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将瓜皮抛在一旁的托盘中:“西域奇异的瓜果蔬菜确实很多,有机会的话,我们将它们带回中原,加以推广。”
“大都护思虑深远呵。”刘政擦着嘴说道。
“好吧,再说正事,”我回到了正题上来,“此地虽然适宜种植农物,但今年显然已经没有作用了,”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了,能种出个屁来啊?“至于明年是否等得到收获之时,那更是难以估测,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派人屯田,各位可有异议?”
“都护既然不打算常驻西域,自不需要屯田养兵。”邴原拱了拱手,率先发表意见,“我军不过一万两千,若要屯田,便要分出数千人马,如此,就不如让西域各国提供粮草为上。”
“这话我喜欢!”秦阵啃完了第二块哈密瓜,哈哈一笑。
说实话,我也喜欢。
于是我接着提出问题:“那么,如何让各国心甘情愿提供粮草?”
秦阵抢着回答:“主公以万余精骑摆在他们的城下,他们自然乖乖送出粮食。”
“秦营长话糙理不糙,”太史慈微微颔首,“只要各国目睹我军的威势,一切都好解决。”
我唤过庞柔派来的向导:“西域诸国中,龟兹国力不错吧?”
向导老老实实地点头:“龟兹算是数一数二的强国了。”
“知道他有多少军队吗?”我呲了呲牙。
他想了想,低头答道:“听闻龟兹国户口近十万,最盛时军队超过两万,不过现在情况如何……小人也不清楚。”
“两万人?!”我吓了一跳,忽而仰天而笑,“那我就放心了!”
厅下几人都是大笑。
我带着笑意发出了命令:“明日一早,全军便出发,我们要将大本营安置在它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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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疾驰八百里。
在一般人眼中,这已经是极快的行军速度了——尤其是携带了大量的辎重——但是,在我的眼里,这简直就是龟速。
造成大部队行进缓慢的最主要原因是……这该死的天气。
六月下旬的西域,已经进入了盛夏时节,白天的温度持续居高不下,逼得我不得不下令部队在黎明时便开始赶路,到下午最热时便寻找树荫开始休息。
到太阳落山之后,周围温度开始迅速下降,士兵们甚至不得不裹着厚被才能入睡……
同时,我从当地人口中听到了一句俗语:“早穿皮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
我只能摇着头继续赶路。
六月二十七日,大部队抵达了原西域长史府的所在地柳中城。
此地距离戊己校尉城的所在地高昌壁只有四五十里地,距离车师前部的国都交河城也只不到二百里,我决定在此地休息一日。
柳中城是个典型的军事城池,虽然东西都不过两三里,但内部建筑十分规整,而且荒废了多年,无人居住,正好适合我军休息。
唯一的问题是……军营不够。
显然,当年的历任西域长史,根本不可能坐拥一万以上的骑兵大队。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鼓励士兵们……克服困难,将就几天。
事实上,比起这一路行军,现在至少有房子挡风了,抱怨声倒不是太多。
二十九日,过高昌壁。
这座城市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屯田,如今倒是没有废弃,被车师人重新利用,焕发了第二春。
七月初一,至交河城。
“主公,前面似乎有人。”庞淯很是警惕。
我一挥手,祖烈当即带人前去打探。
祖烈回得很快:“禀主公,前方是车师前部的国王亲率文武百官和子民在官道两侧迎接。”
我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提声喝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让外国人看扁了我虎豹飞军!”
“诺!”身后喊声震天。
“太史慈何在?”我开始点将。
不远处太史慈高声应道:“属下在!”
“令你为先军,率本营人马先行!”
“属下尊令!”
第四营骑兵缓缓从侧边超过了大部队,开始朝西面驰去。
“拓拔野何在?”我又点出了一人。
“在!”
“令你为后军,谨慎行军。”
“诺!”拓拔野勒住坐骑,目送我与秦阵、褚燕等先行一步。
说是文武百官和子民,但我放眼望去,也不过看到两三千人而已。
我顿时对这位国王的诚意有些怀疑。
近距离打量迎接的人群,清一色都是男性,须发偏黄近褐,留长须者比比皆是。
另外一个显著的特征是……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戴着帽子。
并不是前世时伊斯兰式的小白帽,他们的帽子较为随意,偶尔也有些露出头顶的,发型却是不伦不类。
其中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快步迎到追命身前,长长一揖,嘴中含糊不清地念道:“小王参见天朝大都护!”
23西域小国
我吃惊不小:“你会说中原语?”
“啊?”胖子瞠目结舌,立刻现出了原型。
他身边有人急忙凑到他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两句。
胖子脸色稍稍回复之后,微微弯了弯腰,用鸟语向我说了什么。
翻译神色恭敬地道:“我家大王说,久不见天朝使者,为显我国诚意,特意学了几句中原话语。”
我点了点头:“贵国主有心了。”
车师前部国王听到这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后脸露笑容:“大都护远道而来,小王在城中准备了些许薄宴,以示下国殷切之心,望大都护千万不要推辞。”
目测这位翻译是自学出身,不然这话为什么总是半文半白?
“贵国主如此盛情,本将便却之不恭了。”我当然不会拒绝免费的晚餐。
胖子国王瞅了眼我身后的部队,小声问道:“大都护兵马几何?”
我微微一笑:“一万两千骑兵。”
翻译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而当他将话转述给国王之后,胖子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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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的规模虽然并不算大,但对我来讲,这些西域的奇特食品确实很有味道——可惜,他们的羊肉还没有孜然做佐料。
由于交流有些困难,所以我们秉持“多喝酒多吃肉少说话”的原则,将宴席上的酒肉迅速解决。
酒宴进入了尾声之后,双颊通红的国王带着翻译凑上来问道:“大都护欲驻军何处?”
我将手一挥:“龟兹,它乾城!”
翻译顿时松了口气,飞快地朝国王吐出了几个音节。
胖子的脸色愈发红润。
我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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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率领大军与车师前部国王告别。
胖子并没有摆出一脸不舍的恶心神情,喜悦之色一览无余。
当然,作为车师前部诚意的具体体现,他向我军提供了大量的粮草——包括驮运辎重的车辆与马匹。
这里所谓的“大量”,是相对车师前部的国力而言的。
我从酒宴中了解到,车师前部登记在册的百姓总数……刚刚两万出头……
而所拥有的军队,则号称两千……
他们贡献出来的粮食,保守估计,也就够我一万两千人半个月的消耗罢了。
不过我确实很感激。
于是我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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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我们从群山中穿过,来到了危须国。
这个小国的国王带着王子跪在追命的马蹄下亲吻我沾满尘土的战靴,态度之真诚,让我顿时产生了诚惶诚恐的感觉。
当我了解到这个国家一共只有七八百户人,而且年年要向一百里外的宗主国焉耆国纳贡之后,我放弃了向他们多要物资的不切实际的念头。
不过,最起码的欢迎宴是必不可少的。
加上他们无偿赠送的粮食,我估计危须国的官仓已经空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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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至焉耆国的国都南河城。
相比较而言,这是个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