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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道:“贤妹路途劳顿,明早还要赶路。把门闭上,早些安歇了吧!”
京娘答应一声,闭上了房门。
赵匡胤看着,京娘将灯熄灭,他才转身提棍走出门去。沿屋外前后巡视一遍,然后回到外厢房,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才推枕睡下。
赵匡胤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得隐隐有马蹄之声由远而近。他翻身起床,手掂蟠龙棍,走到门旁。顺着门缝向外一看,远处一哨人马,高举灯笼火把,直奔这里而来。他想,难道是“清幽观”道长所讲的,那一伙响马追来了?他回身走到京娘的卧室门外,轻声叫道:
“贤妹!睡了么?”
“哥哥何事?”
“外面有事,有为兄在此。不论发生何等情况,你紧闭房门,千万莫开!”
京娘答道:“小妹记下了!”
赵匡胤转身回到门前,那一哨人马已经把这小店团团围住了。灯笼火把照得岗前一片通明。那店家这时吓得不知所措。
二人赋酋跃马来到店前。
一个黄脸的大喊:“店家快开门来!”
一个白脸的大叫:“再不开门就一把火烧他个净光!”
那店家吓得混身发抖,两腿打颤,慌忙上前,打开了店门。道:“大爷,深夜到此,不知是要吃酒,还是要住店?”
黄脸的道:“大爷一不吃酒,二不住店。我来这里要人!”
店家不解地问道:“大爷要什么人?”
白脸的道:“要那骑着一匹枣红马的一男一女。他们可曾在你店中?”
那店家闻听,支支吾吾尚未回答,刚一回头,赵匡胤正站在他的身边。
“那个要找你家大爷,先通名报姓。”
“你是何人?”黄脸的问。
“快快报名受死?”白脸的也大声咋呼。
赵匡胤道:“若问爷爷名讳,东京汴梁赵匡胤便是,你们二位大概就是张广、周进两个狗头了!”
那黄脸的道:“正是你家大王爷爷。你将你家大王奶奶藏到哪里去了?快快交出倒还罢了,倘若牙迸半个不字,叫你刀下做鬼!”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贼囚,今日算恶贯满盈了。来吧,那个先来领死!”
那黄脸的道:“小辈竟敢口出狂言,看刀!”举刀便砍,赵匡胤举棍相迎。二人战有二十回合,白脸的大喊一声:“大哥休慌,看小弟拿他!”说着,手端长枪也杀了起来。又杀了二十个回合,两贼看还是不能取胜,忽听一阵锣响,贼众便一齐上前,刀枪并举,大声喊杀,好像汤滚鼎沸一般,灯笼火把围绕这个岗前小店,发疯似的奔跑。一霎时,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贼囚!这就叫虚张声势,藉鬼哭狼嚎之喧嚣,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说罢,挥舞蟠龙棍。如疾风催骤雨,秋风扫落叶一般。不多时,已经打倒了一片。这时那黄脸的有点发慌,刀法也有点乱了。露出了破绽,被赵匡胤一棍打倒于马下。那白脸的看见大哥已死,不敢恋战,勒马便走。赵匡胤哪里肯放,奋追几步,手起棍落,只见那白脸变成了血脸,眼皮一翻,倒在马下。喽罗看见首领已死,哄地一声做鸟兽散了。
赵匡胤回得小店,看见店家还躲在门后,仍然筛成一团,当即告诉他,贼人已死,不必害怕,继续安分经营就是。这时京娘也已经起身,走出房门。匡胤安慰道:
“贤妹,夜里受惊了!”
京娘道:“哥哥杀死二贼,既为妹妹雪恨,又为地方除了大害。哥哥真乃神勇也!”
赵匡胤道:“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何足挂齿!”
说话之间,店家已经备好早饭。赵匡胤和京娘一同用了时将马牵出。赵匡胤扶京娘上马,别了店家,直奔正北大道而去。
从清幽观起身,到蒲县地方,千里之遥。一路上,京娘和赵匡胤,饥同餐,渴同饮,路同行,店同宿,耳鬓厮磨,日渐情生。京娘心中暗想:像哥哥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英雄气概,世上真不多见。又有一副侠肝义胆,同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能和他结成连理,一生可谓幸福美满。几次想对赵匡胤当面讲出,愿以身相许的话,可是女孩儿家,终觉难以启齿。
日出日落,蒲县已近。这一天,正在行走,京娘忽然喊着肚痛。赵匡民急忙扶她下马,她说又不痛了,赵匡胤只好再扶她上马。未走几步,她说又痛起来了。要下马方便。赵匡胤又扶她下来。稍顿,她又不想便解了。赵匡胤再扶她上马。反来复去又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个地方,半山半岭,荒坡乱石甚多。路左旁有一片灌木丛生的小树林。京娘忽然又说要便解了。赵匡胤向路旁一看说道:
“那边树丛,正好方便。妹妹快来下马!”
赵匡胤刚一伸手,那京娘一翻身就滚了下来。吓得赵匡胤急忙双手托住。京娘趁势倒在赵匡胤怀中。
赵匡胤忙问道:“贤妹,跌着无有?”
京娘道:“有哥哥抱着,那会跌着呢!”
赵匡胤突然感到失礼,忙不迭的将京娘放在地上,道:
“快去快来,也好赶路。”
京娘应声,回眸一笑,向小丛林走去。
赵匡胤牵着枣红马,立于路旁,两眼直盯盯的望着北去的大道。正在这时,忽听京娘一声惊叫,赵匡胤急忙转身向前,问道:
“贤妹,何事?”
那京娘才慢慢地走出来,喃喃道:
“是,是一只小兔儿,从这里跑过去了!哥哥,快扶我来!”
赵匡胤上前搀扶,京娘缓步走出小林,足踹乱草,左摇右晃,尽情在赵匡胤身边磨蹭。赵匡胤将她扶到路旁道:
“贤妹快快上马,赶路要紧!”
京娘道:“稍歇片刻不迟。适才那只兔儿将俺吓坏了。哥哥不信,伸过手来,摸一摸京娘的心,还在跳呢!”
赵匡胤忙道:“啊!哥哥信得,信得。就在此处歇息便了。”
京娘遂在路旁土坎上坐下。赵匡胤无奈,只好等待,放马路边,依棍而立。京娘见赵匡胤,远远站在一边,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不但不生气,反而更觉得他一身正气,胸怀坦荡,真大丈夫也!所以也就更加对他敬佩、爱慕。她一再想把心里话,向赵匡胤全吐出来。可是话到唇边脸先红,脸一红,话就又咽了下去。离家已经越来越近,今天她觉得再也犹豫不得了,若只顾害羞,错过良机,将是终身遗恨。如今,她陷入到,讲又讲不出口,忍又忍不下去的矛盾之中,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急得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赵匡胤闻声回头一看,见是京娘啼哭,急忙上前问道:
“妹妹,因何啼哭?”京娘不语。
赵匡胤又问道:“贤妹是否累了?”
京娘微微摇了摇头,仍然不语。
赵匡胤又道:“啊!莫非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