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尾贴着写有他名字的标签:藤泽祈。
半边的窗户被窗外的樱花遮盖,就在其上,另一半的夜空中,恰好是那轮月亮,完完整整地呈现在窗户所框出的框架里。
月色明亮且澄澈,一切了然于其中。
房间里的灯闪了闪,灭了。
透过窗户,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这纯洁的月色当中。
“老师……”床上的人轻轻地说,“老师,仅仅是为了这种理由吗?”
“……”
本该没有动作的人,他不能动、不能死、也不能活。仅仅是生存着而已,就算心中有呐喊过,也是不会有人听得到的。
这个人,他躺着,却扭过头来了。
月光下,那张面孔的容貌和四年前一样别无二致。如果没有生这种事,他会上大学的吧?
但已经没有如果了。
他恨他吧……
岛田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
真是好笑呢,一个连续杀了那么多人的杀人狂,却怕起一个植物人来了。但就是这样的,他的双腿抖个不停,连挪一下都做不到。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唉……”
岛田耳边,却响起这声轻轻的叹息:“老师,您真可怜……”
——真可怜。
这句话不断回响,可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岛田,岛田老师。”很轻微地,犹如从哪里投来的石子改变了水的波纹。
幼童的声音逐渐扩大,伴随着人声的嘈杂。
终于有其他的声音了。
“老师,你怎么了?”
岛田一愣,他睁开双眼,自己还坐在车里。
这里是菖蒲大街,左侧就是刚才他们吃晚饭的寿司店,店门口人来人往,有几个人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不远处,好像站着一个白衣服的少年,但若仔细看去,又好像没有那种人站着。
他打开车门站在车外,脚尖前落着一片樱花瓣。
这个季节还会有樱花开着吗?
——刚才是在做梦吗?
不是在做梦。
站在大木老师身边的柯南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那枚作为证据的钥匙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他身边那个栗色头的女孩按下徽章背后的按钮,淡淡地说:“好,录音完毕。”
“岛田老师是……你……”大木老师捂住嘴。
她是一直都把岛田当作自己老师般尊敬的吧!
广濑拓人摇摇头,扶住了大木老师。
警察还没有到。
“你刚才说过的话,已经被全部录下来了,而且还有带着你指纹的伊诚光的钥匙作为证据,”守说,“岛田老师,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请你自吧。这也是藤泽祈的愿望。”
岛田怔怔地盯着黑色长的小男孩,听说就是这个孩子,找到了伊诚光的尸体,也是这个孩子,因为他坐到了车上,事情才会展得如此不可理喻……
原本是该很完美的。
明明还差一个,还差一个就可以完成了!
“都是……都是你的错啊……”岛田向守走过来,“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失言!”
守退了一步。
两个大人挡在守身前,柯南调整自己的增强鞋,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我不会饶恕你!”
柯南一愣,就连他都能清楚地看到,岛田的身上冒出的黑气。
黑气从七窍流出,缠绕在一起,向空中散去。
那是什么?
“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大张开口,一大股黑色涌动,向他们迎面扑来……
“喂!”一个声音瞬间打散了危机,他的背后,一只手按住岛田的脑袋,把他整个人狠狠地按摔到地上。“你这家伙想对我家的小孩做什么?要看星星粉碎的样子吗,混蛋!”
“哦,加隆大爷。”守淡定地说。
30第二十七章、散华
警方姗姗来迟,被加隆踩在地上的岛田就此被捕。
作为证物的录音和玩偶钥匙至少能证明岛田与至少两件凶杀案有关。但如果他对其他事件矢口否认,警方也只能无可奈何。
岛田的确是个相当狡猾的人。就算是现伊诚光尸体的现场也没有找到与他相关的蛛丝马迹,其他的案子年代由于过于久远,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去指证他了。
在加隆的大力一击下,因为脸部先着地,破了相的岛田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当然也没什么黑气了。
或许刚才是看错了吧……
柯南摸着下巴,总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就结束。
看上去狼狈的岛田还神情复杂地死盯着守。
“走吧!”警察推搡了他一把,他才不甘愿地钻进了警车。
“像这样的,会判几年?”守指向搭载着嫌犯远去的车辆,向柯南询问。
柯南很想告诉他,不会判多少年的。只能证明与两件案子有关,光从犯罪手法来推断无法作为呈堂证供,在法庭上,他只会被当作普通杀人犯而非连续杀人狂来对待。于此同时,民间的律师团会为他辩护,哪怕是再可笑的理由都能放到法庭上,令检方败诉。
就是这种杀人狂,只要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忏悔,并诉说自己不幸的过去,公众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真的可能改过的假象了。
日本也正是有这样的一群律师,他们为杀人犯辩护,用“人权”这个词一次次挑战法律的威信——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居然还赢了。
在证据上只能证明杀过两人的岛田,不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许再被关押的几年内,打着“人权”旗号的律师继续为他辩护,他就有机会被放出来了。
柯南躲闪的眼神已经很好地给了守答案。
“是吗,这样啊,”守冷冷地说,“当有意地夺取同类的生命,跨出人的行列的时候,柯南君,我觉得,他的人权就已经被剥夺了。自己都放弃,别人有什么权利去重新给他争取呢?路尼说,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但为什么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大人却不知道呢?”
柯南接口道:“守,那些为杀人犯辩护的人,其实并没有想过人权这回事,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人权,而是为了自己。”
“自己?”
“‘只要打赢这场几乎赢不了的官司,日后就能扬名立万’那种人心里想的只有这件事。你刚才说的话他们并非不理解,而是不想去理解罢了。在私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