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道:“你给我弄醒啊!”
“这人晕了。醒了还不坏成哥您的事?妇人凑到跟前,你再加点。少了我可亏大了,我从人家那弄来都花了一两银子。”
“你看着这脸肿的,还有这嘴,连手都是,不是病是什么?”成哥挑剔地看着晕迷的女子。
“在江里淹的。“说着赶紧捂住自己这张该死的嘴,该死又说漏了。
成哥得逞地挑着眉头,伸手摸了妇人臀部一把:“洪嫂子,你会花钱?这河边隔几天就会到个女人。昨儿上面传话说有客船打劫,还要我说么?”
洪嫂子被成哥劝揭穿了,咬牙道:“知道了。再多给一吊钱,她身上的衣裳还是我的呢。
成哥满意了,从身上又掏出一吊钱丢给洪嫂子。
洪嫂子喜得眉开眼笑地,数了数,小心翼翼地将钱塞进怀里。
成哥突然抓住了洪嫂子,将她抵在小屋的门板上,伸手在她身上乱摸,色色的问道:“想我没?“
洪嫂子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虚给了成哥一拳,口中喘着:“你这个冤家!”
两人正欲颠鸾倒凤,外面有人不耐烦地叫着成哥的名字:“成子。”
成子不由地哀嚎一声,松开洪嫂子。被撩起来的洪嫂子,暗地地啐了口,拢了拢自己的衣裳。
“他叫什么呢?”
成子在洪嫂子脸色连亲了两口道:“大哥这次要亲自送货,急着呢。你等我回来啊!”
洪嫂子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滚你的。”
成子只笑不怒,伸手又揩了洪嫂子的油这才将昏了的女子托了出去。
昏迷的人被丢进了屋子。
痛!
瑞雪梦见自己从万丈悬崖上掉了下来,全身很疼,她只是奇怪,明明自己跳江,是在水里,怎么会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呢?
隐隐地有丝亮光射入眼中,她努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人,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前面的人,手无力地砸在了地上。
是,是地上。瑞雪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些,刚才手落下去跟疼,是硬的,她可以保证那不是水里,她上岸了!
她坚持睁开眼,缓了缓神,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小屋子里,房梁悬挂一盏昏黄的油灯将这个小屋点亮,使得她能看清楚这里的东西。
屋里坐着十几个女子,她惊讶地看着她们。她们脸上有的木讷;有的悲戚;还有愤恨…。
“这……这是哪里?”
没有人理她。
“是你们救了我?”
有人抬起头瞧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与瑞雪面对面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女子艰难地道:“仓库。”
瑞雪没听明白。
女子苍白着脸,干裂着嘴唇。眉毛倒立,眼睛横斜,憎恨地摸样却说出认命的话:“我们被卖到秦淮河。”
“什么?”瑞雪有些不可信的睁大了眼。被卖?怎么会是这样?她又看了看屋子里其他的人,有比自己年龄大的,更多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摸样也还算不错。
她反应过来,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地上的稻草。逃得了赵二太太的卖,却逃不了这个。爹呢?爹去哪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有人送来吃的,从门板上的一个小口送了进来。大家都没有动,瑞雪看着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子站了起来,将东西端了起来,分成若干份,再分到每个人的手中。
她递给了瑞雪一块。
瑞雪接了过来,却不放进口中。黑黑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吃。
“不吃就饿死。”
瑞雪咬了一口,是馊的。她看了看其他的女孩子,狼吞虎咽地。她闭上眼,大大地咬了一口,艰难地咽了下去,可是依旧想吐。
女子将水罐递给她:“少喝点,这是大家一天的。”
一罐水十几个人喝一天,还是这么热的天。瑞雪宝贵地含了一口,没敢咽下去。身边的一个女孩接了过去,喝了口依次传了下去。
小女孩盯着瑞雪没吃完的东西,下了好大的决心戳了戳她。
瑞雪看着她饥渴的眼神,将手中的东西给了她,女孩欢呼一声,掰成三份分到三个小些的孩子手里,自己却宝贵地舔了舔手上的残渣。
瑞雪不是味的看着一脸幸福的女孩子,为了这一点点吃的,却露出幸福的颜色,这跟她接触的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她内心告诉自己,不,她不能老实地待在这里,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出去,是了,爹说过,如果……南京…
她咽下口中的水,巴望着封闭地不是很严的木屋,想找到出口。她一一敲打着每一扇木板,希望有一块是松动的。
“没希望的,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红衣女子瞧不过瑞雪的动作出言劝道。她同她一样,刚进这里的时候,也是不放弃离开,可是没有任何希望,只有一天天的等待她们被交出去。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
红衣女子见瑞雪不听她的,气得扭过了头。
突然瑞雪对上了门外的一双人眼,她吓得立即蹲了下去,不敢看外面。
“没用的,一天只有一顿,没两天就没有逃的力气了。我劝你不要想了,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
第五十三章:糖醋鲤鱼(下)
一叶扁舟在千里长江摇曳,孤灯星盏点缀着平静的江面,“咯吱咯吱“摇橹声伴随着水浆有节奏地拍打着江面,掀起阵阵江花。
货舱里,几个女孩子卷缩在角落,这里阴暗潮湿,污浊而气闷。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哭泣,很安静。
瑞雪双腿曲起,双手抱住膝盖,形成一种蜷缩地保护姿势,身子尽量地靠向舱板,这样才能微微地感觉到安全。
这下如了赵二太太的意了。赵家好像有一双隐藏的眼睛在监视着她。只要她跟三少爷有一点点的接触,赵二太太都能立马知道,那是双颠倒黑白的双眼。
若是能逃出去就好了。
舱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原本安静的女孩子终于有了骚动,纷纷向里挤,大手胡乱抓了一个又拽了出去,关上了门。
瑞雪艰难地站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微亮,天边还闪着几颗残星,来来往往的船只,在宽阔的江面上航行。瑞雪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片刻江风的吹拂。那人将她往甲板上一推:“去。帮着做饭。”
靠江吃江,所谓的菜便是几条江鱼。新鲜的江鱼去鳞挖腮,轻轻地舀了点明矾的江水冲尽,放在一个盘子上,又切了姜丝,葱,撒在上面,直接上锅蒸。
这是那时在客船上爹做给自己吃的,想到父亲,瑞雪忍不住掉了眼泪,父亲这时候在哪里?他有没有成功上岸?也不知道她们会去哪?不知道爹能不能找来。
舱外两名男子畅快地喝着酒,不时地耍着骰子。
“大哥,这几个可是好货色,水灵灵的,惹得我直馋,你就赏给兄弟吧!”
“滚!你要是敢动她们,老子骟了你!”大哥明显地生气了。“留着。省得死在老子的船上,晦气!”
“大哥,这一次咱们能卖多少银子?二十两?”
“二十两?你小子还真的眼浅。哥今日带你见识见识。你小子把他们给我看牢了,不许她们发出一点声音,仓里面的货也给我藏好了,要是叫河标兵发现了,咱们哥俩就等着吃牢饭吧!”
“大哥,咱们这回去扬州?”
“南京。”
“咱们不去扬州了。方子说扬州最赚钱了,咱们去扬州吧。听说那的人好这个,出手也大方,咱们这次的货都不错,一定能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