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到半路,又像蓦然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卷轴,而后不顾一切的向着与卷轴相反的地方而去。
却是唯恐后悔。
尘埃落定。
等到光明再一次的充斥眼前,神思归位,半空中已经不见了那白衣黑发眉目缱绻的剑修男子。唯有那古朴的长剑落入一只修长美好的手里,暗沉沉好似敛尽了所有的风华,无有半点奇异。
是青微的手。
深深看了一眼在一旁维持着虚假笑意的青湄妖君和龙大先生,那斩仙剑的剑灵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屋檐下的江宁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
“如果你想要见他,就来阐教。”
言毕,却是扬手打出一道凌厉的剑气,正对着青湄妖君的方向:
“这笔账且先留着,贫道自会找你算清楚。”
音落,也不理会脸色各异的众人,却是化剑光而去。
对视一眼,掌中云梦扇轻摇,青湄妖君也不去看那下方屋檐下的江宁,却是自顾自的对着龙大先生道:
“怎么样,真的不考虑考虑本君吗?如本君这样的美男子,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掌中玉剑收回,化作羽扇模样。那龙大先生颇为恼怒的瞥了一眼青湄妖君,将袖一扬,却是出现在江宁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
目光微闪,面上仍然维持着一贯温和的表象,龙大先生却是对着一脸戒备的江宁问道;
“和西海三公主有何渊源?”
西海三公主!
正是末法之世那灌江口龙女庙中的那位龙女,也是阐教二代首座弟子、现在中央天庭担任要职的清源妙道真君杨戬的妻子,前任。
沉默。
那无力感已经远去,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悲痛的心情一点点侵蚀着思维。指尖习惯性的学者某人想要摩擦些什么,江宁扬了扬唇,对着这笑得温和的龙大先生满面讥讽地道: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江宁并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平日里的温和假象固然有几分虚伪,可也未尝不是性格的一个表现。
更多的,这两世为人的少年郎本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却是很少露出这样刁钻的模样。
但并不突兀。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抚掌而笑,掌中羽扇轻摇,却是释然而笑道:
“我道这变数自何生出,不想竟是如此。”
起手掐算一二,面上一派看好戏的模样,那龙大先生却是继续道:
“既然如此,我便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话音落定,掌中羽扇划过,却是转瞬之间出现在了百米开外。那青湄妖君见了,龙大先生既然离开。青湄妖君也不多做停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宁,却是循着龙大先生而去了。
空气中有什么在一瞬之间失去了依仗,碎裂开来。那檐下的少年也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心力般,蓦然间瘫倒在地面之上。
星星点点的光芒环绕着这少年的周身,那双平日里在外人看来分外温润的眸却在夜色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有看不见的气流围绕着这少年的周身,一圈圈的行进着。血液经脉之间、身内肉眼不可及之处,亦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天地之大大道三千,众生茫茫。自有其规则法度,因果缘法。
上古有神灵,生而自明神而自灵,举手投足间皆有*力大威能,乃此方天地之宠儿。
后天地间有大劫降下,死伤消亡者甚重。彼时人族未起轮回未立,这诸天万界,亦是古神的天下。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大恒心大毅力大气运者穷究一生,妄图捕捉那茫茫中的一线生机一丝缘法。躲避大劫。
有成功,有失败,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世间本没有道,亦没有所谓的规则。
但当这天地开辟生灵衍化,一切的一切自然应运而生。而后又有大神通者为之命名界定,得天地认可。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流传在这诸天万界之中。
道可道,非常道。
而江宁在龙女庙中所得到的那卷神秘卷轴,它的名字就叫道书。
没有文字,不诉之于口,亦不可见于任何典籍。因缘巧合的出现,因缘巧合的以卷轴的方式表现出来,亦因缘巧合的出现在江宁手里。
良久,夜色渐渐隐去,冬日的薄雾升起。那瘫倒在地面上的少年暮然间向是明白了什么般,面上现出极为振奋的色彩。掌下在地面撑过,猛然跳起。却是不见半点的迷茫亦或是其他负面的情绪。
☆、第56章 武道盛会,拜师
三日后,大唐国,长安城中。
将近年关,今年的长安城却是比往年来得更为热闹。
不大的客栈内满是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持刀携剑,面有恶相。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大唐国重儒,舍此之外,皆为外道。儒以文乱法一说自然无从谈起。
不过自高祖皇帝定鼎天下迁居长安建立大唐国以来,对武人的管制却也是颇为严谨。如近几月这般满大街皆是武人的状况,委实不常见到。
三天。
这是三天以来江宁第一次踏出那小院。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恍若梦霾。一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而江宁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那白衣黑发眉目缱绻的剑修男子,却是已经离开了。
深重的无力感与危机感在不断地侵蚀、鞭笞着他,所思所想,却是如何摆脱这无能为力的景象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三天,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他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但同样的,亦不是全无所得。
至少他已经懂得了,今后的修行之路当如何去走。那龙女庙中的那神秘卷轴,又给他带来了什么。
不可说,不能说,不诉之于文字,亦不见于任何典籍的记载。但个中的种种妙悟,却是切切实实的。
但这一切都不能与他所将要做的相较,如果是安安分分的自行参悟下去,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可以通彻天地明悟过去未来现在踏入那不可知之境。很可惜的是,他等不起也等不及。
阐教!
容楚!
那陪着他自末法之世走出的男子,不管来历再怎么的神秘,又究竟抱着怎样的目的来到他的身边。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却是占据了不为人知的地位。他并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又将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并不排斥这些。
不是没有想过分离与离别,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