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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  木欲秋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夜飞鹊勾起嘴角,横抱起木欲秋。木欲秋惊呼一声,抓住了夜飞鹊的衣襟。他们掠过不夜宫的重重楼阁,飞到了一片罂粟花海之前。

十里罂粟,繁花似海。木欲秋虽然在不夜宫中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却从未到过到过此地,一时被眼前的景致所迷惑。

夜飞鹊拉着木欲秋的手腕,走入了罂粟花海。

木欲秋好奇的四处张望,“这花叫什么名字?”

“罂粟。”夜飞鹊答。

“为什么要在这里种这么一大片罂粟呢?”木欲秋又问。

“他喜欢。”

木欲秋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想要挣脱,又不敢挣脱。

两人沉默的行走在罂粟花海中,罂粟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罂粟花海的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间木屋。

一个绯衣人从木屋中奔出,笑容热烈,“你来了。”当他看到木欲秋时,他的笑容冷了下来,“你怎么带他来了?”

“他说要来。”夜飞鹊松开了木欲秋的手腕。

木欲秋怔怔的看着绯衣人,“温殿主?”

温庭芳目光怨毒,他容貌极美,表情扭曲时都有一种病态的风情,“你当初居然是假死,真是让我没想到。你不是喜欢夜飞鹊么,你怎么不去死呢?”

“湖边是你装鬼吓我?”木欲秋被温庭芳的表情吓得后退了半步,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将不夜宫的地图交给白道人士的人也是你么?”

“都是我。”温庭芳的笑容如罂粟般艳丽。

木欲秋转头看向夜飞鹊,“你也都知道?”

“……我是后来才知道。”夜飞鹊站在木欲秋与温庭芳之间,既没有看木欲秋,也没有看温庭芳,而是看着一朵盛开的罂粟。他想,这花很快就要凋谢了。

温庭芳笑得弯下了腰,好半天他才直起腰,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也知道你假死,却没有处置你。他知道我陷害,却没有杀了我。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爱不得,恨不得,欲其生,又欲其死。”

木欲秋听了温庭芳的话,面无表情,眼中却流下泪来。眼泪滴到自己手上,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夜飞鹊的手抚摸上了温庭芳的脖子,“‘九龙令’在你手上。”

“是的,在我手上。”温庭芳握住了夜飞鹊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所以你终于要杀了我吗?因为我阻挡了你一统黑道的霸业。”

夜飞鹊的手慢慢收紧,“为什么你不满足呢?”

“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能只看着我呢?”温庭芳呼吸困难,脸色变得通红。

木欲秋看着夜飞鹊和温庭芳,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其中的外人。

夜飞鹊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我办不到。”

温庭芳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脖子上红色的指痕让他显得楚楚可怜,“我与你,是一同被前任宫主带入不夜宫的。别人将不夜宫视作地狱,我却甘之如饴,因为不夜宫有你。我能容忍你看着许多人,但我不能容忍你只看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我。”

“我不会再见你了。”夜飞鹊垂眸,无悲无喜。

“我也累了,我争来争去,样子很难看吧”温庭芳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扔在了地上,“这东西,于我无用。”

夜飞鹊捡起了“九龙令”,转身欲走。

“阿鹊!”温庭芳拔剑自刎,他动作极快,夜飞鹊根本来不及阻止。

夜飞鹊身影一闪,抱住了将要跌倒的温庭芳。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温庭芳,茫然失措。

温庭芳艳容失色,双目无神,“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能只看着我呢……”说完,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夜飞鹊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他紧紧抱住了温庭芳,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这个死去的人,可他忘了自己早年走火入魔,肌肤若冰雪。

木欲秋悲哀地说:“他已经死了。”

夜飞鹊自言自语道:“阿温,你又装死骗我。”

木欲秋大声道:“他已经死了!”

“我已是不夜宫之主,又有‘九龙令’号令黑道,怎么会让他死!”夜飞鹊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木欲秋发觉夜飞鹊已经濒临走火入魔,取出金针刺向了夜飞鹊头上的穴道。

夜飞鹊晕了过去,但仍紧紧抱着温庭芳的尸体。

木欲秋蹲下身子,抱住了夜飞鹊,哭了起来。他哭了许久,哭得肝肠寸断,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似的。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木欲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木屋之中。他愣了一下,才恍悟自己还没有离开那片罂粟花海。

夜飞鹊坐在木欲秋的床边,眼睛却看着窗外。他神情安静,不复癫狂。

木欲秋小心翼翼的问:“温殿主呢?”

“我把他葬在了罂粟花海里。”夜飞鹊的声音很轻,放佛怕惊扰了什么,“这十里罂粟,是我送给他成年的礼物。他那时候就跟我说,若是死了,一定要死在这片花海里。如今他得偿所愿,不知高不高兴?”

“我若是他,我一定很高兴。”木欲秋一边安慰夜飞鹊,一边想——谁来安慰他自己呢?

夜飞鹊回过了头,注视着木欲秋,“你会死吗?”

“人总是会死的。”木欲秋笑得哀伤。

“你也会像他一样,忍受不了我,最后离开么?”夜飞鹊把头埋在了木欲秋的脖颈间,不让木欲秋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木欲秋觉得此时的夜飞鹊像个孩子,不禁心生怜惜,冲口而出道:“我不会。”

夜飞鹊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可怕的偏执,“我知道不夜宫于你是一座牢笼,你可愿与我一起被囚?我只问这一次。”

木欲秋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摆上神坛的祭品,他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愿意。”他知道,他说出这三个字,就将永远离开养育他长大的师父,被困在充满了人性丑恶的不夜宫,陪伴一个不知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男人。

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夜飞鹊露出了笑容,他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冷淡,仿佛笑对于他来说是个比杀人更难为的事情。

木欲秋抹去眼泪,强笑道:“宫主曾说有一件最为心爱却不可得之物,莫非是我?”

“是你。”

木欲秋愕然,然后他喃喃道:“是我啊……”

“只有你。”夜飞鹊专注的看着木欲秋,木欲秋的身影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瞳中。

“三物已齐,宫主可否赐予不夜莲?”木欲秋恭敬的说。

夜飞鹊沉默了一会,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似乎又没什么。想来想去,他头疼地说:“好。”

“多谢宫主。”木欲秋下了床,做了个揖。

夜飞鹊闷闷地说:“何必拘礼。”

“江允成身上的‘啼血’之毒缠绵已久,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伤及根本。再者我的朋友或许还在大殿中等我,宫主可否让我跟他们告别?”木欲秋希冀地说。

“可以。”夜飞鹊横抱起木欲秋,再次施展起他那鬼魅般轻功。

夜飞鹊和木欲秋回到大殿,君游、何夕和江允成果然还在大殿中等候消息。

夜飞鹊抱着木欲秋从何夕三人头上掠过,直接飞到了那张黑铁的椅子上。他抱着木欲秋在椅子上坐下,“三物我已到手,按照承诺,不夜莲送予诸位。”说完,他拍了拍手。

木欲秋趁着夜飞鹊拍手,从夜飞鹊的怀中钻了出来,拘谨地站在一旁。

一个侍女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走进了殿内,将盒子递给了江允成。

江允成接过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株白色的莲花,清香四溢。他满意地关上盒盖,“在下谢过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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