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之后再听着那群人的指示违背心愿袭击人类嘛!」夏野伸手指向兼正的方向,厉声质问。
小彻不停的摇头,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绝望。
「你不懂,夏野,你真的不懂。」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想杀人,但是肚子好饿好饿,跟还活着的时候,那种饿肚子的感觉完全不能相比,那是会让你觉得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可以做的饥渴。」
夏野皱起眉头,还是不愿意放弃劝说小彻:「只是血液的话,好好和其他人说清楚,应该会有人愿意提供的才对,就当作是捐血一样……」
「不行的……」小彻打断了夏野,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痛苦的□。
「我也想过不要听从他们的指示,反正我已经死了,最多不过就是再死一次。可是……」
「可是如果你不乖乖听话,他们就会去攻击你的家人对吧?邪恶的反派专用,永远不退流行的威胁。」
莳人跳进房间里关上窗户,一边舒展蹲久了有点僵硬的筋骨,一边把小彻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补上。
「嘛,这的确是个老土但是有用的危胁。」十希捏着下巴点头。
「就是说,我刚才也被这样威胁了呢。」
「欸……那还真是令人困扰,放心吧,在你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之后我会好好教育带土让他成为一个有用的大人的。」
十希双手搭着莳人的肩膀,双眼里闪着水光。
「你又脑补了什么!话说为什么是我要去牺牲啊!」
「因为我还要负责他人的饮食问题,算来算去就是砍掉你最没损失了。」
「我也是有大师级铸造的好吗?话说你的烹饪技能还是我给你练上去的吧!」
带土窝在他的小角落,羡慕的看着正在互相台抗吐槽的哥哥和十希,吸了吸鼻子沮丧的在地上画起圈圈。
第一次发现没有了卡卡西的日子就像缺了调味包的泡面,没滋味啊。
「啊啊……总而言之呢,在这么刺激的夜晚之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商量怎么对付现在的困境。」
眼看自己就要辩不过十希,莳人拍拍手把话题转开。
「至于武藤君的家人,我想以那个辰巳重伤的样子,他们应该也会安分一两天才是。那就这样啦,还有夏野你刚才是光着脚就跑出去了吧?记得把脚底下的伤口处理一下,放着不管小心发炎。」
抛下一句轻飘飘的「BYEBYE~」莳人用手肘勾着十希的脖子,另一手抓着哀怨中带土的衣领,风风火火的回到隔壁的客房。
「老天啊,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夏野听见隔壁的关门声,无力的把脸埋在手掌中。
这么早就和尸鬼硬碰硬可不在他的计划当中啊!
小彻背靠衣柜,看着夏野无可奈何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寂寞。只有那些鲜活的,温暖的生命才能够这样毫无顾忌的站在夏野身边……像他这样的怪物……
「喂,你干嘛摆出那张脸。」
在他走神的时候,夏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旁边,挥挥手示意他挪开一些,打开衣柜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急救箱,坐在地上开始处理刚才在林子里被树枝划伤的脚底。
「没……没有啊,夏野交到了新的朋友真是太好了,以前阿保还说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朋友呢。」
小彻别过头去,随口应付着夏野的问话,血的腥香若有似无的在鼻尖环绕,让他只能用力扣住手臂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什么朋友啊,只不过是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嘶!」
消毒药水接触到伤口让夏野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瞥见小彻略显僵硬的脊背,再看看自己出血的伤处,他又一次意识到旁边的这因为血而痛苦的人真的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事实。
「喏。」卷起袖子,把手伸到小彻的面前。
「如果饿的话,就吸我的血好了。你不是说那种感觉很难受的嘛。」
小彻盯着那条手臂看了好一会,似乎可以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响,终究是对夏野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没关系的,这种程度还可以忍受,马上就要天亮了,到时候我会完全睡着,肚子饿什么的也就不会感觉到了。」
「啊~还有到时候可能要借夏野你的衣柜用一下呢,因为我如果照到太阳的话就会被烧成灰,不会占太大的空间,你随便把我塞进去就可以了,毕竟到那时候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嘛……欸,呃?夏野?」
揽住突然扑向自己的夏野,小彻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怀里夏野的温度衬的他自己越显冰冷。
「别说那种话。」夏野用力搂紧了没有一点温度的身体,好像这样就可以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温暖起来。
不想听到小彻把自己说的好像死物一样,他明明就在这里,会笑会生气会难过会挣扎,明明就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武藤彻。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近,他却觉得好像随时都会再次失去对方呢。
「夏野……那个,可以先放开我吗?靠这么近的话,我有点……呃……」
可以感觉到颈边正在凸凸跳动的脉搏,一点一点的在剥离自己仅剩的理智。
「没关系的。」夏野探手让小彻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闭上眼睛,感觉冰凉湿润的水滴落在皮肤上。
***
一墙之隔的客房,十希抱着手臂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正在铺床的莳人。
「你明明知道那个武藤彻会去吸夏野君的血,为什么还让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啊?一个不小心夏野君就这样被他给吸死了怎么办。」
原本正跪在棉被上把皱褶抚平的莳人,停下手上的动作面对十希盘腿坐下,笑着摆摆手:「不会不会,你想太多了。早就叫你别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是假设了最糟糕的情况而已!」
莳人几次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滚烫了起来,直到移开了视线才有办法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把十希给吸死了……嗯,绝对不会。」
「喔?因为会少了一个煮饭婆?」
「对……才不是!话说我强烈的觉得你学坏了!快把以前那个温柔的十希给我吐出来,为什么只有无限脑补这点一直没有改变啊喂!」
莳人一手指着十希,另一手啪啪的拍打着软绵绵的被褥。两个人第二轮的抬杠还没开始,就被带土突然把自己塞进棉被里整个包成一团的大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怎么了?)
(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怪怪的。)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莳人小心翼翼的爬到带土的棉被团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个高高鼓起的小丘。
「带土?生气了?」
「没有。」顿了一会,棉被里传来闷闷回答:「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喔……是嘛?」莳人疑惑地看向十希,后者两手一摊一脸茫然的表示他完全没有头绪。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房间内,正当莳人准备强制把人揪出来问清楚的时候,棉被里的带土终于又开口了。
「那个,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我不是说醒尸杀死无辜的村民是对的……可是,因为这样就要把醒尸通通消灭掉……」
带土非常清楚莳人和十希的打算。
前几天走访村子除了打探有关兼正的消息之外,更主要的是找到醒尸可能的根据地,必要的时候一举歼灭。
就武力的差别来说,绝对是做得到的。
就连他自己在今天之前也认为醒尸就是恶,滥杀无辜的恶徒就应该得到制裁。可是当他看到抗拒着不想伤害朋友的武藤彻,他原本对醒尸等于邪恶的认知动摇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滥杀无辜了,但是也许其中有的人并不想这么做呢?他们只是不得已的。
况且,醒尸们除了必须要以血维生这点以外,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木叶的伙伴变成这样,自己真的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