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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可她会假装。假装自己依然什么都不懂得,假装自己对看见的一切依然不明白。

假装的程度之绝妙,把自己都给骗了。

贺云聪的手还紧紧搂在她腰上,火热的温度,一如他每每靠近时给她的感觉。

“我不走……贺云聪,我真的不走……”苏真真轻轻伸手揽过贺云聪的肩,用冰凉的手抚住他滚烫的面颊。她想,终于还是骗不住了。她骗不住自己的心了。

****

把贺云聪这样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二楼拖上三楼,转过几个弯,还要妥妥贴贴塞进被子里,对并不擅长干体力活的苏真真来说,绝不是件容易事。

可她做到了,尽管那个病号像只无尾熊似地抱在她背上,嘴里还叽咕着“说话要算话,骗人是小狗!”之类的无用之词,苏真真还是怀着一腔从未有过的温柔把他给伺候服帖了。

贺云聪含着体温计,眨巴着眼睛看在一边为他吹凉蜂蜜水的苏真真。

真真的睫毛很长,往下垂看时,像两把密密的小扇子。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琉璃一般的眼珠子,让人不能相信这双眼睛竟然有着七百度的近视。上学时,真真戴着副黑框眼镜,几乎遮了半边脸去,可贺云聪还是看见了那黑镜框后眸子里的神采与美丽。她笑的时候,总习惯先把眼睛睁大一下,而后突然因为笑意而变成两弯半含春意半含泪的月牙。

蜂蜜水大约已经够凉了,真真试了试温度,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唇边有梨窝。

很浅的梨窝,盈盈地盛着笑意,贺云聪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那笑梨。

这是他很久以来的愿望了,从不敢说出口的愿望。

今天,趁着病,趁着头晕脑热的糊涂,他竟然伸了手。

真真的脸真凉。

酒窝也是凉的。贺云聪满意地用手指轻轻从那小窝处抚过。

真真捧着蜂蜜水征住了。

贺云聪的手指停在她唇边,望着她的眼睛,也征住了。

月已上西楼,满庭暗香。

贺云聪将口中的体温计取出,对她说:“真真,你戴隐形眼镜哦……”

真真原本冰凉的面颊瞬时烧的火热,“嗯……戴了很多年……”

贺云聪低笑着咳了两声,“是呵,大一在篮球场遇见你时吃了一惊。”

真真垂着头,连颈脖处都红了起来。

“真真,你的眼睛真好看,”贺云聪的手指慢慢向上移动,滑过真真微颤的睫毛,“虽然现在挂着两个黑眼圈。”

真真听了前半句害羞的不行,听了后半句又禁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还说我,你自己比我还要厉害呢!”

贺云聪也轻轻笑了两声,忽然沉默。

“你该吃药了,”真真将退烧药放在掌心里送到贺云聪唇边,“如果明天还不能……”

真真的话还没说完,贺云聪忽然捉住她的手腕,用晶亮的眸子盯着她问:“苏真真,你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

那眼睛里的灼热与光亮,比四年前更炽热,已快将苏真真融化。

贺云聪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

他中了一味叫苏真真的毒,然后为毒所伤,疼痛不堪。他却从未想过解毒,他只想,让这毒化在血液里,融在呼吸间,哪怕疼一辈子。

世人皆说他聪明,他其实却是痴。

这是他第三次问苏真真,第三次服下的毒。

是毒还是蜜,全在苏真真一个回答。

“贺云聪……”真真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明明是个傻子……”

贺云聪将那握了药的手轻轻拉到唇边,低头从她手心里将药吃到嘴里,而后抬头,带着一抹极淡却极富神采的笑说:“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大约是我生命里所缺少的,你却有。”

真真努起嘴,佯装生气道:“你生命里缺少什么?难道是傻气?”

“也许吧!”贺云聪扬眉一笑,就着真真另一只手里的水把药吞了下去。

“你!”真真想气偏偏又气不起来,便翻过被捉住的手狠狠在贺云聪手背上掐了一下。

“真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贺云聪不管手背上是不是已经被掐出青来,只是拗执地盯着苏真真的眼睛问。

真真脸上满是红云,她呼地从床上站起来说:“我……我要去厨房看看粥了!已经熬了好一会儿!”

“别想逃!”贺云聪虽然生着病,但这会儿伸手圈住苏真真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一把将准备逃跑的苏真真捉住圈在怀里,说:“不回答就别想走!”

“你……你!!”真真又急又羞,垂了头背对着贺云聪,过了半晌终于说:“也许吧……”

贺云聪虽然得了答案,却仍不满意,四年前苏真真若是这么说,他或许能接受,可在苦熬了四年之后,“也许吧”这三个字已经不能把他给打发了。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我了?”他把脸贴在苏真真的背上小声问。

真真依然垂着头,像是想了很久,发出了极轻微的一声“嗯”。

贺云聪只觉得心头一颤,全身四肢百骸都如电流通过一般,抱着苏真真的手也轻抖了起来。

“是不是喜欢的比一点还要多?”

真真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也点了点头。

贺云聪突然将她身子掰过来,用微恼地语气说:“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求平安符,却给别人求?”

“啊?”真真讶然地转过头,看贺云聪鼓着嘴,如被抢了糖恼怒生气的小朋友般表情,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会这么生气地掐了她的电话。

不禁哑然失笑,用手点了他的鼻子说:“原来是为这个生气,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也帮你求一个!”

贺云聪脸上的表情更不高兴了,“为什么是‘也帮我求一个’?就不能专门为我求一个?”

“好,下次一定专门为你求一个!”真真越发觉得他像小孩子,干脆软了口气来哄他。

“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去求花神保佑你的病快快好!”

“什么?你希望我到周末病还没好吗?苏真真,你是咒我吧!”

“我哪有!”真真安抚着让他松开胳膊,重新躺回床上,“那就求花神保佑你一生平安!再也不要生这样痛苦的病了。”

贺云聪凝了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指了指心口说:“你对花神说,什么病我都不怕,只是这里的病,再也不要让我生了,我痛了七年,请她一定给我一个圆满。”

苏真真知他话里的意思,心里被触动,眼前水光一闪,含着泪慢慢点了点头。

*****

五月槐花香。

苏真真在月下用冰凉的井水浸槐花。

大病初愈的贺云聪倚在她身后的竹榻上,用眼神描摹着她纤细的背影。

傍晚时,他说,“真真,你想不想吃槐花馒头?”

真真瞥了他一眼,“你想吃吗?”

贺云聪捧着茶杯轻轻咳了两声,而后望着屋后的老槐树说:“只是突然想起,以前高中的食堂里,有位大师傅曾做过。想到有一天,某人买了一大堆槐花馒头捧到教室里,弄的教室里都是槐花香。那天晚自习时我其实很想和她讨一个吃,可不管我怎么敲她的椅背,她就是不理我……”

真真伸手拧了他的鼻子说:“你这小心眼儿!这么久远的事都还记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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