负相思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黯然,“后来我们有了芙蓉,有了玎宁,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好,他会爱上我,可我发现,他却是像兄长对待小妹一般。”她继续喃喃道,声音渐小,“我虽不知道爹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答应娶我,但我知道他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不可能爱我了,虽然他待我很好,可我知道,这不是爱。”

突然停住不再说了,她转过脸来,看着桌边,“有一次,他喝醉了,大喊着羽君的名字。酒醒之后我问他‘还忘记不了羽君么?’他只是说对不起,我知道他这辈子是忘不了了。”她惨然一笑,“我竟然比不上一个消失了多年的人。”

我心中一阵迷惘,原来,他从不曾忘记的。也许那是她一辈子期待的感情,也许她从未得到过。突然间,也许觉得是命运的捉弄,这故事自一开始便知结局,这故事永远不会完美。他,是否从未爱过她呢?

“你长得跟你娘很像。”岳夫人的声音把我从沉默中唤醒,我看着她,她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我,过了片刻,她接着说道,“百川有张你娘的画像,极美。” 就那样看着我,呆呆地看了片刻,又说道,“我们到杭州来也都是为了找你们。百川说她欠你娘一个解释,欠她一辈子的幸福。”

我看着她,心中越加苦楚,原来,他果真一直都在寻找羽君。

“你在我们府中两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百川也没有发现你,若早些见到你,也许……”只有一声叹气,一生叹息。

也许就是莫筱言的宿命吧,也许她的母亲是为了让她见到她的父亲。只是,依莫筱言这般个性,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她若想一辈子洗衣,只要她不想让岳家的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岳家的人就永远也发现不了的。也许,莫筱言并不恨她的父亲,也许她只是没有恨的勇气。

忽然间,岳夫人握住我的手,“筱言。”我(炫)恍(书)然(网)回神,“夫人。”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又簌簌地流下泪来,“是我欠你和你娘的,希望你不要恨百川。直到爹爹临终前,我才知道,当年是爹爹以羽君全家的性命要挟,百川才答应娶我的。”

我不禁愕然,耳畔响起岳百川临死前的话,“言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爹也不想解释了,爹只能告诉你,若是让爹再选择一次,爹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爹必须作出同样的选择。”原来,他果然有他的苦衷,只是为何一切无可挽回,仿佛心口被大石压住,顿时无法呼吸。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咳咳咳咳……”

“岳夫人。”我扶住她,心中一沉,恨,又有何用,人都死了,我能去恨谁呢?我只是个时空穿梭的过客,我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心中一阵纠结,摇摇头,对岳夫人说:“夫人,我谁也不恨。娘虽不知情,却连爹都能原谅,我又能恨谁呢?”

第二十八章·事发(下)(4)

岳夫人松开握住我的手,站在我眼前,“筱言,我对不起你们。”说着就要跪了下来。我赶忙扶起她来,“夫人,请不要这样。”

“那你是原谅我了?”她一心期待地问道。

原谅?心中一阵怅然,我又有什么可原谅的,羽君和莫筱言本就从未有过恨,我又何来资格去恨,既无怨无恨,又哪来的原谅。看着眼前的岳夫人,我黯然道 :“也许都是天意,我谁都不怪,没有谁不能原谅的,没用什么放不下的。”这一切,本就与我无关,岳百川已然逝去,而占据着筱言这个身体的我,却没有替筱言唤他一声爹爹,我又何苦再让眼前的岳夫人再次陷入这本就纠结不清的爱恨情仇呢?

她面色一松,“那我就放心了。”我怔了一怔,看她微微笑着,柔柔的目光看着我,“你是个有慧根的人,希望你能如你爹所愿——幸福。”

眼看着她转身出门离去,小腹又是一阵阵痛,腿脚一软,身子一松,坐在床边。

“言儿,爹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过好你的人生,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不要——咳咳——像爹娘这般,这般——”

眼前晃过这一幕幕的血色,要原谅时一切已逝,再追不回来,他终究是带着遗憾去了。终究是没有听到他期待的那一声“爹爹”,呆呆地看着窗外,天依旧阴沉,又一次问着自己,“我,错了么?”

第二十九章·决断(1)

已是傍晚时分,夜色渐浓,独自一人在屋里坐了半个下午,小腹的疼痛减轻许多,站起身来,打开窗,看着院子里早已狼藉一片,嘈杂的声音渐渐入耳,也许岳百川的家产正在抄没。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他的逝去只不过是与他有关的人的伤痛,与那些抄家的人无碍。

忽然听得外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紧接着又是叫喊,乱作一团。

“夫人!”“夫人!”“快去请大夫!”吵闹声一片。

我想起下午岳夫人的神情,赶忙奔出去,“怎么了?”我拉住子轩问。他摇摇头,“岳夫人今日病情突然加重,去了。”

“什么?!”兀自站在那里,眼前一阵晕眩。“筱言!”子轩立即扶住我。“让我去看看她。”我握住他的手臂,请求道。“好吧。”他叹了口气。

正要进屋,抬眼看到芙蓉怔怔地站在门口,再看向屋里,玎宁正俯身在岳夫人身边,“娘,玎宁不要娘死,要娘活,娘不要离开玎宁,玎宁以后不再惹娘生气了,娘——”听到玎宁声声悲戚的哭泣,我的心纠结在一处。一时间,再迈不动脚步。

芙蓉看到我,立时由悲转恨,冲了过来,“下午娘跟你说过话之后回来便一睡不起,定然是你跟娘说了什么的!”我只是摇头,她却愈加逼近,“都是你害死爹,又害死娘的,我要杀了你。”接着便勒住我的脖子,瞬时间喉咙里一阵血腥,我眼前一阵漆黑,失去了所有力气。

“芙蓉!”凌云喝住芙蓉,把她拉开一旁,扶住我。

“咳咳咳……”咳了许久,才缓过来,耳畔都是她们的哭声,努力靠在门口看着芙蓉与玎宁抱在一起,哭声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脏,心中一阵阵痛。

再看眼前的凌云,他的眼里强忍住的泪水,握住我的手臂的手紧了紧,“我们暂时不想见到你。”随即松了手,转过身去,走向床边,又转身回来,递了一封信给我,“这是娘留给你的。”我张口欲说些什么,却看到他决然的眼神,心中一凉,张了张嘴,闭上。

“筱言,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子轩把我拉开一旁。

“请节哀!”子轩对凌云说道。接着便拉我出门,我任他拉着走出房门,身后哭声依旧不绝于耳。

出了院子,冷空气迎面扑来,顿时一个机灵。瞬时间,只想逃开这里,立时挣脱了他的手,想要奔向府外。匆忙间却一跤跌坐在雪地里,想要爬起来,却再次跌倒,想要支撑起身子,可心在颤抖,手脚也在抖,一丝力气也没有,颓然趴在雪地里,再无力撑起身子。

“筱言。”子轩伸手要拉起我来,我看着他,忍住眼泪,顾不得一身酸痛,起身,甩开他的手,奔出院子……我要逃离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找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要在这个时空里面待了。我要回去!

“筱言。”子轩拉住我,“你要去哪里?”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好么?”我扑在他的怀里,无力道,“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不要在这里了。”

“好,我们走。”他抚了抚我的头,用手帕拭干我的泪。牵住我的手,带我上了马车,子轩驾着车,我便这么僵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手里拿着岳夫人的信,反复看着,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任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悲伤由心底蔓延开去,无力遏止,无力反抗。

筱言:

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知,终是了了一桩心事。未曾想你可以原谅我,得此原谅,我心甚慰。

这一生,嫁与百川,不管对对错错,我幸甚。羽君是百川一生挚爱,他随她而去,是他的幸福。我自知命不久矣,若能追随百川而去,也是我的幸福。命运定数自难料定,有些话,怕来不及当面与你说,只能留书与你。

羽君的孩子,百川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得女如此,是娘亲最大的幸福。羽君是幸福的,有你,有百川的爱。只是我知道,若非我的一厢情愿,若非爹爹当年的胁迫,你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可,命运总是难以控制地发生,而我们却无从去重新来过。但愿,羽君也可原谅我,她会的,是么?不要怪我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虽未亲见,但我一直视她为姐姐。

第二十九章·决断(2)

百川所犯之罪,实由爹爹引起,父之过,子女自当承受。只愿我们的生命可以换得一切的结束。

一生唯愿可伴百川左右,百川已逝,心中痛楚难当,再无苦撑的力气。至此我方明了,百川这一生与我一起,不能陪伴羽君实是苦痛。

百川把你托付于我,我却不能完成他的嘱托,是我辜负他,但愿阎君面前他可原谅我。

过往一切皆已如云烟,我们所做的,对的错的,只盼不要给你们留下不好的回忆。我此刻将芙蓉与玎宁托付与你,望你能理解娘亲的心情,可以做她们的姐姐,原谅我这个贪心不足的娘亲,要你的原谅,还要你的承诺。

虽初见你,但知你是个有慧根之人,定会允我的不情之请。

唯愿你们的一生,平顺、幸福。

心中蓦然一空,岳夫人真是病情加重么?想起下午她说话的神情,又想着刚刚芙蓉的话——“下午见过我之后便一睡不起”,心里顿然一凉——或许,她早就作好准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个病重之人,若无求生意识,只怕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

马车停下,眼前是那未断的断桥,为什么断桥未断,人却都走了?

看着那满眼的雪,难道这就是断桥残雪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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