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走?”他闷声地,“我要休息了。”
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不走,永远也不走。”
“你只会让我心烦,快走!”他更无礼了。
她更温柔了。“我偏要留下来。“
对她这种以柔克刚,他一时无法可施,便沉着脸不再说话,完全是一副当她不存在的神气。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这与刚才的热烈情形迥然不同,宁可不禁有一些窘了,她毕竟是女人,而且是个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要强女性,遇到这样的冷落自然会感到有几分别扭了。
突然,她想起了那枚戒指,它的形状多像是一颗星星啊!于是,她的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打破了沉默。“能把你的那个戒指给我看看吗?”
他一愣,但还是从脖子上取下了戒指。她接过来解开链子就径直的把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不大也不小的,简直就是为她量了尺度而做似的。
“真漂亮!”她赞叹,“实在是很适合我呢!”
“你————戴上了?”
“是啊。”
“快取下来!”他命令地,“又不是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就戴?”
“你不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谁说的?”
“不是吗?”她低叹了一声,“它真像是一颗小星星!”
他语塞了,过了好半晌才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悲凉:
“我承认,这是为你选的戒指。但那是以前,现在你还戴它干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她有些羞涩,“它意味着————意味着————”
他不由得追问:“意味着什么?”
“我————”她顿了一下,还是勇敢地说了:“我要嫁给你!”
第八十六章 准备结婚
他呆怔住了,直直的“瞪视”着她,面容激动而泛红,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脸色又恢复了黯然。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他自嘲地,“可你并不是简·;爱,我也不是什么罗切斯特。”
“当然。”她同意地,“我不是简·;爱,你也不是罗切斯特。”
“哦?”
“我比简·;爱可漂亮多了,你也没有罗切斯特那么老。”
她的幽默让他忍不住笑了,但只是一闪即逝。
“宁可,你不要一时间感情冲动。”他叹息。“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很清楚要和一个人结婚的实质是什么的。”
“是什么?”她反问。
“是————”他困难地组织着句子。“那个结婚对象,最起码是要健康的。”
“哦。”
“应该是有个不错的工作。”
“哦。”
“应该有一定的收入。”
“哦。”
“还应该……还应该有很好的前途。”
“说完了?”她静静地问:“就这么多吗?还有补充没有?”
“说……说完了。”
“没有,你还没有说完。”
他困惑了。“什么?”
“人的本身呢?感情呢?就不是婚姻的因素吗?”
“这……”他怔了几秒钟,又强辩道:“可这些在现实的生活里并不是如何重要的啊,也是脆弱的,环境稍一恶劣就会扭曲和改变了。所以,那些童话也就只能点到即止,含含糊糊的来一句‘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了事。即便是《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露丝,如果他们得救了,如果真生活在一起了,结局就会是喜剧了吗?”
“你————”她凝视着他忧患的脸,再一次明白了生理的残疾会给一个人造成怎样巨大的心理变化,以前,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这又能怪他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爱情,我是相信的。我一直认为人生中的金钱也好,权利也罢,都是会消失无痕的,在人的心灵里是留不下什么来的,唯有真情才是永恒的、愈久弥坚的。”她的语调缓慢,却份外确定。“我不管那是不是童话,是不是王子公主,还是什么杰克露丝,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心,所以,我来了。所以,我要和你结婚!”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沉重地,“谁都要比我更适合做你的丈夫啊!”
她摇了摇头,慢慢地,念出了一句歌词来回答他:“这纷乱的人世间,除了你,一切繁华都是背景。”
项毅被震住了,彻底地被震住了。
“这……这……”他喃喃无法成语了。“这……”
“这什么这?”宁可噌怪地,“我都向你求婚了,你还在傲什么啊?”
项毅喘息着。“宁可!”
她不语,将身体贴近了他,她的呼吸热热的像火,她的脸颊红红的像火。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团激情的火焰在项毅的怀抱里燃烧着,烧光了他心中所有的忧伤,烧光了他心底所有的顾虑,他连一点思想的余地都没有了,嘴唇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宁可!宁可!”他昏乱地、甜蜜地低喊。“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她呻吟着回应。
他的吻更猛烈了,更疯狂了,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摸索起来。
接下来即将会是什么呢?宁可在这样心迷神醉的时刻依然是有那么一丝清醒的,应该吗?她有一秒钟的疑惑。但也只有那么一秒钟,她便带着一种奉献、一种心甘情愿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融入了项毅的世界……
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上似乎闪烁着一片美丽的、灿烂的星光。
第二天,宁可起得很早,趁项毅还在熟睡着,她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她必须得躲开,得自己静一静。因为,她刚刚经历了这一生里最疯狂、最大胆的一夜,到现在她都还有一些不敢相信,向来保守的自己会是那样的开放?而她又真的已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换吗?这一切,是真实的吗?她很有些混乱,很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她越是想避开就越是避不开,刚一出项毅的房间就迎面碰上了舒红。
“这么早?”舒红眼中有惊异。
“哦。”宁可的脸红了,“伯母早。”
舒红看了一眼项毅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她,却什么也没有问。
宁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依旧能感受到舒红那锐利的目光,心里真是窘迫极了。
更窘迫的还在后面呢,再次见到项毅,她的脸红得已经不能再红了,结结巴巴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更不敢与谁的眼神梢有接触了。第一次,她有几分庆幸项毅是看不见的了。
好在并没有人问她什么或要求她说什么,项毅的父母倒比平日里更沉默了,甚至也不怎么看她,只是时不时的彼此对视一二,仿佛在商量着某件事情。项毅呢,也一直保持着缄默,但那脸色却不是凝重的,亦非前一段时间那种强颜欢笑,而是自始自终都在微笑着,陶醉的、忘形的微笑着,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幸福的味道。任谁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