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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点头:“文和先生说得不错,他这种人,不如我等这样注重忠义,但你若待他足够好,他也不会轻易反叛,若是把他放在中原,恐怕容易反复,放在边关为大汉看守门户,却是好办法。”
是么?我可不放心:“之前我们在长安时,曾经与吕布大战一场……”
“无妨,料他不敢公然与你我作对!”他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还是不放心……但此时此刻,多说也无益,只能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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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时,印象里咱们山西的地境绝对没有这般地大物博呀?
七千骑兵在皇甫嵩特派向导的指引下,足足又走了十天,才来到了五原郡。
“还没到吕布那里?”秦阵无聊地在马背上翻跟头。
“前面就是。”向导伸手一指,城墙已在眼前。
秦阵立刻拔出长刀:“杀!”
赵承一脚朝他踢出:“杀你妹啊!我们还要向他要饭吃!”
“大人稍等,容在下去传报吕太守一声。”向导还兼任信使,领着两名随从就进了城。
“吕布这厮要是不给咱们军粮怎么办?”小岱做杞人忧天状。
“放心,”皇甫固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此时跟我们反目。”
城门再次打开。
一溜轻骑列阵开出。
虎豹骑中有些士兵坐得不太安稳,竟然翻身下马。
“好凶霸的骑兵!”李典和杜畿异口同声地惊叹。
秦阵眼前一亮。
我心头狂震。
还是那匹烈焰一般的战驹,载着那名身躯魁梧的黑甲骑士,缓缓从城门下走出。
我似乎又回忆起那一夜的恐惧。
吕布、吕布!
他身后数员大将一字儿排开,我无法分辨出哪位是张辽——其实他们已经称不上大将了,总共只有三四千兵马,职位能有多高?
“吕太守,这位便是新任朔方郡太守,马超马大人,你们二位比邻而治,还要多亲近亲近。”向导倒是很热情地给双方做着介绍,“马大人,这位便是吕布吕大人。”
我勉强笑了一声,驱马向前。
追命总算给足了我面子,没有在吕布面前腿软。
“本府马超,见过吕郡守。”我依足了礼数,在马背上向他拱手一揖。
距离对方只有五丈,我依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俊黑色的头盔下,吕布微微启开了双唇:“本将吕布,见过马郡守。”
02吕布的招待
摘去头盔后,我终于看清了吕布的面孔:双目漆黑如墨,鼻梁高隆挺拔,唇线如同利刃一般笔挺。
赤兔马向前迈出一步。
我感觉到胯下的追命竟然隐隐有后倒退的倾向。
“吕郡守,快请马大人入城吧。”向导提示道。
吕布“嘿”地一笑:“马郡守,请入城。”
他身后几名骑将缓缓分开,将低矮的城门让了出来。
“吕太守先请。”我也跟他假客气。
吕布不跟我客气,自己调转马头,进入了九原城。
我扭过头,示意身后诸人都随我进城。
“马府君,”一名大汉催马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询问道,“敢问高顺现在如何?”
我一怔:“你是……张文远?”据高顺所说,吕布军中也就只有这一个人和他能说上两句话。
他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大人尚未回答在下……”
“伯安兄随家父在凉州领军,一切都好。”其实我对高顺的具体情况并不算清楚,但上次回家时看他还算安稳,想必肯定比以前在吕布手下只能带几百人心里舒坦。
张辽点点头,做了个请我入内的手势。
与他一起的几名骑士发出不屑的嗤笑。
“秦阵,你不是很希望宰杀吕布么?”马岱笑道,“怎么不吭声了?”
秦阵真地没有吭声。
赵承低声接道:“吕布还是那么霸气,他哪里敢放屁!”
秦阵还是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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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城也只是个小城,军民合计也不满万人,土坯堆砌起来的城墙不过两丈多高,而且地基薄脆,比起洛阳皇宫的内墙,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我猜我发尽全力就可以推倒。
“马大人,请入府。”张辽代替吕布招待我进入太守府邸。
吕布闷头下马,大步迈入了大厅。
“吕府君是不是对本府尚有意见……”我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
张辽叹了口气,却没有向我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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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分主客在简陋的大厅内坐好,吕布再次开口:“马大人,你一共带了多少兵马?”他问的直接,我也不打算隐瞒:“七千骑兵。”
他微一颔首:“不少了,你要去攻占朔方?”
“吕大人此言差矣,”既然开始讲话,这气氛就可以缓和一些了,“朔方是大汉之土,超也是朝廷命官,此行只是赴任而已。”
对面的几名大汉都是冷笑。
“马大人说得真好,区区一个朔方郡,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两万人,你就带了七千人,还全是骑兵!”有人肆无忌惮的说道。
对于他的讽刺我毫不在意,反而有些惊喜:“阁下高姓大名?”
“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宋宪!”他拍了拍案几。
“放肆,”吕布闷声低喝,“本府自与马府君谈话,你拍案作甚?”
被老大叱喝了的宋宪顿时噤声不敢再言。
“吕大人息怒,”我笑笑,而后对宋宪说道,“宋将军说的却是实话。不过你方才说,朔方郡满打满算,超不过两万人,是也不是?”
宋宪哼了一声:“不错。”
“怎么会……这么多人?”我有些惊喜交加。
“有一半都是盘踞在临戎的匈奴人。”张辽解释道。
我管你什么人,只要在我的地盘,我就已经十分欣慰了。
这种心理变化十分奇妙:原本只有七八千,现在忽然翻了一倍,虽然仍然不够塞牙缝,但这凭空多出来的人口,却依然令我喜出望外。
贾诩也捻须笑了一声:“这倒是个好消息。”
吕布斜眼看了他一眼,又泼我一盆凉水:“恕吕布直言,你的人马虽然众多,也算训练有素,即使收回了郡县,但恐怕守不住朔方。”
“哦?”虽然他的口气十分不屑,但我一直记着他的身份,“吕府君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他拱手,“布手中只有步骑五千,抵挡北方之敌已是勉强,就算想要助你,也是有心无力。”
废话,我没想过让你帮我,我还怕你趁我攻敌时反口咬我一口呢。
“吕府君心意,在下心领了,”我也拱手,“不过超领兵行走半月,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恐怕不能空手回去了。”
吕布拍了拍手:“看不出,马府君也是英雄少年,让吕布敬你一杯。”
我与他遥遥相敬了一杯,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吕府君还有指教么?”
“五原是个穷地方,当然,朔方也一样,”他放下了杯子,“本将只能给你的七千人拨调两个月的军粮,此外,再无一兵一卒。”
两个月?我一惊:这厮……还是吕布么?
贾诩替我谢过了他:“吕府君雪中送炭,感激不尽。”
吕布点了点头:“若是在并州站不住脚,还是回中原去吧。”他就这么长身站起,拎起头盔离开了大厅。
宋宪几人也跟着离开。
“马大人……这……”张辽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