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还想骗我?那人用笑声表达了这个意思。可是他的笑声只笑了一般便倒了下去,露出了宫九的一双狐狸眼。
所有失败的反派都容易犯一个错误,就是废话太多,这粉红衫子也不能免俗。
阿冲拼命回想了一下剧情,终于恍然:“这是粉燕子,勾搭了叶孤鸿老婆的粉燕子。”
宫九笑嘻嘻一踢脚拦住那人往下倒的身体,往上一松,手臂一抱拦人入怀,撕下他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俊秀夺人的脸,长眉细眼,高鼻薄唇,虽然那很符合魏晋人审美的皮肤稍显漂亮的过分,却不得不说很有勾搭良家妇女红杏出墙的独特魅力。
宫九随手一捞,这看上去“体轻腰弱易推倒”的人就被像毛巾一样搭在了肩膀上。阿冲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惊魂甫定梨花带雨的曼姑娘,所以,这是打算扔下不管了吗?你好歹尽一下原著里的责任,教姑娘学学武啊。
宫九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潇洒的抗人出门,留给他一个伟岸的背影。并给他使了一个古怪的眼色,那含义男人都懂。
阿冲喜欢美女喜欢约炮,却不会对那些对爱情还存在希冀性子太三贞九烈的女人下手,于是大哥哥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以后有事直接去找平南王。”
这个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幸福生活,陆小凤这个主角却可能是其中最悲催的一个。此时他正满身疲惫一脸憔悴的瑟缩在一个小小的客栈里。那原本极为精神的四条眉毛已经无精打采的滴溜了下来,预告着主人的悲剧境地。那一身光亮的紫衣服也已经皱巴巴的贴在了身上,将他整个人裹成了一颗缩了水的紫包菜。这时哪怕女人缘再好,也不可能有美眉往他身上贴了,所以他很孤独一个人看着面前的一个上面粘着油渍小酒碗。
现在圆月当空,群星会聚,黑蓝的天空中闪烁着耀眼的银河,牵牛星织女星摇摇相望。薄薄的雾气浮动在黑夜里,很适合演聊斋,或者来一场艳遇。可惜陆小凤的光环和桃花运都被主神残忍的剥夺了。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杯两盏淡酒,落魄的陆小凤忽然开始思念花满楼了,那花一般温柔美好的男人,曾用那修长玉白的手为他斟下芳香四溢的美酒。境遇差别之大让小凤变成了小鸡。
有道是,寒星冷月凄凉雾,小凤淌泪对残烛,人到穷途方念旧,身在福中不知福。
西门吹雪还在后面紧追不放,他想要杀的人从来逃不过半个月,可惜陆小凤尽管事先说的好好的,现在仍然忍不住在心里狂扎小纸人:西门大冰块,你竟然给我来真的!来真的!如此不通人情,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远处不紧不慢规律作息的西门庄主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天上圆润无比的月亮,忍不住拿出那颗珠子对着月光照射,看着小小的圆发出莹白的光晕。
陆花
陆小凤行走在空旷的原野上,脚下是沾满泥巴的鞋子和崎岖不平的小路,汗水顺着脊椎骨往下流在背上画出大片的图画。他又累又渴,两条腿像在弹琵琶,勉强又挪动了两步之后,终于像一条挂面一样将自己挂在树枝上。
被西门追杀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出来的。陆小凤灰头土脸的摸了一把胡子,现在那张娃娃脸已经变成了花猫,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来,风中送来淡淡的甜香,陆小凤顿时精神一震,回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他的身后,赫然是一片花海,一大片桃花开的夭夭灼灼,一阵风吹来便飘扬而下,中无杂树,芳草鲜美,不见人踪不闻尘世之音。陆小凤浑身一轻,仿佛又恢复了精力,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双腿不由自主的往丛林深处走去。一路上莺啼燕啭,花儿含羞,有的落在鬓上,有的洒上衣角,陆小凤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快,灵魂也越来越愉悦,仿佛来到了桃源仙境一般,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新的活力。
雨丝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缠缠绵绵缱绻悱恻,察觉时,已经笼罩了这方天地。粉嫩的花瓣上开始挂出银亮的露珠,迎风摇曳倍显楚楚,如同绝色佳人眼角的一滴珠泪。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恍恍惚惚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在这细雨蒙蒙的花海中站立着一条人影,修长清拔,文雅如高塘碧波含明月,秀丽如春日清风舞杨柳,一身青衣在风中微微鼓荡,衣衫宽大就如同一面亘古矗立在这里的旗帜,又像一艘船上随时准备远航的船帆。
他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这里,但是又如此和谐的融入了这片天地,仿佛他就是这花这桃源,这不属于人间所在的一部分。然而他的存在又是如此的梦幻,因为他,这片天地才完美,可完美的东西会长久的存在吗?那道人影仿佛随时都会消弭,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陆小凤甚至不敢眨眼睛,他深恐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这个美好的不似红尘俗子的人就会融进这片天地里,再也不得谋面。
那人轻仰起着洁白秀欣的脖颈,绷紧了珍珠般光洁的下巴,淡红色的唇微微张着,仰面朝天仿佛在感受着一派安逸祥和的天地。一头青丝飞扬在身后,裙裾飘飘在细雨微风里,偶尔有调皮的发丝被风送起,轻轻抚摸过那光洁如玉的侧脸。他的面上带着平和安宁的微笑,仿佛他只感受到了这世上的美好的幸福,赤子之心,如无暇之玉。他的神态,他的表情,甚至他的周身的气质都让人相信这个人的瞳孔里只看到真善美,始终相信着真善美。
而在看到他一瞬间,漂泊的游子那颗倦怠的心可以奇异的安宁下来,如同一个蒲公英的种子从候鸟的羽翼间抖落,来年在碧波涟漪中长成一株纤细柔韧的蒹葭,引出一曲碾转反侧思恋千年的慨叹。
陆小凤是个浪子,无根的浪子,这一刻他怔怔看着那道人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适的感觉从脚底心,那湿润柔软的泥土里缓缓攀爬上来,顺着关节酸痛的脚踝肌肉僵硬的小腿藤蔓一般悄声缠绕,将自己包裹覆盖,慢慢的变成一株开着花的树。他很像走近去看看,拉拉他的一角,摸摸他的侧脸,可是他不敢,他生恐惊扰了这份美。
仿佛察觉到了陆小凤的心意一般,那青衣的身影缓缓转过了脸来。那瞬间一颗从天而落的雨珠落在了微扬的脸上那仿佛工笔描出的眼角上,似乎眷恋那皮肤美好的触感一般,一寸寸,缓慢的柔情万种的滑落,沿着那下巴落尽微微湿润的领口里,一时间陆小凤的心跳如同被雨打湿了一般,跳动有些吃力,速度也慢了一拍。
这是仿佛落泪一般的画面,可他的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万千妖桃都失去了自己的颜色,细雨无声,花瓣翩跹落下在和风中奏出坠楼人的绝唱。那眼睛里是一片暗淡,但却能让人感受到温暖和柔情,蓝田日暖玉生烟,那这双盲目这是良玉一般,只是他太过美好所以被烟雾轻轻掩盖,或许这双眼睛就是太过动人,所以被神仙贪恋进而占有,所以凡世俗人便再也看不到了。那暗无色泽的瞳孔里好似有一片花田的风中生长,化成一株花的陆小凤也被涵盖在了里面。
陆小凤也傻傻的笑出来。与西门吹雪不同,陆小凤是经常笑的。他曾经笑的非常愉快过,却不曾笑的这么幸福过。他不由自主的走向那微笑从容的人,伴着风中飞舞的桃花,湿软的土地上留下他深深浅浅的足迹。
近了,近了,陆小凤的心跳在加快,他的呼吸开始升温,甚至脸上也开始出现浅桃的颜色。陆小凤是风流不羁的人,他有过许多情人,有过许多惬意的□□好,但是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这种期待着心跳和另一个人合拍的感受。
陆小凤知道这个人是花满楼,在看到桃源的时候他不曾想到这里会有人,但他却想着一定要带那么爱花的花满楼过来看一看。但是当他看到这道人影的时候,他知道这人一定会是花满楼,除了他谁还配呆在这样的地方?他只是无意中闯入,甚至搞不清岁月不知道主家,可是他却偏执的认为这个地方属于花满楼,花满楼属于这样的地方。
陆小凤笑着看向花满楼,他有很多话要说,想告诉他一路风光水色,想告诉他他乡音容笑貌,想倾吐一路漂泊颠沛之辈,想控诉西门的冷酷无情,然而他张了张嘴,挠了挠头,却忽然问道:“你也在这里啊。”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有道是情深自忘言。陆小凤或许还不知道,千百年后的某年某月某一天,有位名唤张爱玲的才女写下难得明媚清丽的句子。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女士自称地道的俗人,陆小凤更是俗人一个,纯爱的陆小凤只有一瞬间便消失了,灵魂吸引终究回归肉体才能落实。他看着面前的人,那微笑的脸庞,那微勾的嘴角,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那里仿佛有一只野兽叫嚣着渴望解脱,我想吻你。他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不是担心被拒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