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田先生,请您说重点。”
“哦,不好意思。”庆田太郎摸摸自己的头,“是这样的,那天高桥先生跟我说,他早上起来照例去花园浇水的时候发现,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花园里将近一半的铃兰都枯萎了。而且请花草种植这方面的专家来看过之后,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说它们是正常的枯萎。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非常伤心,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死活不肯出来看看。本来我是想报警的,却被父亲拦下来,说又没有发生大不了的事情,既不是命案也不是受到了恐吓,警察是不会受理的。那天晚上,我坐在房间里仔细回想白天的这两件事情才察觉,它们发生在同一天,而且都是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认为是我连累了和哉。如果他不认识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你想啊,明智警官。根据和哉的说法,他们家的渔场已经开始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种情况,为什么偏偏是在认识我之后,惨剧就发生了呢?”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年吧!”庆田太郎叹了口气,“至于我们家,因为父亲工作性质的问题,总是能碰上寻仇的人,也老是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都麻木了。”
“就是因为你们的神经已经麻木了,所以才会给凶手可乘之机。”
“明智警官,您说的很对。”
“除了上面的这两件事情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当然,这仅仅是奇怪事件的开端。”庆田太郎苦笑了一下,“我曾经跟次郎和贵由子两个人说过,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们庆田家的报复吧。父亲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们作为子女的可以做到的只是为他赎罪。”
“看来,你对你父亲的成见还是很深的,没有劝过他吗?”
“当然有劝过,我父亲这个人很固执,他认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谁劝也没有用。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才让父亲真正把我们的话重视起来,也决定结束公司,准备带着母亲离开京都,去乡下颐养天年。”
“哦?什么事情的影响力如此之大?”
“在木聪与场的惨剧和我们家花园被毁坏之后,家里清净了一段时间,就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大约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准确说是夜里,我们全家人还都在睡梦中就被家里狼狗的惨叫声从睡梦中惊醒了。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会不会进小偷了,因为老宅子不像现在的西式别墅那样,可以装什么保全系统,我们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来防御小偷的光顾。可是等我套上浴衣赶到庭院里的时候才看到满地都是血,我养的那三条平日对陌生人很凶狠、很彪悍的黑贝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它们的肚子被划开了,肠子顺着伤口流出来,我真的是被那一片狼籍的景象惊呆了。母亲和贵由子当时就昏倒了,被父亲和次郎抱进了屋里。因为这次事情的性质太恶劣了,所以我们兄妹还有母亲都不顾父亲的反对报了警。警察在调查之后跟我们说,可以确定狼狗肚子上的伤口不是人为造成的,应该是一种大型的、攻击性比较强的生物留下的,可是在他们的资料库里找不出这种生物的任何信息。警方也请来了野生动物方面的专家,他们看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情也只能就这么算了。”
“野生动物吗?”聿人听完心中一动,庆田太郎描绘的情景似乎很熟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大阪城天守阁上那三具同样是躺在血泊里的女尸。他侧了一下头,对上了佐藤看向他的目光,两个人默默地点点头,看来他们是想到一块去了,全都想起了那只墓前仍然逍遥法外的恐怖生物。
“是的,专家是这么说的,警方也是这么立案的,他们说找到线索的话会通知我们。”庆田太郎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他们的官方说辞罢了。”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跟有关部门调阅当时现场的资料。”
“如果您能连这件事情也解决了,那我们全家人都感激不尽。母亲自从这件事情之后,神经一直都很紧张,觉得我们家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似的,天天呆在佛堂里祈祷,祈祷家人以及跟我们关系密切的亲友平安无事。”
“这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当她发现父亲工作到很晚都没有回家就很着急,就让我去公司看看,没想到……”庆田太郎说到这里,又开始抹起眼泪。
“谢谢你的配合,还请你节哀顺变。”聿人看他没有打算再往下说的意思,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了,第二次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
“多谢两位警官。”
庆田太郎也跟着站了起来,冲他们两个人深深鞠了一躬,目送他们走出审讯室。看着审讯室的房门再一次被关上,三十岁的药剂师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007 漏洞百出
走出审讯室的聿人和佐藤,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去会议室见庆田家其他的三个人,而是转身走进了隔壁的监控室,两个人抱着胳膊站在特殊玻璃前面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庆田太郎。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他的话可信度高吗?”聿人转过头看着一脸深沉的佐藤,“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你觉得呢?”
“我吗?差不多百分之八十吧!”
“哦?百分之八十嘛,你给他的评价还是挺高的。”佐藤笑得别有深意,“我觉得充其量就百分之五十,你认为他哪个部分是在说谎?”
“也不是说谎,只是跟我们的印象不符。”
“是关于庆田太太的?”
“没错,你不觉得他把庆田太太描述的太完美了吗?跟我们见过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呐!”
“人无完人,庆田太郎先生好像不懂得这个词啊!像他说的那种温柔、善良、体贴的庆田太太,我似乎还没有见过呢!”佐藤轻笑了一声,“不过,这或许还是我们先入为主的偏见呢,没准人家在生活中真的是这样。”
“央,人的本性是变不了的,尤其在恐慌的时候,更能表现出自己的真性情。”聿人和佐藤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庆田太太本身就是个高傲、自信、目空一切的女人,你想用语言把她变成那种古典的传统女人是不行的,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就跟那种女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庆田太郎很明显是在隐瞒什么,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老头子?按照年轻的庆田先生所说,这个女孩图的并不是他们家的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要跟我说是爱情,我可不相信。”
“确实是爱情没错,但不是和死者产生了爱情。”聿人轻笑了一声,“你没有注意到吗?庆田太郎在提到他继母的时候,语气甜的可以腻死人,就像是义庆哥每每说起龙哥一样,那是热恋中人才能表现出来的感情。”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不仅如此,他主动向我们谈起那场导致庆田太太流产的车祸,还有他自己和次郎先生所遇到的寻仇事件,都引起了我的怀疑。”
“没错,他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很紧张,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