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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参校诸体文字的经书,由蔡邕等书石,镌刻四十六碑,立于洛阳城南的开阳门外太学讲堂前。
碑高一丈许,广四尺。所刻经书有《周易》、《尚书》、《鲁诗》、《仪礼》、《春秋》和《公羊传》、《论语》。
除《论语》外,皆当时学官所立。
石经以一家本为主而各有校记,备列学官所立诸家异同于后。
《诗》用鲁诗本,有齐、韩两家异字;《公羊传》用严氏本,有颜氏异字;《论语》用某本,有盍、毛、包、周诸家异字。
共约二十万零九百一十一字。这对纠正俗儒的穿凿附会,臆造别字,维护文字的统一,起了积极作用。
可以说,在天下士子的眼中,熹平石经的首倡者蔡邕的身份被无限拔高,神圣不可侵犯。
君不见蔡中郎获罪,出雒阳时,太学士子相送者不下三千人。
此时,石经依旧还在篆刻当中,历史上一直延续到后年才完工。但是蔡伯喈的地位,还是没有多少下降。
“琳一直有个疑问,希望诸君答我。”陈琳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显得很是突兀:“今日究竟是何人相邀?人家子龙何时与你等结仇?”
“没错,”阮瑀斩钉截铁地说道:“瑀求学于蔡师,子龙为吾师弟。汝等为难于赵云,就是与瑀为敌,谁第一个上来!”
陈琳本来和赵云没有任何交情,可谁叫海商的事情上,徐州陈家除了陈登他们那一家外,还有陈琳这一家。
先是海西徐家鼓动,后有徐州首富糜家参与,可以说,整个徐州,只有极少家族没有参加,陈家自然不在其列。
不管是太学的士子也好,鸿都门学的士子也罢,说什么都不可能与家族对抗。
在以孝立国的大汉,要是和家族背道而驰,就会被安上不孝的罪名。
若陈琳今天敢在这里对付赵云,改日陈家的事情暴露出来,天下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楼上的包间里,刚才趁机扇阴风点鬼火的人,此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让你去组织下学子,不是让你自己出头,你是何人,敢于领导太学士子?”那人气急,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他扭头转向一旁:“长文兄,此事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马!”
“也好!”陈群长身而起,不多说话,拱拱手出门。
“主公,”此人尽管挨了一巴掌,却没有半分尴尬:“陈长文的文才稍显不足。”
“某知道!”这人一脸凝重:“然则他的家世,不是你等所能比拟的。颍川陈家,可是天下少有的大家族。”
“陈家开枝散叶,把势力从颍川扩张到徐州,端的不可小觑。”
“苦也!”在座一人直拍大腿:“我等如何在此处?下不去也,要被堵在当场。”
“乐兄,你和我在太学士子面前估计一点名气都没有。”旁边一人慢条斯理地说:“倒是袁兄,你在太学里可有不少熟人。”
人都是这样的,哪怕自己的处境也不好,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立马就觉得心情舒服多了。
乐兄深以为然,笑盈盈地看看袁兄:“某和贾兄稍事乔装改扮一番,大摇大摆走出去也不会有人发觉。”
“既如此,乐兄,我们走吧。”贾兄心里直打鼓:“不然,太学士子上来,发现我们就麻烦大了。”
“是啊,袁兄,乐某就先告辞了。”乐兄拱拱手:“此后毕竟要和赵家小子同僚,被别人说出去就不好看了。”
两人一前一后,把帽子拉得低低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太学士子不由紧张起来:“主公,我们也收拾一番走吧。”
“蠢货!”袁兄轻叱:“他们是十足的蠢货,你也一样。这里是燕赵风味的包房,谁敢上来?”
说着,脸上连连冷笑。(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停车驻马再当文抄公
“诸位,大家都知道,太学和鸿都门学从来都是对立的。”陈群一下到大厅,双手轻压,场间马上就安静下来。
颍川本身就是文人的汇聚之所,陈家能与荀家相提并论。
要不然,陈群在颍川之时,也根本就没那个勇气要去追求荀妮。无他,在陈群看来,除了颍川陈家,还没有任何家族的年青一代能把小娘娶走。
谁知赵云从中截胡,那边陈家早先也曾派人提亲,荀妮不是很喜欢一般的士子,被荀爽轻飘飘一句孩子还小给挡回去了。
徐州陈家,尽管陈琳不是出自陈登那一家,与颍川陈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下陈家,大抵是当年陈国国君的后裔,而以陈国旧址即颍川一带为尊。
自己家里是家族,颍川陈家一样也是家族。没有陈家人的情况,他会对赵云施以援手。有陈家人出头,他自然不好再说话。
当下,陈琳默不作声,四处探询的目光也视而不见,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坐着喝茶。
“敢问长文兄今日以何身份?”阮瑀乜着眼问道。
他这话很有讲究,颍川书院尽管因为荀爽的离去,流失了不少人才。
有的跟随北上,有的则出仕,有的觉得自己学业有成,干脆隐居起来,著书立说。
然则荀家八龙的身份摆在那里,并不会有一龙离开,就让让荀家的威名坠落下去。
现在的颍川书院,依然是不少没有门路进京求学的士子首选,至于燕赵书院?还是看看再说吧,除非是寒门士子。
陈群本身就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后来随着求亲失败而回家,如今在太学里面度日。
可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任何一句自己已从颍川书院出来的话,身份也是含含糊糊,别人从来不曾计较,还有不少其他书院的学子到太学,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如果他是以颍川书院的学子身份,赵云不仅出自那里,岳父还是前祭酒,同窗之间闹内讧的名声就出去了,今后颍川书院的学子对他恐怕就没有啥好脸色。
“元瑜兄此话何意?”陈群故作惊讶:“我等士子,同为孔圣人门下,我们不管是出自哪里,今天在这里只为学问。”
“长文兄自比子龙贤弟文才如何?”阮瑀没啥顾忌,既然撕开脸皮,口舌之争不落下风,一句紧似一句:“颍川书院偌大名声,总不能靠子龙一个人撑着吧。”
在角落里有一桌人,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声。
此刻,荀谌忍不住了:“公达,原来雒阳的士子就是这样的么?看来对我们颍川书院的人很不友好啊,连陈群到了这里不几天就开始攻讦。”
“叔父见谅,实在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姑父太能惹事儿,人还没到雒阳,名声早就过来了。”荀攸侃侃而谈:“试想下,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人能服气?”
“再则叔父刚才没听出来吗?那阮元瑜说的啥话,什么时候我们颍川书院的名声需要靠赵子龙姑父来支撑?其缪也哉!”
“少顾左右而言他!”荀彧面沉似水:“人家阮瑀是因为子龙贤弟为他曾经的座师伯喈公的女婿,我们荀家人按捺不动?”
荀攸呆住,他一直以来对赵云的名声也有些嗤之以鼻,文章做得再好能有啥用?
颍川书院出来的学子,并不是以文才出名,而是以治国安邦之道闻名于世。
但是此刻阮瑀摆明车马,代表蔡家人支持赵云,总不能荀家人按兵不动吧。
“元瑜兄,子龙姑父代表不了颍川书院。”荀攸沉声道:“长文公子,攸也甚是疑惑,为何你和我姑父在书院同窗几载,如今反目相向。”
阮瑀早就看着他们这一桌不顺眼,你荀家人好歹放个屁呀,总不成我一个人来对付这么多人吧,大家都是太学学子。
他见目的达到,不再说话,只是冲荀家人那一桌拱拱手。
“公达说笑了,”陈群脸色不变:“吾等此来只为文学,为真知。”
“原来如此!”荀谌冷笑道:“我还以为我们颍川书院得罪了太学的人,专门在此拦截呢。”
今天的燕赵风味很是奇怪,以往总是要吵着嚷着去包厢的学子们,都纷纷在大厅驻足,整个大厅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
其后的火药味渐浓,太学的人很多,陈群只是出来站站台,并不会孤军奋战。
同时,颍川书院或者出自颍川、冀州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