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次出来,看什么东西都那么稀奇,我看什么都想买。如果不是三少爷你带我出来,我都不知道外头是这么热闹。”瑞雪面上笑嘻嘻地,甜甜地瞧着赵希厚,扒着他的手,“三少爷,外头真好玩,难怪你喜欢出来。”
“你也喜欢出来了?”
瑞雪含笑点点头:“比府里好玩多了。外面的人多,东西也多。”
“那是,要不我天天跑出来做什么?天天在家看书要闷坏的。”
瑞雪商量中带着七分讨好:“那下次你出来还带我一起出来好不好?”
赵希厚没好气地道:“再出来?你不是要同爷爷说我出来的么?”
瑞雪一听这话,马上摇头,保证:“我绝不跟老太爷说。三少爷好不好?”
“那我要带你出去玩,爷爷布置的那些课业怎么办,若是被爷爷发现那我就惨了。”
瑞雪迟疑地摇着嘴馋,突然醒悟过来,收拾了东西就站起身:“快些回去吧。三少爷,你今天是偷着出来的,没有同老太爷打招呼,若是被老太爷抓住就坏了。都是我的不是。快些回去好了。”
赵希厚瞧着她瞬间苦着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自己是想引诱她把自己所有的练字课业都揽下来,哪里想到她脑子却想到这事:“这时候回去跟晚些回去有什么两样?既然出来了,你就安生的吃了东西再回去。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门房的人肯定说我去了刘家。等会,你从侧门回去,我从正门走,又哪里会知道?”
瑞雪这才重新坐下。她的眼睛很快便被卖豆腐脑髓老板的动作吸引了。
嫩豆腐用纱布包了挤去水分,拿小勺挖了倒入盛有面粉的碗里,撒上些肉糜,然后旋转碗,使得豆腐四周都裹上面粉,然后将碗靠在锅边一斜,豆腐丸子便滚下了锅。
老板一个个的做,一点都不嫌动作反复麻烦。
因为动作快,瑞雪有些瞧不清楚。她起身走到老板身边,仔细地瞧着他的动作。看他到底是怎么把嫩豆腐做成豆腐丸子,又注意他的手法。
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一碗豆腐丸子就做好盛到碗里。老板舀了另一个锅里的汤,撒上葱花,淋了香油,点了少许的胡椒粉便端了上来。
先尝口汤,很鲜。再吃口豆腐丸子,很嫩。味道真的很好,瑞雪甜甜一笑,大口地吃。
“好吃么?这个给你了?”赵希厚见她不住地往口里塞,推了自己还没吃的那碗给瑞雪。
瑞雪欢呼起来,直接将另一份豆腐脑髓拿到自己跟前。真是好吃,回头要跟爹说,叫爹做给自己吃。
赵希厚皱着眉头看着她那不雅致的吃香,不住地点着桌子提醒道:“慢点,慢点,你一点样子都没有。哪里像个姑娘,假小子。若是叫家里的人瞧见了,没人会说你娴静端雅。”
瑞雪听他这么说,赶紧将碗放好,坐直了身子,动作优雅地舀了了一枚豆腐脑髓,轻轻地吹了吹,再咬了一小口,唇不动齿不露,标准的女眷吃相。
赵希厚一见她突然恢复到大家闺秀的样子,颇有些好笑:“你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学的像不像?我看你屋里的溶月姑娘她们都是这样,模样可好看了。”
“岂止是像,我看你比她们好多了。
瑞雪被赵希厚表扬的心里喜滋滋地。看来自己在五姑娘那还是学到不少东西,只是可惜赵二太太不叫自己再进去,要不她还可以向五姑娘同七姑娘学更多的东西。
想到严肃地赵二太太,瑞雪不由小小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碗里的丸子。
她同五姑娘还有七姑娘玩,怎么会惹赵二太太生那么大的气?以前同五姑娘玩的时候,赵老太爷都没说什么,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赵二太太的规矩大?
不知道这位赵二太太什么时候才走,她真的很想去找五姑娘她们玩:“三少爷,太太什么时候走?”
“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了?等我乡试后,太太就要跟老爷去任上。”
“真的?”
赵希厚若有所思地看着欢呼雀跃地瑞雪:“太太要走,你怎么这么高兴?”
瑞雪也发现自己太兴奋了些,慌乱地摆手解释着:“没,没,我只是觉得太太走的太早了。”
赵希厚好笑地看着瑞雪急于解释的样子:“你不用解释了。你也觉得太太来了后,没以前那么好玩了吧!我也是。太太一来,我上外面玩的机会又少了。真希望乡试赶快考完!太太快些同老爷到任上。”
是啊!如今也只能指望乡试的日子赶快到。想到这,瑞雪推了碗,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拉着赵希厚就叫他起身:“快些,三少爷快些回去读书。你这次一定要过了乡试,要是太太留下陪你就不好了,快些回去读书,快点!”
豆腐脑髓:安徽歙县的传统风味小吃。据传在明朝就很有名。以鲜嫩可口,汤乳白味美着称。因豆腐丸子很嫩,又是球形,有些像猴脑一般,因此得名。大家如果有到黄山旅游的,可以顺道到歙县等地去瞧瞧徽州民居,顺便品尝这个小吃。
至于放胡椒粉的问题,我觉得安徽小吃都喜欢放胡椒粉,不喜欢的可以不要放。另外呢,至于两两碗,就是四碗的意思,只是当地人比较忌讳,所以说两两碗。
第三十七章:大救驾(上)
跟瑞雪在前面分开后,赵希厚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门房的人一瞧见他,连连欢喜道:“三少爷终于回来了,太太都打发人去刘家去了,说少爷先前就走了,急得都要跳脚了。少爷屋里的溶月姑娘都来了好几次,说少爷一回来就让我们回禀一声,总算是回来了。”
赵希厚一吓,顿时站住:“打发人去,什么时候?”
门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有小半个时辰了。”
赵希厚有些头疼地拿扇柄抵了抵头。小半个时辰,这不是一小会的事,到时候绝对是要问自己又去哪了,从刘家到家里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久,看来他得好好的找个理由了。真是头疼。
母亲回来真是不好。随时都要去瞧自己或命人送东西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自在。
他边走边问道:“太太可还说什么了?”
门房跟在他身后,弓着腰道:“太太找小的问了话,只问少爷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刘公子找少爷做什么。”
“哦。”赵希厚一挑眉,“那你是怎么说的?”
门房道:“小的就说,刘公子急惶惶的,想是有什么要紧事。还说少爷是从前面走的……少爷,您是从大门走的吧?”
门房突然问道。方才二太太叫他进去问话,他心里着实有些拿不准,其实三少爷有没有从大门走,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那时候正困着呢。只知道最后刘家的那位公子没再敲门,他一觉到天亮。但当时又怕二太太寻了他的不是,打发了他,他便说是从大门走的。
赵希厚不禁含笑地点点头。
这就是了,自己是从大门走的,这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正经事,怕什么。没想到,这理由是压根不用编了,真是好。他暗自松了口气。
从荷包里,随手掏了块银子丢给那个门房:“赏你了。”
那门房立即笑成了一朵话,连声谢赏,却是没想到今日是碰上了天大的喜事。
赵希厚没敢先去赵二太太那,就现在这情况,早就有人报到那说自己回来了,去不去都是一回事。说不定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先去爷爷的书房,避避锋芒。
赵老太爷正在练字,一笔一划都透着岁月的磨练与人生的静悟。赵希厚默默地站在一边替赵老太爷研磨:“爷爷的字越发的精神了。”
“哦?”赵老太爷用力的在宣纸上长长地书写了一笔作为收笔,仔细地瞧了整幅字,笑着道,“那你说说哪里精神了?”
赵希厚又瞧了瞧,指着几处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很好,瞧上去像是千钧一发,万千力量都集注其中。”
赵老太爷笑着丢了笔,走到水盆边。溪墨赶紧走上前为他挽了袖口。
赵老太爷洗了洗手,端过茶,吃了两口:“你还算有几分眼色。今日怎么来这么晚?”
赵希厚恭谨地道:“早上刘兄找孙儿有事,急着出去了,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