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杯色彩渐层的鸡尾酒,黎皙喝了小口,苏打水和微量柠檬中和酒味,酸甜的口感使他不自觉的乾了好几杯,眼神迷濛,拿起夜店招待的咸味爆米花往嘴里塞,他单手托腮看着调酒师表演花式调酒。
「先生,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坐吗?」此时,有道好听的女声伴随点肩的举止缓缓落下,黎皙意识些微恍惚并未回应搭理。满腹而生的燥热感衝上脑门,酒精的后劲上头,他离开吧台椅,步态不稳的走向厕所。
「好臭......」迎面而来的是呕吐物的味道,他捏着鼻子走往最里面的小便斗,拉开裤襠间的拉鍊,黄色拋物线落在白色尿斗前,黎皙挥手赶跑环绕身旁的苍蝇。
来到洗手台前,冰凉的水珠次次滑过脸颊,脑子却没因此清醒,黎皙轻扶额,垂下头去强忍呕心感。顷刻间,马桶隔间发出窸窣声响,偶尔参杂欢愉笑声,隔音不佳的空间充斥肉体碰撞和呻吟声。
兴许是酒劲上头,壮大胆子的黎皙放大声量唱:「南无观世音菩萨......」边唱同时把洗手台当木鱼敲出声响。
「怎么办!被人发现了!」
「别管他,继续我们的。」粗旷且低沉的声线,夹杂低沉嘶吼,显然不想脱离温柔乡。
「可是我感觉身体被净化了......」
「......」
不一会,听见厕所里头的咒骂声,悬开喇叭锁,一对衣衫不整的情侣走出,两人面色有异,男方刺半甲,面露兇狠的抓着黎皙抵在洗手台说:「妈的,就是你坏老子的事,看我不揍死你。」
决心装疯到底的黎皙佯装瘫软,嘴里不断喃喃道:「施主,我劝你放下屠刀,方能成大业啊!」
「好啦!你看他好像也醉了,别跟他计较。」一旁的女伴见男友提拳准备干架,拉着对方的胳膊好言相劝,好在各种诱惑因子加成,男人才松开对黎皙的束缚。
「咳咳......」因反作用力跌坐在地面的黎皙吓了声冷汗,他忆起刚才的闹剧,强而有力的臂膀挥下,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好睏。」宛如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接着阵阵睡意袭来,黎皙连起身都懒,他分明记得自己的酒量不差的,怎么就......
「这谁啊?怎么躺地上?要不叫保安,身上好像没值钱东西。」半梦半醒间,黎皙感觉全身被摸了遍,硬币由钱包掉落,顺着磁砖缝滚到墙角,睁不开沉重眼皮的他,任人摆佈。
「欸!你们别碰他!」
「谁稀罕啊!」
「唉!还真只有我会捡你回家。你怎么不是个妹子。」耳边隐约听见嫌弃的语句,感受到瘫软的身子被人架起,黎皙逞能的道:「我没有醉。」
「对对对,醉的是我......」对方语气无奈的说。
「为什么,我都写不出来。你说,我是不是智障。」黎皙无故的在回程的计程车上发起酒疯,拉着孟然拼命狂问,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还是那个胆小无名的作家。
「你是智障我不否认......」
「那你干嘛不放弃我!我没有天份。」
「就当日行一善啊!你要好好感恩。」孟然嫌弃的将黏在他身上的大男孩推向窗的另一面,摇下的车窗灌了些冷风,黎皙瞇着眼感受夜世界的美,烧红的耳根渐退,他恣意沉浸在微醺之中,拋空所有,何尝不是件好事。
晚安,他向这世界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