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战道:“是!”
铁无敌道:“既然如此,便说明机器尚有倚重你之处?除了我和乐王,机器再也找不出像你这样的人才。我身为一国之君,自不可随便御驾亲征,乐王意志消沉,处处鸡蛋里挑骨头,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机器国离不开你岳元帅。”
岳战道:“陛下……”
铁无敌道:“你的诚意,你的心愿,本国王都了解,这样吧,你辞职之事我答应你考虑一下,待时机成熟,便依你的意思去办。若你现下就辞了元帅之职,不知天下百姓会如何骂我呢。”
岳战道:“微臣一切都听陛下的。”
铁无敌点点头,道:“这样便对了。”
君臣重新落座。
铁无敌道:“我把你请到书房,主要是想与你商议一件事情。你说,我该立谁为储君?”
岳战道:“陛下春秋正富,宜励精图治,振兴机器,怎生这么早便欲立储君?”
铁无敌悲叹道:“我这七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东西,若有一个像岳钝岳公子那样便好了。”
岳战道:“陛下太抬爱犬子了。”
铁无敌道:“我看得很清楚,只要一天不确立储君,这活着的五个王子便为争来夺去,甚至不惜施设阴谋诡计。与其这样,不如早立储君,让其他人都死了这条心。”
岳战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臣乃外家之臣,不宜参与,陛下应和太后、皇后及宗族商议。”
铁无敌道:“我觉得你最有远见卓识,所以才衷心请教,岳元帅勿要推托。”
岳战道:“谢陛下谬赞!大王子烈火、四王子不为、五王子修礼、六王子随风、七王子宝宝,在这五位王子之中,不知陛下看中谁?”
铁无敌道:“大王子烈火!你说呢?”
岳战沉吟未语。
铁无敌道:“岳元帅尽说无妨。”
岳战施礼道:“微臣承陛下抬爱,不敢不直言以对。陛下若以江山社稷为重,苍生百姓为念,依臣愚见,决计不能立大王子为储君。”
铁无敌没料到岳战当真会“直言以对”,并不苟附自己的意思,道:“为什么?”
岳战道:“大王子性格暴躁,动辄杀人,若立他为储君,恐人心难服,百姓不安。”
铁无敌苦笑道:“我也知道烈火有这么个大大的缺点!不过,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向来大忌,倘若我立他人为储君,恐怕烈火第一个便不服,徒生事端。”
岳战道:“这只是微臣的一己陋见,取决与否,自有陛下裁定。”
铁无敌道:“依你之见,该立谁为储君?”
岳战道:“四王子。”
铁无敌连连摇头,道:“不为是个庸才,日后绝对不能君临天下!”
岳战道:“微臣对四王子观察已久,发现他并不如大多数人想象中那样,只是他大智若愚,惜言如金,不喜欢表现自己罢了。”
铁无敌怔了一怔,道:“也许是我真的看错不为了,也许是你看错了。”
他欢欣地道:“不管怎么说,和你谈话总是令人愉悦的!今天便说到这里,立储之事容后再定。”
岳战起身告退。
第二天临朝时,铁无敌向群臣征询立储之事,并把岳战的意见宣之于众,并请众臣各抒己见。
众臣都没料到国王会把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但国王既“不耻下问”,做臣子的怎敢不答?
结果,拥戴铁烈火的占五成,赞成立铁修礼为储君的占三成,同意铁不为为储君的仅有两成。
铁无敌又问乐王。
乐王喟然一叹,道:“敢问陛下:一只巨船应驶往东方,可它却在人的误导下,驶往西方。在飞驶西方的途中,它遭遇狂风恶浪,桅杆断折、甲板破裂,船长、大副、众水手都一齐来抢救,你说,这有用吗?”
铁无敌道:“没用了!”
乐王继续问:“为什么?”
铁无敌道:“因为那条巨船已经‘南辕北辙’,无论怎么做,均始终无法抵达目的地。”
乐王大声道:“对了!现今机器国便如那艘巨船,既然偏离方向,无论有什么样的治国良方,都无济于事了。”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骇然失色。
铁无敌勃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机器国早已灭亡吗?”
乐王忽然匍伏在地,痛心疾首地道:“昔日,臣力谏万万不能任岳战为元帅,可陛下执意不听,使得机器国这艘巨船走错了方向!常言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请陛下立杀岳战这个逆臣贼子!”
这一次,乐王竟然当着岳战的面请求铁无敌斩杀岳战,情绪之激动,更是前所未有,可见在他的心目中,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阶段。
岳战面现苦笑,一言不发。
一时大殿鸦雀无声,静至落针可闻,人人都在屏心静气地看着铁无敌。
铁无敌看了看岳战,又看了看乐王,走下座椅,欲亲自扶起乐王,道:“岳元帅为机器立下了汗马功劳,更为人类走向和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丰功伟绩,如日中天,当今之世无出其右者,乐王你却要我杀了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乐王坚不起身,高声问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此乃微臣肺腑之言,伏乞陛下三思!”
铁无敌道:“乐王,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允的。”
乐王沉声道:“陛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铁无敌笑了笑,道:“我既未做错,何悔之有?”
乐王自行站起身来,仰首大笑三声,环视群臣,道:“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列位大人,难道你们当中便没有一人敢与微臣劝谏陛下立斩岳战?”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不作声。
乐王悲愤而凄凉地长叹道:“看来我非但是‘孤家寡人’,而且‘不识时务’了!国王陛下、列位大人,不久的将来,将会印证我的预见,机器国啊机器国,你眼看已走到了末日,可惜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遂又大笑三声,出殿而去。
当乐王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铁无敌脸色铁青,相当难看,但并没有发作。
由此,亦可见乐王在铁无敌心中的分量,换作别人,脑袋早搬家了。
廷会不欢而散。
这次廷会的内容不胫而走,由无敌城迅速向外蔓延。
大王子铁烈火初任盟军监军时,无一不在做美梦,既可遏制岳战为所欲为,又可建立军功,在众王子中独树一帜,自己便有了争当储君的资本。
岂料出战不利,险险连命都丧了,灰头土脸、满身是伤地返回无敌城疗伤。
其后,他屡次造谣毁谤岳战,请铁无敌撤了岳战的职,但遭到严辞拒绝。
当他的心腹大将阿卜杜阿被我杀死的消息传来,铁烈火暴跳如雷,请父王以“擅杀大将”为由,处死岳家父子,依然未能如愿。
现今他听到岳战公开反对立自己为储君,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使得他咬牙切齿。
不过,乐王的态度令他如得强援,立即赶赴乐王府,希望与乐王联手,共同对付岳战。
出乎他意料,乐王竟对他说了句“竖子不足与谋”,便把他逐出。
铁烈火气得头都欲晕了,堂堂的大王子,居然接连出师不利。
除了恨,他还是恨,恨岳战,恨乐王,恨几个弟弟,同样恨父王铁无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父王乃一国之君,只要他一颁下圣旨,立他铁烈火为储君,谁敢说个“不”
字,偏这么罗嗦!
你叫他如何不恨?
与铁烈火相反,铁不为听到岳战公开支持他为储君,诚恐诚惶,仿佛大祸临头。
当晚,他私谒岳战,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才勉强表达出此行的意思,无非是自己“德薄力弱,不堪大任”等等,同时对岳元帅的错爱表示感谢。
岳战好好激励了他一番,最后道:“四王子,我之所以拥戴你,是因为你仁厚爱民,反对对邻国擅动刀兵,这是非常好的。仁义无敌,这一点你切切要记住,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有我支持,有全国百姓的支持,我相信你最终会登上储君之位。”
他口似悬河,滔滔不绝,所说的话不仅合理,而且都打动对方的心。
铁不为拙于言辞,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身不由己地木偶一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