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竟生活在同一星空下,过同一个节日,原来世界不大,我们离得也不远。
“雨晴,平安夜快乐!”然后他低下头吻了吻两只手上的戒指。
他抬头看看了段博士家里映射出绚烂的灯光,投射在草坪上,犹如天使之灯般有一种诱人的魔力,似乎推开那扇门就推开了天堂之门。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和段博士在北京一别,很久没有再见面,他为了雨晴做了那么多,不知道带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表达心里的谢意。
他整整西服的衣领,按响了门铃,听着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真得是天堂之门开了吗?他手里的花蓝和路易十八法国红葡萄酒从他的手中滑落。
眼前的这位一头火红短发,笑容甜甜的女子,不正是—雨晴吗???
“爸爸,来客人了!”
段博士探出了头。
“是小宇!快进!快进!”
汪飞宇的脚还是迈不进那道门槛,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女子。
“安琪儿,来爸爸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常向你提起的汪飞宇先生。”
“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还是叫小宇亲切。”
“噢!是张桂英阿姨的儿子吧。快请进!”
段博士几乎是把汪飞宇拉进门里来得,安琪儿跑去门外把花蓝和摔碎的酒瓶收拾起来。
“查理先生,来来来!这就是汪飞宇!你们是第一次见面!”
查理是一个彬彬有礼又热情的人,给了汪飞宇一个大大地紧紧地拥抱,拍拍他的肩膀。
“今天终于见到你了,真得太高兴了!原来又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汪飞宇听查理先生说“又一个”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分明是在说爱着雨晴的男人们。
汪飞宇根本不知道晚餐是什么滋味,这就是雨晴,容貌,声音都没有改变!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为什么她会在纽约?为什么她是段博士的女儿?一千一万个疑问,该向段博士求证吗?
听得真真切切地段博士叫她—安琪儿!她叫段博士—爸爸!
段博士击击掌,整个房间的灯暗了下来。
“现在我们和安琪儿一起唱—平安夜歌!”
一身洁白衣裙的安琪儿从楼梯上缓缓而下,边走边唱: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眠。
……
平安夜,圣善夜,神子爱,光皎洁,救赎宏恩的黎明来到,圣容发出来荣光普照;耶稣我主降生!
这就是天使之歌!我听到了!
“雨晴!雨晴!你就是雨晴!”
安琪儿听到汪飞宇在大叫“雨晴”这个名字,面部明显抽搐了一下。这个雨晴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呢?这个名字在梦中有人叫过?好象有点印象。
汪飞宇边叫边要往安琪儿那冲过去被段博士拉住了。
“小宇!不要太激动!这位是我的女儿安琪儿!你可能太想念雨晴的原故!但她真得不是雨晴。”
“世上真得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连声音和笑容都一模一样?”
查理先生走过来拍拍汪飞宇用亲切地声音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尽可以把她当做雨晴,但她是安琪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汪飞宇还没有完全明白查理先生所说的意思,但他认为他的爱感动了上帝,安琪儿就是雨晴投胎转世的化身!
“段叔叔,我可不可以带雨晴!噢!不!是安琪儿!去教堂还愿?”
“当然可以!今天这个平安夜你们这些年轻人是该为主守夜得,去吧!”
汪飞宇根本没有意思要征得安琪儿的同意,冲上前去拉起安琪儿的手就往外跑!这双手!我太熟悉了!雨晴我又捉到你了!
安琪儿的手被一个她第一次见面但感觉一点也不陌生的男子,紧紧地握在手掌里象是前世的恋人,那种飘渺又真实的感觉在心中一点点荡漾开,一圈一圈地扩大……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很放纵,笑得很开怀!!!
查理先生和段博士看着他们跑出去的背影,眼眶湿了!眼睛红了!
“你想在这样的夜晚!用这样的方式,把雨晴还给汪飞宇吗?不!雨晴不存在了!是安琪儿!”
段博士默默无语,思绪却飞回到了2004年4月19日。
雨晴一夜无眠,心醒着!这个生日之后韦薇雨晴这个人将不复存在了,在离开北京前她签那份“遗体”损献书的时候,段博士就和她讲得很清楚。
活体损献对医学是多么地宝贵,是多么大的贡献!可是这是一个医学上的禁区,一个令人忌讳的字眼,不“人道”的罪名足以让一个有成就的学者臭名远扬。
即使有这样的勇者为医学献身,在大脑没有死亡心脏没有停止跳动的情况下,自愿损献身体也只能做为遗体来损献,这个人作为自然人将被宣布“死亡”,他(她)进入实验室后就是一个标本,也只有一个编号。
雨晴的病种在世界上都是罕见得,她想过千遍万遍了,人早晚都是要死得,其实和生没有区别,干吗要把死看得那么可怕和阴森恐怖呢?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仍然存在于这个物质空间里,为什么要等到心脏停止跳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