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要闹了,老夫亲自来请,你没有胜算。”
凌落尘没有回头,身后如此浓重的神力气息让她清晰地判断出,来人不是杀手,是长老。
长老会亲自出动,她凌落尘就算死成灰,他们也能一粒不落地把她带走。
“我要送她回家,你等着。”凌落尘冷冷开口。
“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闭嘴。”凌落尘回过头,“你杀了我?”
“必要时候,我会动手。”中年人丝毫不示弱。
“……”
…………
……
“散落吧,千本樱。”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凌落尘耳边响起,霎那间无数粉色的樱花冲天而起,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她身后的长老。凌落尘眼明手快地一把扛过未初,抓起菊一文字配合着就扔了出去,樱花花瓣在菊一文字周围围成一个圈,凌厉地把中年人包围在内。
凌落尘果断地不再去看战况,转身便瞬步拉开距离,然而,眼看她就要到樱花的主人面前,一股力却仿佛缠住了自己的腰,猛地一扯她整个人高高飞起,瞬间被拉进了樱花包围的圈中,而手中的未初,却在自己被拉走的瞬间高高抛了出去。
朽木白哉面色复杂地接住未初,看了一眼怀中紧闭着双眼的女子,面色终于完全冷了下来。
他的身后,阿散井恋次也提前赶到,红色头发的恋次看到自家队长怀中的女人时,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未初,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落尘姐……落尘姐在哪儿?!”阿散井恋次猛地抬起头。
朽木白哉皱眉,挥手撤去了千本樱,中年人和凌落尘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凌落尘面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崩裂,不断流血,而她的咽喉上,则是扣着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
凌落尘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抱着未初的阿散井恋次身上。
“我要说话。”她低声开口。
中年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指。
凌落尘向前走了两步,阿散井恋次喊的一声‘落尘姐’,让她有些恍神。
“恋次,未初让我对你说,没能姓阿散井,别生气。”
恋次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低头看未初,后者却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恋次,未初,最早相遇在流魂街戌吊,一起打架,一起抢东西,一起吃饭,一起考真央。
那是她凌落尘亲近的人。
她的目光移到了朽木白哉身上,后者紧皱着眉,迎上她的视线,镇定地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凌落尘心下一阵紧张,她要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而这件事如果出了差错,那么不仅是她,朽木白哉也会死。
微微闭了闭眼,她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中年人,“我跟你走,但我要去拿我的东西。”
中年人挑了挑眉,“我帮你。”
“我自己。”凌落尘眼神凛然。
思索了一下,强大的自信使得中年人相信自己随时可以完成任务脱身走人,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凌落尘面无喜色,只是镇定地转过头,嘴角有些紧张地抽了抽,朝阿散井恋次走去。恋次和白哉挨的很近,朽木白哉没有让路,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凌落尘的动作,看着她走到恋次面前,摸了摸未初已经僵硬冰冷的脸,从她怀里掏出那条染血的白色丝绢。
下一刻,凌落尘动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一直盯着她的中年人都慢了一步,凌落尘拼了她最快的速度,用朽木白哉早就悄悄帮她遮掩好的角度,猛地伸出手,抓住了他脖间的银白风花纱。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千本樱尽数飞散冲向中年人,而凌落尘,则终于把唇印上了朽木白哉的额头。
因为有千本樱的阻拦,中年人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动作,只是下意识地觉察到了危险和不对劲,无视那些锋利的刀片,生气地爆喝了一声,一手猛地往后拉扯,凌落尘顿时失去重心,再次被拉了回来。
连带着,带走了那条丝绢和银白风花纱。
凌落尘心下一阵轻松,甚至想到,这条纱,终于值10栋楼了。
她不能让身后的长老知道自己已经确定了哥哥的身份,否则死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朽木白哉需要时间,她会争取。
中年人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掌打在了凌落尘后心上,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心下一阵灰暗——以她如今的状况,是绝对不可能逃了。
“卍解,千本樱景严。”朽木白哉开口。
中年人目光一紧,一把抓住凌落尘的肩膀飞身而退,巨大的力量瞬间时她的骨头尽裂。她猛地一咬牙,目光如刀般射向朽木白哉。
六番队队长神色凛然,眼睛直直地望着凌落尘无声的嘴唇,双手成拳,似是极度艰难地挣扎了一番,终于挥手撤掉了卍解。
而凌落尘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她说,等她。
第一章 亲疏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床头的时钟滴滴答答,最后停在8点整,铃声乍然响了起来。病房里很温暖,雪白的墙壁,挥散不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显得世界异常地安静。
40岁的冷泉弥音正靠着墙壁,有些疲倦地打着哈欠。她昨天又是一晚没睡,最近小姐的情况好转了很多,不再像个植物人,三天前终于有了些情绪的波动,甚至用手抓了床单,医生们说这是好的迹象,要她好好照看。
然而从昨天起,落尘小姐的情绪波动忽然变得很奇怪的,眉头时而皱时而展,到后来甚至变得非常激烈。冷泉弥音昨天晚上守在外面一晚没阖眼,医生也在里面忙碌到大半夜,这才终于稳定下来小姐的情绪。
她一把按下闹铃,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旁边的伞出去买早餐。
这一走,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轻微到可以忽略的雨声,以及滴答有序的秒针走动声。
又过了20分钟,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下,下一秒,已经昏迷了近三个月的凌落尘忽然如同诈尸般僵硬地坐了起来,黑色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雪白的墙壁,无数的情绪划过双眼最后归于沉寂,也只用了不到三秒钟而已。
她微微调整着有些慌乱的呼吸,像是终于接受了某个事实。下意识地顿了顿,凌落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赫然紧抓着一把太刀,古朴简单的刀鞘,略有些冰冷的触感,褶皱的纹理,告诉她这一切并非是一场梦,而是再现实不过的现实。
放下刀,她抬起左手,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一条白色的丝绢,和一个在她记忆里值10栋楼的银白风花纱,而手腕下原本显眼的刺青,则再次隐了起来。
“未初……”
她轻轻开口。
忽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声尖叫顿时彻响整个走廊,凌落尘反应极快地转头,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的脸庞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
“……小姐?!”
凌落尘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没有开口。
中年女子手中还拎着温热的牛奶,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常年的礼仪素养迫使她立刻反应过来应该先喊医生,然后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有些浑浊发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凌落尘,她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小姐……你终于醒了,夫人一定很欣慰……”
凌落尘漠然地望着她,试图从脑海深处搜出眼前人的身份。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
“……冷泉弥音?”
中年女子怔了怔,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小姐认得冷泉?小姐你认得我?噢,噢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凌落尘淡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两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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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逃出来的,从那虚无缥缈的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