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伊早已看出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故意不动声色;她早该告诉他;没事别对她投怀送抱;她可是一两银子也没有。
“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允儿暗自咬牙切齿地问。
“允儿阅人无数;我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展伊依然自得其乐地饮酒。
“……如果你是女人;就对我做点什么!”允儿焦急地望着展伊;今晚如此折面子的事如果传出去;他还怎么立足。
“做什么?”展伊故意不解。
“做什么都行!”允儿的声音有丝颤抖;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不动心的。
“……我不胜酒力;想对允儿做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让方姑娘送你回去吧!”允儿听闻此言;眼中羞耻的泪珠打着滚;今晚的奇耻大辱;他一定会要她加倍奉还。
展伊招呼方奇将允儿送回去;方奇迫不及待地抱起允儿向后园走去。展伊独自饮了几杯;见方奇迟迟不出来;估计多半是做了允儿的入幕之宾。独自起身离开;听见两个伙计的窃窃私语:“小德子真是梅雨天吃梅子—霉到家了;不就好奇看了那位公子两眼;愣是被活生生剜下一对眼珠子!”“谁说不是呢?你是没听见;那女子剜小德子眼睛的时候;还问他‘我家公子好看嘛?’小德子也是色胆包了天;连声说好看;那女子又问他‘你想不想一直看到他?’小德子说想!那女子就剜了他的眼珠;还说‘这下你眼里自然就只有他了!’你看看;说得是人话吗?”
展伊听闻厌恶地转身离去。以前;她始终坚信强者为王;只有强者才配制定这世界的秩序规则。但是看到连华的所作所为;她才明白;丧心病狂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根本不是强者而是强盗。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迷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做回那个不择手段;不会伤心的冷血展伊!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个玩笑?她本来就是属于邪恶的不是嘛?为何突然要让她来到这里;碰到那些人;遇上那些事;让她难受;让她良心不安……她痛恨这种感觉;这种令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软弱的感觉!
天空下起了大雨;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任雨点疯狂的打在脸上;谁能告诉她?……谁能告诉她?……
“闪开!闪开!”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从展伊身边飞驰而过;溅了展伊一身泥点子;展伊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不顾形象地大骂了一声:“我X你妈!”
“找死!”刚才溅展伊一身泥的家伙居然恶人先告状;举起鞭子就要往展伊身上抽。展伊轻巧地闪开身;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跟着白衣男子的女侍者之一。
一声嘶鸣;一人一马在展伊身边驻足停下。马上的人挽着缰绅;湿答答的头发粘在湿透了的白衣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展伊。俊美;华贵;邪佞;眼前的男子令展伊不由自主想到这几个已经被用到俗烂的形容词;男子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戏虐地打量着展伊;嘴角微翘显得恣意狂放;他身上一种完全属于男人的阳刚之美在这个女尊的世界极为罕见。
他身后的黑衣男子也一声不响;蓄势待发凝望着她;黑衣男子长相俊秀却并不柔弱;散发着一种沉静却锐利的气质。这一白一黑两个男子;一个飞扬跋扈;犹如翱翔在天际的雄鹰;一个冷漠内敛;宛如山中一棵遒劲的苍松。难怪会看得店小二失了魂;最终还丢了眼珠子!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剜了!”展伊先声夺人!
“你叫什么名字?”马上的白衣男子肆无忌惮打量着展伊曲线毕露的身体;饶有趣味地问。
“关你鸟事!”展伊很光火。
“大胆!”黑衣男子霍然出剑;只听“刺啦”一声;幸好展伊反应快;只是被他的剑气划破了衣衫;露出白皙的肩。
“不错嘛!……能躲过彦初的剑!”白衣男子暧昧地盯着她□的肩;展伊大怒;手中白光一闪割断了缰绳。马儿受了惊;嘶鸣一声疾驰而去;黑衣男子;还有两名少女焦急地拍马追赶。白衣男子忽地腾身而起;足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凌空升起;潇洒地落在黑衣男子的马上;他回头冲展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展伊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展姑娘……”刚一进客栈;一位身披斗篷的男子叫住她。{炫…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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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展伊浑身湿淋淋地滴着水;没好气的问。
“在下是宫里的太监总管;大王命在下在此等候姑娘;接姑娘进宫一叙!”斗篷下的男子有一张惨白而苍老的脸。
破镜难圆
“我又不认识你们大王!”展伊理也不理;自顾自走回房间。
“展姑娘;两位殿下对姑娘也甚是挂念;姑娘难道就没什么话对轲殿下说嘛?”老太监欲言又止的看了展伊一眼忙低下头;展伊见他言辞闪烁;猜到锦王大概为难阿轲了:“等我换身衣服!”展伊冷冷丢下一句;上楼换了身红色的衣袍;顺便将那枚假墨圭也带上。
展伊乘坐一顶小轿跟随太监总管进了宫;随着太监进入一座雅致的竹楼;这竹楼里面四通八达;由许多蜿蜒的回廊连成一体;楼梯两旁爬满了白色蔷薇花;每个亭子里都有一座小花坛;养着睡莲;种着百合;花样繁多。楼外雨打芭蕉;楼里春色无边;展伊不禁赞叹这锦王也真会享受。
“禀大王;展姑娘到了!”
展伊抬眼望去;大厅上首的主位上坐了一位卓尔不群的中年女子;原来国王也不都是荣王那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在她身边坐着一位妖娆的男子。
“展姑娘;快请入座!”锦王爽朗一笑;一挥手示意展伊入座。远远的;展伊望见阿离和阿轲正襟危坐;阿离一身紫色华服;峨冠博带;见到她装作没看见将头扭到一边。阿轲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宫服;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一双眼睛又惊又喜地望着她;待她也看向他;他才不安地低下头。坐在阿离对面的是一位年轻女子;气质儒雅大方;目不斜视地饮着手中的茶。
“不知大王召见草民有何见教?”展伊随便施了个礼;屈膝坐下。
“展姑娘;寡人听说你对犬子一向照顾有加;寡人想……”仇憬行细细打量起展伊;显得十分欢喜。展伊看见坐在身边的年轻女子;端茶的手轻轻颤了颤。
“大王;草民四海为家;漂泊惯了;对两位殿下谈不上什么照顾……无非是结伴顺路罢了!”展伊望见阿轲紧紧咬着嘴唇;卷翘的睫毛黯然低垂着;阿离冲她撇了撇嘴;一双凤眼里满是不屑。
“展姑娘先不要忙着拒绝;姑娘远道而来;就在宫里多住几天吧;也好让寡人略尽地主之谊!”
展伊正要拒绝;又怕激怒了锦王反而连累阿轲;不得已勉强答应。
“阿离;阿轲;你们兄弟俩可要代本王好好款待展姑娘!”
“是……”
“是……”
锦王起架告辞;阿离也正要离去;却被那女子叫住。
“阿离……”
“……”阿离顿顿脚步,扭过头来望着她,脸上透着一丝刻意伪装的漠然。展伊察觉到阿离的异样;扭过头仔细端详起身边的女子,她大约二十几岁,面容清秀,心中所想都暴露在脸上忸怩的表情里!
“多年不见……你还好嘛?”女子动了动嘴唇;秀丽的脸上一片潮红。
“托你的福;总算还活着!”阿离冷冷答道。
“原来你还带着它……”女子瞥见他脖子上系着的那枚青铜哨,脸上一片欣慰。
“那又如何?我带着它;是要提醒自己;世上女子皆薄情!跟我青梅竹马的你尚且如此;何况别人!”阿离神色凄然;展伊心说你跟她闹别扭扯上我干嘛?
“阿离;我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宋姿乔;这世上我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你!”阿离终于抑制不住掩面奔了出去;阿轲不舍地看了展伊一眼;跟了出去。
“我还从未见过他掉眼泪……”展伊幽幽地说。
“是我……负了他……当初如果我没有听信那些谣言……他就不会吃这么多苦……都是我害了他…”宋姿乔失神凝望着阿离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谣言?……什么谣言?”
宋姿乔叹了一口气:“就是……没有守宫砂!……你知道贞洁对于贵族来说是比性命都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