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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颜渊,你一定恨死我了,对吗?”帝清洲眼里带着愧疚,忐忑地看着傅颜渊。

傅颜渊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眶红红的,他深吸了几口气,哽咽着说:“都过去了,没什么恨不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他再怎么恨又有什么用?

“你要是难过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你想提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你。”帝清洲忽然将傅颜渊抱在怀中,他低声道:“对不起……”

傅颜渊轻轻地推开了帝清洲,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声开口道:“你不必向我道歉。

“帝清洲,你放我出宫,我们两清。”

帝清洲闻言,惊愕地抬起头,他问:“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傅颜渊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天下之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处的。

帝清洲皱着眉头问:“你病的这么厉害,离开宫里,你打算怎么办?”

“不治了。”傅颜渊道:“已经治不好了……”

帝清洲稍有些着急,他沉声地反驳道:“你怎就知道治不好了?”

“我不想治了。”傅颜渊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你放过我吧…我不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清洲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除了他去边境那三年,他和傅颜渊从未分开过,于他而言,整个傅家,只有傅颜渊是他的亲人,其他的人要么是在利用他,要么是在嘲笑他,从未有一人像傅颜渊一样待他如此真心。

茶图河之事皆是他的错,可当时他腹背受敌,身处绝境之中,如果他不反抗,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

他明白他有愧于傅颜渊,可他又何曾不是被逼无奈,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必须有一个人来填平边境将士们的怒火,傅颜渊便是那个可怜的替罪羊。

他不是无情无义的畜牲,他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傅颜渊,所以如今他才拼了命也想弥补些什么,更何况傅颜渊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对他见死不救?

“帝清洲,你放我走吧……”傅颜渊难过地看着帝清洲,那双眼睛里的悲哀与痛苦让帝清洲难受得说不出话。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欠,你就当世界上从未有过我这样的一个人,行吗?

“放我走,我只有这一个遗愿了……”

“……”

……

帝清洲忘记了自己最后到底有没有答应傅颜渊,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旧殿里走出来的,他只记得那天的雪好大,一直下到了他的膝盖处,是今年的初雪,也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冬日的风雪总是丝毫不留情面,年复一年地冻死那批穿不起棉衣的穷人。

天越来越苦寒,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到了如今,就连能活过冬天都已经是莫大的气运了。

傅颜渊裹着白色的斗篷,眼神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一样干净纯粹,却又灰蒙蒙地覆着一层怎么也无法消散的浓雾。

他望着面前的药碗,心里有几分抵触,丝丝药气飘上来,熏得他眼睛发酸,他想起身将药倒了去,可面前坐着的帝清洲手中拿着好大一罐药,倒了这一碗,还会有下一碗,只要帝清洲想,这苦涩的药他永远都不可能倒得完。

帝清洲只手撑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傅颜渊,眼神里没有逼迫,也没有厌恶,只有平淡和等待,他耐心地看着傅颜渊,轻声道:“这药对你身体好,喝了吧。”

傅颜渊一声不吭,他深吸了几口气,措不及防闻到了那碗药的味道,差点儿恶心得他吐出来,他红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不行,太恶心了,我喝不下去。”

帝清洲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抱着那罐药闻了半天,已经被熏得没脾气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温声哄着傅颜渊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你怎么不说下一句呢?”傅颜渊没好气地看着他道:“我说的那些话,你可曾听过一句?”

帝清洲一时间不作声了,他移开了目光,半晌,不咸不淡道:“你的话,我也不是非要全都听。”

傅颜渊本就不怎么舒心,听见他这番话,更是气得手抖,他起身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帝清洲见状,匆忙将药罐子扔下追了出去,他一把将傅颜渊拽回怀里,皱了皱眉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这是要去哪儿?”

傅颜渊本就没什么力气,被这么用力一拽,他直接踉踉跄跄地跌回了帝清洲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清洲将他抱回了床榻,又将厚厚的被褥子盖在他身上,生怕他受了一点儿风寒,傅颜渊垂着眸,推开了帝清洲的手,淡淡地开口道:“够了……”

“外面太冷了,等天气暖一些,你再出去吧。”帝清洲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仍旧自顾自地讲被子紧紧给他盖住,他道:“等春天到了,我带你去西湖边看春花。”

“帝清洲,我撑不到那个时候。”傅颜渊不悲不喜地看着帝清洲,他再次将帝清洲的手扔开,掀起被子就要朝门外走去。

帝清洲不厌其烦地又将傅颜渊抱了回来,他再一次将厚厚的被子裹在傅颜渊身上,傅颜渊冷冷地看着他,捏紧了拳,半晌又松开,他咬着唇,一巴掌扇在了帝清洲的脸上,帝清洲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握着傅颜渊的手喃喃自语。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替你暖一暖。”

“帝清洲,别再装傻了。”

“今年杭州供了许多上好的丝绸,我让人将最好的留给了你,过会儿就要送到你殿里了。”

“帝清洲……”

“我听说,身上带着朱砂手串,能替人挡病挡灾。”帝清洲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条血红色的朱砂手串,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傅颜渊的手腕上,傅颜渊白皙如雪的肌肤将一串朱砂手串衬得异常猩红,在灯下微微有些晃眼。

傅颜渊甩开了帝清洲的手,将那串珠子褪了下来,重新放回帝清洲手里,他道:

“帝清洲,你放我离开吧,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喜欢这串珠子?我叫人去替你寻更好的来,保证比这一串好上万倍。”帝清洲将朱砂手串扔在了远处,轻轻地握住了傅颜渊的手:“你生得金贵,凡尘俗物哪儿能入了你的眼。”

“……”

傅颜渊冷冰冰地看着帝清洲,这一次,他没再将帝清洲的手甩开。

他想,人心可真是个多变的东西啊。

明明那人曾经如此厌恶他,百般虐待他,现在却又能卑躬屈膝,舍了命地对他好。

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张脸,一颗心,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甚至还是个残了一条腿的废物,为何帝清洲就是不肯放他出宫,还他自由?

他不是附属品,更不是宫里的摆件,他只想出宫,去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去过最平常最普通的生活,为何帝清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他呢?

他看着帝清洲那双充满关心的眼睛,明明满怀善意,却让他打心底里感到刺骨。

曾经就是这双眼睛,一点点看着他沉沦在泥潭里,直到彻底窒息,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这双眼睛嘲讽他,恐吓他,逼迫他,威胁他,毁了他的尊严,也彻底折散了他的灵魂,他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活着不过是在强撑着,用最华丽的皮囊观察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他想,皇宫终究不是他的归宿,呆在这精致漂亮的囚笼里,他只能感觉到压迫与窒息,只能感受到快要被溺死的绝望,他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埋葬自己的一生,他这一辈子为了很多人活过,可唯独没有为自己活过,这一次,他也想为了自己而活。

“阿渊,留在我身边吧,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帝清洲摩挲着他耳上鲜艳的鸽子血宝石,慢慢地,一点点将他搂在了怀里,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也有几分胁迫,他虔诚地说:“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怀里,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有你了。

已经疯了。

傅颜渊安静地窝在帝清洲的怀抱中,他感受得到身后宽大胸怀的热气,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人的生气,他想,一定是帝清洲疯了。

他们都疯了,都彻底看不清对方的心了。

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帝清洲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会一辈子都成为笼中的鸟儿,到最后,撞断了翅膀,撞得浑身鲜血淋漓,也没能逃出噩梦般的囚笼。

两人僵持到最后,终究还是傅颜渊认命地泄了气,乖乖地窝在了帝清洲的颈窝里。

太累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反抗下去了。

身体日益变差,预示着他的寿命也将要走到尽头,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能和帝清洲一直僵持下去了,他真的累了。

帝清洲紧紧的抱着傅颜渊,像是在抱着一块儿珍宝,傅颜渊眼神晦暗,虚抓着帝清洲的衣袍,绝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人生路漫漫,可是他的人生,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回望过去的几十年,他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在任何人的生命中,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就像一片落叶,安安静静地落在别人丰饶的土地上,最后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化成肥料,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别人的世界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想起了曾经。

一样是风雪天,一样是寂静的雪夜,不同于现在的是,那时的他们还都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时的他穿着单薄的冬衣,冻得浑身发抖,只能靠在柚子树下,哈气来给自己暖暖手,冬天到了,柴火稀缺,他们这种无人问津的小地方,才不会有人管他们的生死,屋子里甚至要比屋外还冷上好几倍。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帝清洲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满身酒气地向他许诺:终有一天,他会带着他过上更好的日子,到那时候,他们就再也不用挨冻挨饿,缺衣少食,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了。

现在,帝清洲的确做到了那个承诺,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跟着他过上好日子了。

傅颜渊死了。

死在了一个晴朗的冬日。

长年的劳损,肺疾,高烧,再加上伤口的反复发炎,终于,他在众人都高高兴兴出门折梅花的时候撒手人寰了。

帝清洲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眸里闪过一丝悲凉,但转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哄了这么多天,他原以为能留住傅颜渊的,没想到他福薄,终究还是没能撑到过上好日子的那一天。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把最好的都给了傅颜渊,他已经尽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清洲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奏折,忽然浑身发抖,心痛到连笔都握不住。

苏隐尘将一方手帕递给了帝清洲,帝清洲呆滞地接过,一抬头,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眼泪,泪水一颗颗砸在漆黑的墨汁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那难以察觉爱慕,融在了无尽的愧疚之中,再也没人能够发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

或许是因为他也曾期待过和傅颜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又或许是他舍不得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彻底离开了他。

总之,莫名的悲怆忽然席卷了他的世界,到最后留给他的,只有说不清的后悔与遗憾。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纠缠没有理清,还有太多的债没有还完,但傅颜渊却再也不想和他有所牵连了,早早的就从他的生命里彻彻底底地抽出了身。

收拾遗物的时候,帝清洲在傅颜渊上了三道锁的柜子里,发现了三床带血的被子,还有一件带血的衣服。

想来傅颜渊的身体早就已经坏透了,也不知道是如何还能硬生生撑那么久的。

帝清洲看着那摊黑色的血迹,心里忽然一阵酸楚。

傅颜渊的遗物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和一沓信,那一沓信都是帝清洲写给傅颜渊的,帝清洲想着这些信或许能够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曾想,到最后,他连一封回信都未曾收到过。

三天之后,傅颜渊以先帝的身份风光下葬,陪葬品堆满了整个旧殿,送葬的队伍也整整有十余里长,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着的时候,整日对他百般折磨,虐待羞辱,等人死了之后,才感觉到了后悔,又开始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来试图让自己安心。

人生已经是穷途末路,再难寻回柳暗花明。

帝清洲上完香之后,跪在傅颜渊的墓碑前,心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

世界上最后的亲人终于也死在了他的手中,一切的回忆与过往通通都消逝在了片片飞舞的白色纸钱里。

从此以后,天长地久,陪伴他的只剩下满天飞舞的白雪,和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思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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