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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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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闻听,急步进了大门,来到中庭,抬头一看,见母亲杜老夫人,由两个丫环搀扶,站在廊下,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大门。

赵匡胤叫道:“母亲!儿回来了!”

杜老夫人先是一震,接着好像要跌倒一样,突然向前踉跄几步。丫环大惊,急忙上前扶住。赵匡胤也紧跑过来,跪倒在母亲面前。杜夫人双手捧住儿子的脸,看了又看,好像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

“你候煞为娘了!”说罢泣不成声。

赵匡胤把母亲搀到客厅坐下,向母亲叙说了一路上的情况,然后问:“父亲身体可好?为何不见他老人家?”

杜夫人道:“你父偶感风寒,身有不适,正在后房休息。”

赵匡胤道:“就该速速延医诊治才是。”

杜夫人道:“已经延医诊治,正在用药,不日即可痊愈,我儿放心就是。”

赵匡胤道:“待孩儿前去看望父亲。”

杜夫人道:“你父刚刚睡下,不去也罢!”

赵匡胤道:“儿远道归来,一定要去。倘若父亲已经睡下,孩儿只在帐外看看便是!”

杜夫人见儿子如此孝心,不好阻拦,只得由他去了。赵匡胤走到后院,刚进外室,就听见从卧室传出来父亲呻吟之声。他知道父亲尚未睡着,急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卧室,大吃一惊。只见父亲伏卧榻上,面色苍白,痛苦不堪。他轻轻走上前去施礼道:

“孩儿见过父亲。”

赵弘殷一见赵匡胤归来,不觉心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为了免使儿子难受,故意向内转了一下脸,问道:

“你窦叔父可好?”赵匡胤把一年来窦溶对他的关怀照顾,叙述一遍,又把窦溶的信交给父亲。

赵弘殷阅毕。点了点头道:

“幸遇大赦,也算是儿的造化。今后,多在府牖下用功,少到外面招惹是非。”赵匡胤唯唯应诺,但对父亲的病十分忧心,故而问道:

“适才母亲言道,父亲之病已延医诊治。不知那郎中是何说法?怎的这般伏卧,痛苦不堪?”

赵弘殷道:“臀部小小疮痈为患,已无甚要紧,我儿放心就是。”

赵匡胤一听父亲讲是“疮痈为患”,更加疑心。适才母亲言说,父亲是偶感风寒;而今父亲道是疮痈为患。其中必有隐情,若再追问,恐父亲不肯直言,反遭没趣,于是安慰几句,便退出房来。

赵匡胤离了病房,来到中庭,看见老仆赵奎正好从外面进来,立即把叫住他问道:

“赵奎,你到这边来!”

“少爷何事?”

“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要实言相告。”

“少爷面前,老奴决不敢撒谎。”

“不敢就好。我来问你,我许久不在家中,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究竟身患何病?我要你依实而讲!”

赵奎一听就愣住了。老夫人之命,为了怕少爷惹事,关于老爷的事,不准透露一字。若讲不知道,少爷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所以,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快讲!”赵匡胤已经不耐烦了。

“是,我讲。老爷的病,大概……也许……听老夫人说是偶感风寒……”

“胡说!偶感风寒,岂能那般模样?”

“对!是不是饮酒过量……”

“该死的奴才!老爷从不饮酒,哪个不知?”

“啊?对!也许是万岁赐的御酒,那不饮不行啊!”

赵匡胤闻言大怒,劈脸一掌,把赵奎打了个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骂道:

“奴才!敢对少爷胡言乱语,看我不要你的狗命!”说着就要动手。吓得赵奎急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少爷息怒,并非老奴斗胆对少爷扯谎,只因老夫人得知少爷今日归来,怕你再惹出祸事,告诫阖府上下人等,谁也不得向少爷透露老爷的病因。谁个嘴不严禁,就要掌嘴一百。”

赵匡胤道“我只要十个掌嘴,就能叫你把实情全吐出来!”

赵奎道:“少爷慢说十个,就您刚才这一巴掌,已经足够老奴受用了。”接着就如同竹筒倒豆子,把赵弘殷挨打的事,前前后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赵匡胤闻听,只气得五内生火,七窍冒烟,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贼欺人,昏君无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也!”

你道那赵弘殷害得究竟是什么病?这话还得从头说起:太祖刘知远驾崩,刘承佑登极时只有十八岁。而且,原来安排的储君并不是他,而是皇子刘承训。承训聪慧异常,深得太祖喜爱,曾被任命为东京留守。过去皇太子任京都留守,都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可惜此人命薄,在刘知远去世前一个月先死了。这时才轮到刘承佑。所以,他登极称帝是毫无精神准备。平常只顾只喝玩乐,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待到老王托孤、新君临朝,阴险狡诈的苏逢吉,乘机大权独揽,左右朝政,为了迎合小皇上的欢心,就以“开国伊始,万象更新,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为藉口,筑宫殿,建勾栏,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为些,赵弘殷上本参奏,骂苏逢吉:谗言媚主,诳行误国,说他出这些主意是祸国殃民之举,藏期民罔上之心;并且提出要求:废勾栏,除奸佞,禁邪恶,振朝纲,就是要求将勾栏折除,把苏逢吉杀了。这怎么能使刘承信听着顺心?在苏逢吉恿惑之下,不但此本不准,反而说赵弘殷恃功做上,罪同欺君,推出问斩。还是杨邠保本,死罪饶了,活罪难免,不但撤职罢官,还在金殿之上,挨了八十御棍。打了个皮开肉绽、血染朝服,这才叩头谢恩,回家养伤。

赵匡胤听了父亲病倒的真情,哪里忍受得了?立即就要去找苏逢吉算帐,这一来可把赵奎吓坏了,他急忙跪倒,将赵匡胤的双腿抱定,苦苦哀求道:

“少爷若要去相府拼命,就请先将老奴杀了,我本不该向你讲明这些,可是……”

赵匡胤道:“赵奎,你快快起来!你能将真情实话告诉我,已经表明你的忠心,我怎能再杀死你?至于报仇之事,与你无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去与他拼命。你去吧!”说罢,转身去了。

京都汴州,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兴隆景象。赵彦徽和张光翰二人,早已在约定的酒店等候,可是,迟迟不见赵匡胤的到来。

“大哥至今未到,是不是又被看管,不得脱身呢?”赵彦微不由得嘀咕起来。

“不会。尽管伯父家教甚严,大哥刚到家中,恐怕还不致于……”

话音未落,赵匡胤走进了门来。二人急忙起身让坐。张光翰把酒斟上,赵彦徽问赵匡胤何以迟来。赵匡胤也不答话,在桌前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光翰忙又将酒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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