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从那一天开始彻底垮了。
第42章
云舒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母亲,眼睛都哭肿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能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不是许望(应望以前的名字)偷偷去把他喊了回来,他的妈妈是不是也会跟另外几个女人一样被直接打死?
那几个被打死的女人中也有几个是有孩子的,可偏偏那些孩子跟小树村其他人一样觉得她们都该打,怎么能想要离开小树村去报公安呢?
云舒甚至亲耳听到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半大男孩说:“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嫁给我爸了,竟然还想着去报公安来抓我们。小树村有什么不好?以后多干几笔卖了钱,她吃穿什么没有?要是遇到长得漂亮的,还能直接留下给我当媳妇,她连彩礼钱都不用出,这么划算的买卖她竟然都不会算!”
云舒听的不寒而栗。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母亲从小教他道理,他是不是也会随波逐流长成这样?在自己亲生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骂她不懂拐卖人口的乐趣与好处?
在这一刻,云舒突然明白了云卉为什么会一心一意的想从小树村逃出去、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咒骂小树村所有人、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痛苦根源是什么、更明白了她为什么从小到大会跟自己说那些话。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恨上了包括段家人在内的所有小树村人,他真正地理解了自己的母亲,他开始想办法怎么带着自己的母亲从小树村逃出去。
只是云卉伤的太重了,段家是不可能花钱送她去县里治病的,在云舒的哀求与闹腾之下他们也只答应了请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给她看看。
结果显而易见,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云舒不甘心,他开始想尽办法的弄钱,然后询问云卉的症状去县里给她买药。有些药有点效、有些药半点用都没有,可哪怕是有点效果的药作用也不大,顶多只是缓解缓解她身上的痛,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
熬油似的熬了几年,云卉病入膏肓。
在这几年里,云卉没有闹过任何事、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每天要么躺着、要么斜靠着坐,然后教云舒一些东西,这在段家看来就是云卉真的老实了,他们心想果然还是要打才能乖觉下来。
他们对云卉不再有警惕之心,反而更警惕云舒一些,因为自从那次事件后云舒就对他们有了成见,还经常到县里去,虽然说是买药,可万一他想干点别的什么呢?总之,他们开始看犯人一样看着云舒,每次云舒去县里也会派人跟着,不让他去找公安或者别的地方。
于是,这样区别的待遇终于让云卉有了机会——她把农药和在野菜汤里,让毫无所觉的段家人吃了下去。身体差的当场死亡,身体好一些没立即死的也被提前准备的云卉灌纯农药灌死了。那个时候他们被农药折磨的肚子绞痛、瘫在地上如一团烂泥,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因此哪怕云卉病入膏肓,但给他们喂农药就跟喂个奶娃娃一样简单。
等到小树村的其他人知道,段家人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魏云舒从河里摸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段家闹哄哄的一片,而他母亲云卉则跟个旧社会的犯人一样被两个人押着跪在地上,旁边一群人指着她鼻子咒骂她是杀人凶手,要她偿命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