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相信紫苏的判断,却不知道太医令所为何事。
“这是为什么呢?”主仆二人互相看了半天,谁都猜不出了个所以然来。太医令是有功于皇后和二皇子的,不居功自傲那都算是好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紧张呢?“会不会跟阴贵人有关?”紫苏呐呐自语道。
阴贵人三个字突然照亮了郭圣通的视线,她知道阴丽华这一胎保不住,那是靠着前世的记忆。可是太医也都不是白吃饭的,肯定是早就看出来问题。这么说来以前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只怕不一定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郭圣通仔细的思索着,前一世,太医令申子弘明显是阴家的人,阴氏的真实情况很有可能是被隐瞒了,而后借着周轶送东西的机会发作出来。结果长秋宫什么也没搜到,紫苏也死了,刘秀一直揪住不放,后来很明显是查到了许美人身上。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许氏是确实难脱其罪还是阴氏无奈之下的祸水东引。如今的变数太多了,真相实在是难以琢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孩子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娘娘,一定是跟阴贵人有关。”紫苏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不待郭氏细问自己就轻声说道,“娘娘,头一次阴贵人动了胎气的时候,皇上就发了好大脾气。奴婢听说今天上午的时候,皇上还冲着太医喊打喊杀的,太医令没有把握保住阴贵人的孩子,又不敢跟皇上说出实情。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大的牵连,所以才把阿九和阿奴送出宫去。您想想看,现在寒冬腊月的,能收什么药材。宫里头的东西,又哪里用的着一个药童去找?”涂太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让紫苏猜出这么多的真相。
郭氏点了点头,“今天皇上提起阴氏的时候也是说情况不好,宜静养什么的。却没说到底是什么毛病,该怎么治,我当时以为皇上是故意遮掩,现在看来太医院应该是没跟皇上说实话。”
“奴婢大胆猜测孩子的问题出在了阴氏自己的身上,太医们是害怕有嘴也说不清。”
“哎,可惜了。”
“可,可惜什么?”紫苏明显没跟上皇后的思路。
“可惜生为女儿身啊!你若是男子,张良苏秦也不见得比得过你。”
紫苏听着皇后的话,一时有些失神,不过马上转而笑道,“娘娘就会取笑奴婢,您倒是想个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让太医跟皇上说实话?要是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行,现在过了这么些日子,突然告诉皇上,您那阴贵人的孩子根本就没救了,你说结果会怎么样?别说涂太医对咱们有功,就是没有也不能往死路上逼,就让他把阿九和阿奴送走吧,真有什么是非也可以躲躲。”
紫苏想想也是的,换了别人可能不会怎么样,可是阴贵人啊,简直就是洛阳宫的魔咒。“奴婢是怕阴贵人会借机害人,本来她自己还兴不起多大的浪,可是阴邓氏一旦进了宫,您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不用管她那么多,兵来将挡。你下去休息吧,随便叫个人上来值夜。”
“娘娘快别说休息了,今天这一天奴婢和红宛两个一会儿惦记着一会儿惦记那,比在殿上伺候还要累呢。红宛带着如兰去看插花的瓶子了,其他人也都散了,还是奴婢伺候着吧!”
郭圣通多了一层心思,夜里睡得极不安稳,半夜甚至惊醒了几回。这下可把紫苏吓得不轻,以为是之前的毒又发作了,慌慌张张的就要去宣太医。
“不用去,过来跟我说会儿话好了。”
紫苏挨在脚踏上坐着,郭圣通伸手把她拉到床边,这样才感到踏实些。她刚才梦见紫苏满脸是血倒在大殿上,真怕这是不可避免的预兆。
“娘娘,刚才可是做了噩梦?”
“恩,我梦见皇上跟我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是我害他做了不义之人。”郭圣通只说了前一半,真正可怕的事情她说不出来,心里面却打定了主意先把紫苏送走。
“娘娘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奴婢倒觉得皇上虽然偏爱阴贵人,但是,对娘娘那也是情深意重的,您实在是想多了。再说了,梦本来就是反的,正说明皇上认可您呢。”紫苏清楚自己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她也只能尽量去安抚皇后。
她知道皇后此前是多么的介意皇上先娶过阴氏,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处处跟她较劲,吃了不少暗亏才改过来。紫苏心中暗恼,好容易把日子过顺当了怎么又做了这么个古怪的梦,可千万别为了这个又犯了原来的倔劲儿,那可真的在是给阴氏可乘之机了。
郭氏怎么会听不出来紫苏是在安慰她,可是她自己骗不了自己,“你不觉得在皇上是心里,阴丽华才是糟糠之妻吗?”
紫苏听出皇后的话里有些心灰意冷,赶紧正色劝道,“娘娘,糟糠不糟糠的有什么关系,您现在才是皇后,是大汉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您要时刻记着,您的儿子是太子,是储君,皇上宠爱阴氏又能怎么样,她再折腾也越不过您去。”
“皇后又如何,太子又如何,还不都是皇上一旨可废的吗?”
紫苏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哽咽,“娘娘怎么可以说这样丧气的话。”
“不要哭,我就是觉得累了,感慨一下。”
“娘娘,奴婢说句越矩的话。皇上现在看着是对阴贵人好,可是将来谁也料不准,您看今天还不是宿在了玉堂殿。女人这一辈子,最主要的就是要守住自己的位置,您不但要为您自己,还得为了太子守好这个位置,您真正舒心的日子是应该在后头的!”
道理郭圣通何尝不明白,只是这个位置挣得人太多,对手太强,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守得住。
第78章 阴氏的疯狂(上)
郭圣通有些奇怪,她多活了一辈子才想明白的东西,怎么紫苏这个长在深宅大院里的姑娘会如此的透彻,她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紫苏低着头琢磨了半天,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奴婢刚进府的时候,太夫人曾经问过奴婢的身世的。”
十年过去了,郭圣通还真是有些记不得,然而紫苏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天,漆里舍要买几个小丫头,预备着教导好了伺候府上的大姑娘。牙婆早早的带着一大帮的女孩儿往郭府去,郭主一眼就相中了紫苏,可是她的家乡在什么地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牙婆也不敢当着郭主的面儿扯谎,当时要不是幼年的郭圣通坚持,紫苏现在早就不知道给卖到了什么地方。
“奴婢当时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是骗太夫人的,奴婢一直都没忘记过。”
郭氏惊讶的看着紫苏,她从来都不知道紫苏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也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的提起这个。
“奴婢的父亲姓陈,就住在镐县。奴婢本是陈家的嫡长女,只因为不是儿子,祖母为父亲纳了表姨为平妻。没过几天奴婢的母亲就故去了,有人说是气愤不过自尽而死的,也有人说是被二娘和父亲谋害了,奴婢当时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机会知道真相。后来,奴婢日日被那毒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