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盛不解:“那他这次也完全可以无视这封通敌函,继续当他的墙头草啊。”
“原是可以的。”谢折衣展唇笑了笑。
雍盛忽然悟了:“明白了,定是你又在背后通了什么神鬼。”
谢折衣无辜:“我也只是让送信之人转达了一句话。”
“什么话?”雍盛真的很好奇。
“尚书大人若销毁此函,那另一封大差不离的函书就会直接出现在谢府书案上,那时,谢衡会从他人口中得知尚书大人对此事知情。”
“以谢衡之多疑,无论是否可信,必先除之。”雍盛敢断言。
“是。”
“是你逼他选了朕。”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
“不,你太了解他,也太了解谢衡。”
雍盛不知为何感觉后背阴冷,他松开谢折衣的手,摸了摸后脖颈:“所以你手上不止一封谢衡的通敌信函?”
谢折衣眨了眨那双幽深如井仿佛能洞穿世间所有的眼睛,淡淡道:“不,只有这一封。”
且为了得到它,花了巨大的代价。
只是他的君主不必知道这些。
雍盛:“……”
雪意渐浓,从初时的雪粒子,渐渐演变成梨花冰蝶,乱羽纷飞。
“罢了,你的智计与胆量,朕这辈子也拍马难追。”
雍盛坦然一笑,伸手欲拂去她鬓边沾染上的星白,却被阻住。
“别。”谢折衣道,“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雍盛一怔,盯着那张被雪衬得越发明艳昳丽的脸,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勉强笑道:“那以后年年落雪,旁人都是一世一白头,我俩却一年一白头,那岂不是能在一起好几十世?这样未免也太贪心了。”
谢折衣半垂眼睑,定定地看他,半晌,呼出一团白色雾气,叹息道:“是啊,太贪心了。”
这句叹息让雍盛连日来故意忽视的不安陡然间化为实质,他急于确认什么,脱口道:“据说初雪当日若能成功吻到心仪之人,就能跟对方携手相伴,共此一生。”
谢折衣持怀疑态度:“圣上从哪儿听来的野闻?”
“朕编的。”雍盛老实道。
谢折衣哑然。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雍盛说,“我要亲你了。”
因为不争气地矮了半个头,他不得不扬起下巴,一点一点凑上去,去够谢折衣的唇。
谢折衣:“……”
他垂眸盯着皇帝小心努力的样子,用目光细致地描摹雕刻,如果目光有力度,他用力得指尖颤抖,近乎贪婪地,想将这张脸从此烙在骨上,融进血肉。
如果可以,他想将雍盛揉进怀里,吻他吻到地老天荒。
但他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