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小二道:“想也想得出来啊!他才到松江没多久,就张罗着把他那宝贝香卖了几十两银子,肯定他早想跑了!”
杜氏&江栋&杜老爷&米氏大吃一惊:“卖了几十两银子?小二/柏哥儿,你是说真的?!”
江栋迅速与杜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色变:阿敬他花几十文钱炮制的香药居然能卖几十两银子,有了钱,这两个孩子不是会跑得更远?!
江月儿这时候还没想到她身边有个大金矿,她领着墨生和荷香,三人出了门,直奔泯州会馆,就为了讨前天那三十二文钱的公道。
这时候正巧会馆门口只有两三个人,她一抬眼使个眼色,荷香朝那朱漆大门上唰唰糊了两下浆子,墨生“啪啪”连声,在会馆大门上贴满了纸!
在会馆守门人回神过来叫骂前,几个人贴完了就跑!
又到昨天的巷子前,如法炮制“啪啪啪啪”!
一连贴了好些张,把手上的东西都用完,江月儿他们方偷偷返回泯州会馆。
这时,会馆前已经聚了好些人,那些人望着纸上画的画,皆是哈哈大笑,有人把纸上的唯一一行字念出来:“文贼无耻!哈哈哈哈!”
“哎,兄弟,那门上贴的什么啊?这么好笑?”有新来凑热闹的不知道,大声问着前面的人。
有好事人就笑着道:“这是画的几幅画,好像是一个姑娘在我们会馆这卖点子消息,却叫我们会馆里一个叫周全安的抢了她的主意,还只给了三十二文钱,就逼得人家差点讨饭去了。”
“这姑娘我知道,我就说嘛,那周全安怎么会突然印些点子卖给我们?原来这是人家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啊?”
“是啊,居然还只花了三十二文钱,也太小气了吧!”
人们大声议论着,根本没留意到站在门后进退不得,脸都快涨成了紫茄子的周全安。
还是墨生看见他,指了让江月儿两个看,看见那人难看的脸色,两个人哈哈大笑。
看了一会儿笑话,江月儿觉得那口恶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招呼两人跟着散去的人群准备先回客栈,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忽听人群有人道:“这画画得有些意思,要是我能找到这画师就好了。”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人也不瞒着身边人,道:“我那书铺子里新出了一本谐趣集,若是能有这画师作插画,必然可为那书增色不少。”
谐趣集?作画?
江月儿顿住了脚步。
第55章
江月儿忍住毛遂自荐的冲动; 跟两个同伴使个眼色; 跟上了那两个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穿一身松花色的道袍; 头上绾一根竹簪,颌下留三绺长须。若不是听见他说书斋的事,江月儿只会以为他是个风流文士; 而不是商人。
因她自家阿娘就是织布的大行家;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人穿的道袍是用松江三梭布织成; 还带了暗花; 虽然看上去素淡不出奇; 但这样的小半匹布比寻常的一匹潞绸还贵呢。
这样的主; 肯定不会缺钱。
那两人说着话,根本没往身后看。
江月儿也就更加大胆起来; 领着墨生和荷香; 两方的距离越拉越近。
眼看那两人拐进一条小巷,她想也不想,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一进巷子,一双大手横空伸出,江月儿“啊”地一声往旁边跳了一下; 那大手正巧捉住不明所以的荷香!
再一看墨生; 他也不知何时双臂被另一个人擒住; 还像只小鸡一样被人拎住了衣领!
“你们几个小家伙,为什么跟着我们俩?”
见江月儿神色戒备,吓得直往后退; 穿松花色道袍的男子和缓了些神色问道。看见他们几个,两人显然也很意外。
人都在那两个人手里,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
江月儿小声道:“我们是听你说,想找那个在泯州会馆画画的画师,才想跟上来的。”
松花色道袍男子挑挑眉:“那你是认识那个画师了?”端详她片刻:“你就是画里的那个小姑娘吧?那画是你画的?”
江月儿便耷拉了肩膀:画画的时候她一心只想出口恶气,即使将她画的那些画用谐趣的手法处理了一下,细心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那就是她。
别人都猜出来了,她否认也没用了:“是我。大叔,这是场误会,你能把我的伴当放了吗?”
“小姑娘,既然你是那个画师,为什么不在当时祁兄跟我说话时就说呢?”这回说话的是那个祁兄的同伴,他神色依然警惕,抓着墨生的手不仅没放,反而更拧紧了些。
墨生嗷嗷惨叫。
江月儿很少看见面对她戒心还如此高的人,只好老老实实的道:“我怕你们是那个周全安的同伙,想跟着你们再看看,跟人打听打听。”
说得两人面面相觑,松花色道袍哈地一笑,放开了荷香的手腕:“你这小姑娘,还怪有戒心的。”
另外那个穿黑色短打的也松了手,听江月儿道:“你们不也是?我明明离得那么远,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跟着你们的?”
松花色道袍笑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法子。小姑娘,你既然听见了我们的话,那你意下如何?”
江月儿却先问道:“你那书铺子叫什么名?在哪?”她可不能凭着别人的一两句话就当了真,总得多方打听打听。
松花色道袍往街面上看了看,指着对面的一个茶馆道:“我们去那里面慢慢说吧。”摇头直笑:“这小姑娘想得还挺多。”
江月儿原有些犹豫,跟着那人到了街对面。看他进了茶馆,在大堂里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方跟着坐了下来,问道:“那您现在能说说了吗?”
松花色道袍叫了壶茶,道:“我那书画铺子叫汗牛书铺,你往泯州会馆的西边路上多走两步就知道了。”
“汗牛书铺?”江月儿嘀咕道:“怎么叫这名字的书画铺子这么多?”
松花色道袍惊讶道:“莫非姑娘还见过其他叫汗牛书铺的铺子?”
江月儿道:“我们松江也有一个汗牛书铺,我前些天还在里边卖过一幅画呢。”
因江月儿那幅秋牡丹图就是在汗牛书铺卖出的,还卖了半两银子的高价,她对这个书铺的印象特别好,连带着对松花色道袍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哦?”松花色道袍问道:“你卖的什么画?”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江月儿道:“是幅秋牡丹图。”
松花色道袍忽然双眼大睁,猛地倾身过来:“那幅秋牡丹图是你画的?”
江月儿吓一跳:“怎么了?你看过我那幅画?”
这回换穿黑色短打的那人笑了:“祁兄,你还说要找到这幅画秋牡丹图的人,现在可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松花色道袍拊掌大笑:“极是。那画虽说技法稚嫩,有些不足,但晕色方法看上去有些眼熟,已初具大师之风。”他像看稀罕似地看着江月儿:“小姑娘,你天赋很高啊。如若你能给我的谐趣集作画,每作一幅,我给你一百文钱怎么样?”
一百文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