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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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见是“扇子”姐姐。她兴致勃勃,看看我又看看我哥,有点忙不过来的感觉,于是说话就不过大脑,张嘴就来:“这是天雷呀?还是天雨?”

林天雷嘿嘿笑了,说:“怎么?您不知道?林天雨给猴儿(注释:关)进去,毛(注释:快)半年了。君苇没告诉你?”

我很奇怪的望着他,嗔怪道:“君苇大哥死了。怎么告诉“扇子姐姐”。”“扇子”姐笑容堆在嘴角,冻的僵冷,咬着嘴唇,眼圈红了。我们都不敢言语。

慌乱中,她一眼瞅见糖墩儿,就好象找着台阶,脸色回暖,买了两根儿,我哥和我,一人一支。

我们俩对视一眼,死活粘上她了。看见龙嘴大铜壶,就跑去喝茶汤。平时少见的杨村糕干,也吃的满嘴掉渣儿。又去看画糖画儿,糖在铁勺里调的熟合了,不稀不稠的,就可以画了。画糖画儿的大爷,提肘悬腕,很有点泼墨挥毫的气度,最重要的就是点睛,那一哆嗦。

回家路上,我举着半尺多高的糖龙,从龙尾开吃,虽然长了虫子牙,也不能削弱我的战斗力。快到家,还没吃完。林天雷也投入战斗。最终把糖龙消灭。

我们揩油,不能让老爸知道。凭经验,也拿准了,“扇子”姐姐不会说。假如她说了,老爸就得把我们骂个狗血淋头,这还不算,还得拿钱给她,那样,她就很没面子。

年前,老爸自己去了趟监狱,没让我们跟着。回来,就忍在旮旯里,闷头抽烟。我假装写寒假作业,偷眼瞄着他,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玩。林天雷公然捧着本儿《神雕侠侣》,坐在窗户下,看的专心致志。

不知怎么,老爸突然跳起来,薅起林天雷,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书脱手掉在地板上,爸爸拣起来,填炉子里烧了。林天雷奋力抢救,已经晚了。这火来的没头没脑,撒的也没根没由。林天雷也窜了,瞪着老爸,指着他的脸,很不客气:“我可没惹你!”

爸爸指着他的鼻尖,冷冷道:“你惹我了!”

“你讲不讲道理?”林天雷真火儿了,上前一步。

爸爸气极反笑了:“你跟老子讲理?!”

“靠!怎么……”林天雷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林天雷捂着脸,看老爸的眼神,很吓人。

老爸道:“怎么着?你还想杀了我?我供你吃供你喝!累死累活,供你上学……”他冲着林天雷咆哮:“儿子还养成仇人了?!”

我哥看他的眼神真的很象阶级敌人,他们就这样对峙,眼看就要动手。僵了一会儿,我哥先开口说:“爸!”认罪的口气“那年得伤寒,您怎么没让我死了呢!”

这话听着很心酸,老爸的脸色也暗下来。

正时候,有人敲门,我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扇子”姐姐。老爸很吃惊,请她进来坐。屋里太暗,“扇子”姐姐进来时,趟倒的一摞蜂窝煤,她吓了一跳,差点栽倒,一慌,伸手去扶烟囱,烫的叫起来。老爸扶了她一把,她才到达安全地带。爸爸支使我哥去收拾。“扇子”姐姐很过意不去,大家都有点缩手缩脚。

爸爸问她有什么事。她才镇定下来说:君婶手术一个月了,恢复很好。可老人家想回家过年。她想,与其冷冷清清,不如大家一起热闹。

“林师傅。你可不可以屈尊,跟我们一起过年。我许多事儿,都不懂。也好随时跟您请教。”爸爸张着嘴,点点头,很傻的样子。

她又说了些客气话,便要告辞。爸爸赶忙起身,坚持送她出门。在老爸的护送下,她安全抵达门外,临走还凿巴一句:“林师傅。三十儿那天,我上来请您。”

老爸答应着,“扇子”姐姐还冲我哥和我招招手,热情洋溢的:“天雯!天雷!我走了。拜拜。”

老爸被提醒,赶忙招呼我们:“快跟姐姐说再见。”

只我倚着门框招招手,喊声:“拜拜。”

三十头天,“扇子”姐姐果然来了,还带着两个老妈子,扫房,擦玻璃,挂吊钱,贴福字。那时候,老百姓家,哪用的起保姆?邻居们没事找事,也要往我家走一趟,为的是经过君家门口,好刺探军情。他们凑到楼梯拐角,向楼下瞟着,交头接耳,猜测“扇子”的来历。还不够,他们干脆拢到君家门口,假惺惺的问:“忙着呢?有事儿说话呀。”

“扇子”姐出来贴福字,笑道“不用。这就好了。”她的福字,十足讲究,红纸金字,四周是雕花镂空的蝙蝠,大门上一贴,气派!相形之下,我们的福字,就剩寒碜了。邻居们啧啧有声的夸这福字高级,问她在哪里买的,多少钱。“扇子”姐说:“不是买的。是一个剪纸老艺人送的。”

段城他妈妈头一个跳出来,就跟要抢便宜货一样:“不花钱。那不是白来的。也给我一张,省得在跑了。”

“扇子”姐姐为难的说:“人家……都是有数儿的。这个还是从家里偷偷摸摸拿出来的呢……”

“呦!”段婶不乐意了:“我当嘛稀罕玩意儿,值当的吗。直说不给就完了。孩子,一点都不实在。”

“扇子”姐,慌了,急忙解释:“不……不……真的,您喜欢,您拿走。”实在的发傻,递过去,好象求着她要。

“我哪好意思要呀。瞧你这孩子说话。”她眼睛贼着福字,嘴上还阴阳怪气,伸手就去接。邻居们都拿白眼瞟她,可没人说话。

“您还有嘛不好意思?”林天雷从楼上下来,也阴阳怪气。

段城他妈妈,手缩回来,横了林天雷一眼骂:“小王八羔子。这几天,没挨你爸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我哥走到她面前,笑道:“谁说的?那是您没看见?赶下回,我在挨打,马上给您去信儿,您想不来看都不行!”扭脸对“扇子”姐说:“贴你的。破烂儿一张,妈的!谁要你这个。”扇子姐也看出我哥是来给她解围的,迅速粘好福字,忙和身边的老妈子躲进屋里去。

段城他妈,气急败坏,啐道:“呸!小王八蛋儿?跟老娘这起腻?”

我哥眉头紧皱,好象被吓到的样子,说:“我毛还没长全,哪敢跟您起腻?再说,真有那本事,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儿,段伯伯那块头,跟头大象似的,我哪敢惹?”大家哄笑,指着我哥,骂他坏小子。

段城他妈妈,咬牙笑道:“要死的,跟我上荤的。”

林天雷为难的说:“我想跟您来素的,可您哪是那吃素的人?”大伙更笑了,骂他狗嘴,逮谁跟谁来。

我隐约觉出来,这场舌战,让林天雷便宜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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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过 年

(八)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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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三十儿,老爸不等人来请就下楼了。“扇子”姐姐,像是刚来,正站那捅炉子。她两脚叉开,与肩同宽,双手攥着火筷子,恶狠狠朝炉膛里刺,那姿势怎么那么熟,好像抗日老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看老爸来了,立即迎上来,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老爸很不自在,赶忙说:“甭客气,忙你的。我揉面。”直奔厨房。“扇子”姐大声应着,继续捅炉子林天雷走进里屋拧开半导体听相声,都听完一段儿了,还那么冷,出屋一瞅,她还跟那捅炉子。炉子周围刚打蜡的木地板上,落了灰扑扑一层土。

林天雷笑眯眯走过去,一拍她的肩,说:“房同志。起开吧。”挽起袖子,大包大揽的道:“我来。”

原来扇子姐姓房。她不安的望着我哥,慌忙松开火筷子,稍在一边。我哥一边拾乏煤球垫炉膛一边和扇子姐说话:“房同志。没干过吧。”

“没有。”扇子姐双手绞在一起,好像很对不起别人似的说:“我们家一直都是烧暖气。”

“哦——?”我哥迅速掠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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