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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陈嘉效在医院门口等到七点钟,走了。

郑清昱九点才得以脱身,没找到他,拿出手机才发现其实他说过自己走了。

她回了南苑。

蔡蝶出去和老姐妹聚会了,老郑刚一个人散步回来,郑清昱没开灯,他老花眼就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在冰箱那里翻翻找找,倒是没被吓到,就这么个小身板,只是差点就要破口骂人了。

以为谁家小孩从yAn台翻进来。

以前蔡蝶早早就想到以后年纪大了不好爬楼,所以别人都抢着买高层,他们就买一楼,老小区都是熟人,后来g脆把防盗网拆了。都知道他们家开馄饨店的,男主人除了包馄饨还会做一手好菜,小区有很多小朋友都尝过郑爷爷手艺,保不准有顽皮一点大半夜贪吃的。

哎,自己也是可以做爷爷的年纪了。

但自己家宝贝闺nV,看背影好像小nV孩咧。

知道郑清昱没吃晚饭,老郑心疼Si了,可家里今天没什么菜,他自己刚把最后一点馄饨煮完,最后提议带郑清昱出去吃。

原本以为她要吃什么烧烤、麻辣烫,现在年轻人不就Ai吃这些,可郑清昱说想吃馄饨,老郑只好打电话问附近店面还有没有货存的。他们家一般营业到晚上十点,这个点很多都在Ga0卫生了,最后只有一家稍远的店还有一点面皮和r0U馅,刚好那边店主想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卖出去,结果大老板要带nV儿来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南关村那边有了。”老郑挂掉电话,转头看到郑清昱正笑YY看着自己,“郑老板,打听清楚啦?”

这臭丫头,揶揄自己呢,老郑催促她快点决定,责备不停,说再不吃胃都要烂了。

最后由郑清昱当司机,出发了。她很少很少开车,蔡蝶经常感慨坐一回nV儿的车太难了,老郑打开摄像头自拍一张,准备给老伴炫耀。

“你都不找角度,再把我拍丑了。”郑清昱不满,余光瞥到镜头里人脸都变形了。

“嘿嘿,我闺nV怎么都好看,我老头一个,露个脸能给你妈看就行了。”

郑清昱真正笑了,似乎只有和老郑蔡蝶一起,才能让她短暂完全将工作压力抛之脑后,因为只要他们在,她永远不用C心什么,筷子一拿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衣服是蔡蝶拿手搓的,明明可以丢洗衣机,蔡nV士觉得那样不g净。

可这两年,郑清昱越来越能T会到,她的父母不再年轻了。

郑家的馄饨店早在十年前就做起来了,其实完全可以打开市场做全国连锁,可老郑蔡蝶觉得没必要,就只在台城开店,由一开始的三家到现在的十五家,还找了工厂,冷冻加工,挂在小程序,一开始只是卖给那些曾经吃过他们家馄饨的离家游子,包装都很简单,后来名声打开,销量越来越大,还有冒牌的,这才正儿八经开始设计商标,起了个正经名,不然以前都只叫“台州正宗馄饨”。

现在店名叫“真真馄饨”,二老私自定下的,郑清昱知道以后还觉得这太随意了,老郑乐呵,“味道取胜,不整花里胡哨的,而且真真多好,真食材,真味道,以后我们没了,这产业不还是你的。”

郑清昱曾用名叫郑真真,是后来才改的“清昱”,夫妻俩怕nV儿名字太简单了,在学校会被人嘲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郑蔡蝶早就不亲自在店里g了,有钱有资产,蔡nV士才不会继续一天到晚就在那和面擀皮剁陷,她思想太超前,才不会没苦y吃,该享受就享受,没有说闲得无聊吃忆苦饭的,蔡蝶看来,会这样的人都是脑子有泡。搓麻、逛街、跳舞的时间都不够,她辛苦大半辈子了,得趁有命的时候抓紧享受。

老郑就是“脑子有泡”,闲得无聊就到店里视差,看着看着就手痒,亲自去包,被蔡蝶喷得无力招架,为了家庭和谐,后来也是他腰椎间盘突出了,才老实下来。

老郑估m0着时间,让店里的人提前煮好馄饨,刚好晾一晾,这样郑清昱坐下来就能吃了。

“怎么样?味道一样吗?”

郑清昱真饿了,狼吞虎咽,顾不上回答,甚至要了第二碗,不过吃了两颗就到顶了。

味道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奇怪,她也不会吃腻。老郑坚持不用机器,郑清昱也觉得手擀的皮口感才独特,更软一些,所以店里的皮都是人工制作的,很多人回家乡了也要专程来店里吃。馅料是独家秘方,现在这些聘用的店家,都是交了费用专门和老郑学的配方,签了保密合同的,一旦违约,那就是法庭见。

“怎么样,还想吃什么吗,要不爸到隔壁给你买点炸串什么的?”

“饱了。”

老郑把她剩下的馄饨拿来自己吃了,觉得和自己做的,其实还是差那么点意思,但不影响什么,不然肯定要整改。

“爸,我想和你说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郑清昱突然来这么一出,老郑一脸紧张,看得出她完全放松的情况下疲惫藏不住,心都揪在一起,很想劝她就做老板收钱不行吗?

郑清昱把桌上的筷子筒挪回原处,说:“我上回和你说,我想离婚了。”

一听这事,老郑心一咯噔,嘴巴都不会嚼了。

可还是要装作平静,小心翼翼试探,“想清楚了吗?”

郑清昱语气淡淡的,好像根本不是在谈论和她有关的人生大事,“其实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老郑彻底怔住,脑子都跟着发昏,以为自己听错了,短暂混乱后,他放下筷子,扯了张纸擦嘴,酝酿好久,才勉强笑笑:“什么时候的事呢?”

“去年,九月三十一号。”

都一年多了,老郑默默计算,有些心梗,说不郁闷是假的。

“是不是他对不起你?”

好像只要男nV分开,旁观者下意识认定是他们是情感破裂了,有一方劈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郑暗自握起拳头,气已经蹿起来了,如果是他想的那样,他这把老骨头拼了也要找人算账,一想到从小放在心尖宠的nV儿要承受那种痛苦,老郑心都碎了。

“爸爸,你应该知道,我嫁给他不是因为对他多有感情。”郑清昱没正面回答,其实厉成锋就是出轨了,但如果这条轨道本来就不正呢?

老郑叹口气,忽然迷茫了,其实并不意外,“那也不能是他出轨的理由,他跟我和你妈说是因为Ai你才想娶你对你一辈子好,可他违背了誓言,就是背叛了这段关系。”

好像,老郑已经确定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了解自己nV儿,真真X格太冷了,总让人有距离感,好像是需要捧着的月亮,可是除了他和蔡蝶,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可以这样不求回报地一直Ai她。

他当然知道郑清昱当初决定结婚不是因为她有多Ai厉成锋,原本以为,都三年了,怎么都可以培养一点感情的,他们是过来人,Ai情在生命里最脆弱飘渺的东西,两个人如果相伴到白头,什么都会淡的,亲情听起来是缺少了点浪漫,但最实用。

可没想到,其实不到三年,他们结婚两年就结束了这场关系。

“那你现在和爸爸说,我能帮你什么呢?”老郑很恳切地看向郑清昱,衰老眼睛里有层薄薄的光。

郑清昱摇摇头,“我之前不说,就是因为怕你和妈会担心,尤其是妈,隐瞒是和厉成锋共同的决定。但我觉得,现在可以先和你说了。”

听完,老郑得意一扬眉,笑了,“噢,看来,我又领先你妈一次了。”

郑清昱长久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真的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老郑头发稀疏得很明显了,前几天偶然翻到两年前的合照,心里更难过,一个人的神态怎么可以两年就变老这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郑清昱坐过去,轻轻把头靠在了老郑手臂上,长大后,其实她再没有像这样和二老有过肢T接触了,她心理眷恋,但肢T生y,不太习惯直白的亲密。

老郑心头说不上的怅然,恍惚觉得郑清昱还是那个总爬上他肩膀要“骑马马”,喜欢撒娇的小姑娘。

“乖nV,你要记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和妈永远支持你,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如果你妈知道你因为担心她瞒了一年,和一个男人演戏给她看,她会自责的。”

郑清昱轻轻回答出声:“我知道。”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圈,树叶都要落光了,一转眼,今年又要过去。

老郑突然有点感慨,“以前我总忙店里的事,想着你和你妈都是nV孩子,有什么话应该也更愿意和她说,没想到现在你有什么事总是先和我说呢。”

“哪有,很多事情我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你呀。”郑清昱不服。

“那都是你怕被你妈骂,才先拉我一个做垫背。”

郑清昱笑得眼睛弯弯,不置可否,“现在也是呀,爸,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三十岁的人了,离个婚还要怕被妈妈说。”

“这有什么,你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晚风不算烈,空气cHa0Sh,似乎有回南的迹象,挺适合散步的。郑清昱忽然就沉默了,老郑担心看她一眼,怕她有什么心结,索X自己先开口了,“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倔倔的,好像g什么都风风火火,够利落,其实心思b谁都细腻敏感。爸以前也觉得,有些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这几年我改变心态了。你别在意那些话,不g临床怎么了,回爸妈身边待着什么了,那些人,你以为他们是不想追求安稳吗?他们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父母,这么有Ai的家庭,所以才需要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人这一生,温饱、快乐足矣,怎么舒服怎么来,是为自己活的,为自己Ai的人活的。”

“你说话可以这么有深度呢。”郑清昱伸手拨开拂到脸上的一缕头发,调侃老人家,心无b沉静。

“小瞧你爸了吧,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可好歹是靠自己,当然还有你妈,现在也算是个‘资产阶级’了,完全有能力让我的nV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有你转去教务科的事,就算是前夫帮你又怎么,你要没这个能力,能g到这份上?那些背后编排你没野心,偏安一隅的,靠男人的,没本事g临床的,都不用理会。你只管继续g你想的事。”

郑清昱笑他改口挺快。

“其实,是我自己觉得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和他一起生活那两年,和我之前预设的轨道偏移了。”

老郑细细品嚼郑清昱这句话,还是分辨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帮厉成锋说好话,但显然他了解自己nV儿,她不会这样做。

其实这句话更像是郑清昱在坦言自己的问题。

她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有时候蔡蝶就恼她太实诚,太梗,不懂圆滑,但凡自己有点问题,郑清昱一定会让代价扎扎实实落在自己身上,这样活着多累啊。

“两个人过日子,时间一长必然是会出现问题的,婚姻不是风花雪月,更何况,你和他,本身就没有真正投入谈过感情。”

郑清昱没有说话,思绪飘远了,老郑本来想说更多,可看到她这个样子,改口:“像今天一样,你想说了,爸就随时竖起两只耳朵,还有捧着一颗心,听你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笨拙b划他从网上土味视频学来b心手势,他手指包馄饨很灵活,这个时候无b僵y,郑清昱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嗔他一口,“爸爸,太土啦!”

“其实你b我妈更敏感,我是遗传你的,那我上学的时候,早恋你岂不是也知道了?”郑清昱故意逗他。

老郑不上套,“我懂什么,你初中那会儿,有两个男生为你打架,这事还是你妈告诉我的。”

还有郑清昱念研究生的时候,一个男孩突然上门说想见见郑清昱,他一脸懵,直接把人打出去,最后还是蔡蝶告诉他郑清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主任请过家长,怀疑郑清昱和同桌早恋。后来蔡蝶私下和nV儿聊,小郑清昱哭得很伤心,说她不知道喜欢什么的,可是每天和李浩说小话她就很开心,看到李浩就会心跳加速。蔡蝶耐心引导nV儿,说他们现在还太小了,正是萌芽期,对异X产生想象和兴趣很正常,告诉她不用害怕,老师和爸爸妈妈都不会惩罚他们,可以尝试不做同桌了,看看一段时间后是不是还对那个男孩有这样的感觉。

一段时间过后,蔡蝶主动询问nV儿的“情感状态”,郑清昱说她不喜欢和李浩说话了,她喜欢她现在的nV同桌,两人每天都讨论怎么扎辫子更好看。蔡蝶松口气,以为这事过了。

谁知道过了两年,郑清昱到市里上初一了,蔡蝶再次接到班主任电话,又是郑清昱早恋。

当时店里忙着呢,蔡蝶想说都十三岁了,恋就恋呗,我nV儿这么漂亮,大惊小怪。但这也只是一时上火的气话,她还是周五去接郑清昱的时候了解了是什么情况。以为是什么新人,结果还是那个李浩,蔡蝶就奇怪了,质问郑清昱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他说他喜欢我,要追我,我没答应啊,不信你问厉成锋!”

当时郑清昱厉成锋一起坐后座,蔡蝶半信半疑向那个驼背少年求证,厉成锋本来在打游戏,立马把手机放下了,点点头。

那老郑就更是一头雾水了,“那这个李浩,到底和咱们真真谈没谈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郑清昱和厉成锋结婚了,两人还遇到过李浩,在郑家饭桌上又提起这事,蔡蝶说当年怀疑过他俩合伙骗她,厉成锋对天发誓他没撒谎。

“那小子是在追清昱,只不过清昱看不上他。”

有点滑稽的一件事,老郑就反省自己怎么过了十来年才知道,蔡蝶知道他又开始了,心不在焉安慰这个老男人:“那时候不是店里忙吗,什么都你一个人大包大揽,我帮你你还不要,学校电话都留我的,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nV孩子青春期,和你一大老爷们说了也没什么用。”

“说实话,一开始我都怀疑他有JiNg神疾病,不然那时候才几岁啊,懂什么情啊Ai的,过了十几年,还能从东县打听到台城来。”

被这么一个偏执的人盯上,郑清昱没多少情绪,“就是执念吧,他可能觉得五年级那时候也许我们最后可以在一起的。后来上初中,我们隔壁学校离得也不远,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选择他。你看,最后他亲眼看到我结婚了,不就再没出现。”

“是啊,听说他去年也结婚了呢,看来没病。”老郑嘀嘀咕咕,自己的漂亮nV儿被男人这样惦记,也是让人怪心惊的。

郑清昱弯了弯嘴角,“男人不就这样,他不一定是执着十几年,而是突然想起我这么个人的时候刚好他空窗,过得不怎么样,就把曾经拒绝过他的人想得和他一样过得不好,也许这个时候他的遗憾和尊严可以得到填补。”

老郑觉得郑清昱这番话,说得太有道理,好像是受过多少情伤才悟出来的,可据他了解,郑清昱上大学才开始谈恋Ai,和厉成锋结婚前,也就两段?

“咳咳,乖nV,你老实和爸分享分享,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哪个男孩子?”

没有选择李浩……老郑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这话值得深挖。因为他总打心里觉得,郑清昱这样貌,中学时期没早恋过似乎是有点反常。可之后,真的没再有老师给蔡蝶打过投诉电话,学习方面,郑清昱也压根不用人C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清昱转过身倒着走,明媚一笑,一双眼藏有很多古灵JiNg怪,“当然有呀,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爸爸。”

老郑宠溺望着自己和心AinV人唯一的nV儿,心有点空,这个时候的郑清昱,有点像十几岁的模样,明YAn热烈,花一样的年纪,故意调皮逗自己老父亲,宁愿自己跌跌撞撞T验只有一次的美好青春,也要和古板的父母、老师对抗到底。

要是人永远不会长大该多好。

路上蔡蝶就已经来电话追了,回到家,老郑进门就挨一顿喷:“你不舍得开火就算了,省什么燃气费,我乖nV忙到现在,饭没吃你也不说给她做个饭,还带她出去吃,你不知道她平时就老吃食堂、外卖啊,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老郑嘴都cHa不上,这是几十年的常态了,一般他不会辩驳什么,蔡nV士就会一辈子记得自己永远是对的那方。

最后是郑清昱说两人去吃了真真馄饨,蔡蝶脸sE才好转一点,还是不满意,“光吃个破馄饨有什么营养,你小时候没吃够啊。”

郑清昱无奈,“妈,大晚上的你总不能让我啃bAng骨吧。”

“有什么不能,就你那瘦杆子样儿,明天的,你带上成锋一起,让你爸卤大bAng骨给你们补补营养,成锋也是,一天到晚应酬,那酒店的油能吃吗……”

父nV俩相视一眼,郑清昱耸耸肩,说自己忙一天了要洗洗睡,留老郑一个人抵挡火力。

“给他卤什么大bAng骨,我只给我乖宝一个人卤,人家天天大鱼大r0U的,看上你这东西?你也说他天天大鱼大r0U,回家了还卤bAng骨给他吃,他不得三高谁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郑大王你牛气了是吧,咒你nV婿对你有什么好……”

郑清昱偷偷笑着跑上楼了,没耽搁时间,从浴室出来,楼下已经静悄悄,她看了眼,蔡蝶估计还在和老姐妹选今天聚会的照片,戴着老花镜,脚叠着脚,手机拿老远,一指禅在点屏幕,老郑估m0睡觉了。

关上房门,郑清昱只开了盏书桌的台灯,cH0U空看了眼手机,后来陈嘉效也没问她几点结束的。

一时忘记吹风机放哪里了,郑清昱翻翻找找,差点就要跑出去找妈,其实是眼大不见山,她也不记得上次用完之后为什么会把吹风机塞到最上面那层架子。

她这个书桌,高中的时候就买了,当时很时兴这种,同学们家里都有,郑清昱也闹着要买,其实全拿来放了,之前桌面还有一台电脑的,是被时代淘汰,不知道老郑怎么处理掉了。

旁边有一列竖着的空间,下面是几层小格子,一格放一个玩偶,有的是离职又回校看她们的英语老师送的,也有她自己买的。最上面是一个深的长方形框,放有不知道从哪年开始拥有的小猪存钱罐,挡在外面的,是落单的一个相框。

其他的照片,都一一排列在最上面。

郑清昱放下吹风机,也没举多久,手腕竟然有点发酸。

相框被她拿起来,刹那间落进了昏h光线里,里面的景、物、人徒然清晰,但因为印了胶,总有一层朦胧感,指尖也拂不去。

郑清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除了和李浩那件事让她印象深刻,就是那年暑假和当时几个朋友报名夏令营去了北京玩了半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郑和蔡蝶的教育一直挺开明的,虽然当时家里还不是太富裕,可他们还是尽最大可能让郑清昱多去看看好好祖国的大好河山,增加见识,也不至于以后长大首都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们和其他几个家长的确是心大,后来才知道整个夏令营郑清昱她们几个是年纪最小的,其他人都有高中毕业了的。

不过蔡蝶还觉得这夏令营报对了呢,有大的,他们怎么着也会照顾一下小的吧。

说实在,十一岁实在没什么记忆,现在让郑清昱回忆整个旅途,去了哪里,发生过什么趣事,连碎片都没有。

b如现在盯着手里这张在广场的大合照,郑清昱一点都记不起来当时的情景,那时的伙伴,也需要仔细辨认。

她和熟悉的人合照没站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被推到第一排中间,因为当时矮吗?

十一岁的郑清昱喜欢扎两条长长的辫子,她头发很漂亮,天生质感好,在家她想自己扎头发蔡蝶都不让,怕她嚯嚯这头好发。可那时候出门在外,每天赶场一样,根本没有旅游T验感,去又是三四点就匆匆忙忙起床,郑清昱为了省事每天就扎马尾。

b起同龄nV生大多都喜欢留刘海,郑清昱一点都不怕将自己的棱角毫无保留展示出来,她额头饱满光滑,小小的脸,那时候五官还有些幼态,但线条感已经足够鲜明了。

照片里她笑起来明媚娇俏,拿右手在脸前b划了一个向左倾斜的“耶”。

她左边的男孩,从穿着就可以看出,和当时她们那些幼稚得要Si的小学生不是同龄人。白T、黑sE短K,gg净净的运动鞋,看得出来他蹲下来有些刻意缩着背,但丝毫不影响T态,清爽的松弛感,举起他左手b的“耶”,视觉上是向右倾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过了很久,夏令营主办方把照片洗出来邮到家里,郑清昱才无意惊奇发现,咦,她和身边这个大哥哥,好像一面镜子的正反面,这么对称,像事先两人商量好一样。

可实际上,她连这个大哥哥叫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在旅途中,根本不是一个群T的,聊不到一起。

郑清昱记得,他的朋友们都很高,虽然她觉得这个大哥哥已经很高了,可拍照的时候,他的朋友都站在后面,他却要和她们这群真正的小矮子一起,勉为其难蹲着。

那时候郑清昱觉得他好可怜。

最后返途的火车上,郑清昱记不清过程是怎样了,她喜欢睡上铺,最后被调换到全是男生的那个隔间,那时候男nV意识早觉醒了,但不强烈,朦朦胧胧的,中铺是她的小伙伴,所以郑清昱没觉得有什么。

可真正搬过去后,对面那个上铺的被子动了动,原本在睡觉的人把搭在额头的手拿开,迷瞪侧头朝郑清昱那边看了一眼。

他头发很多,蓬松清爽,翘起来几根不听话的,郑清昱想笑,可他白俊g净的脸完全露出来时,郑清昱迅速把脸挪开了,好像是被那块黑曜石一样的腕表折出来的光芒刺到了眼睛。

底下突然一阵爆笑,郑清昱晕晕乎乎,只看到那几个很高的大哥哥围在那边,不停打趣自己上铺的兄弟,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

“唯一的nV生”、“小美nV”这些字眼不是很清晰落进郑清昱耳朵里。

她坐在床头和伙伴选今晚要吃的泡面口味,知道点什么但又不确定,心跳b和李浩说小话被告家长那时候,跳得快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瞥到上铺的人挥出手落到那几个少年身上,郑清昱悄悄看一眼,发现那个大哥哥也正好在看自己,他唇sE是很健康的红,眼睛亮亮的,眉毛很黑,好像总在笑。

后来,他们又聊起什么游戏、球赛。

总之对于只有十一岁的郑清昱来说,他们是她憧憬长大去往的世界里的一群人,可望不可及。

把相框放回去,郑清昱坐下来,拉开了第一个cH0U屉,拿出里面一个上有密码锁的铁盒,并没有打开。

铁盒下面有零零碎碎的报纸,郑清昱看了半天,直到快要透不上气,才把所有东西放回原处,又出去洗了遍手,才记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吹头发的。

轰隆隆的声响持续太久,吹风机停下来后耳边似乎还有噪音,郑清昱对着镜子一点点把头发梳通。

是一把桃木梳,齿缝很大,把手上有JiNg致的图案。

突兀“啪嗒”一声回荡在房间许久,坐在少nV书桌前的那个伶仃背影,一把厚厚的黑发也无法湮没隐隐颤抖的肩头。

掉在地上的那把梳子,再没有人捡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教学部聚餐,中途陈霆民也来过一趟,很巧的是他和一家器械公司的人也在饭店,领导一来,气氛就明显不同了,大家都有意收敛,人一走,陈霆民以前带的研究生捂着x口感慨:“毕业十年,归来仍惧怕老板。”

李欣琴笑他:“没办法,在老板手下工作不就这样。当初要不是你老板已经是领导班子了,你还不一定能留院呢。”

一个男同事掰着手指开始总结了,“网上不是有贴子嘛,说上学的时候怕老师,工作了怕领导,结婚了怕老婆,等孩子出生了,你还得哄着供着小兔崽子。”

nV同志立马拍桌表示不满:“哎,别把你们男人说这么惨好不好,上学、工作、择偶,哪件事不是你们男的占优势?就说今年的招聘,同样是院长的研究生,那nV孩手里文章多啊,还有一篇sci呢,临床能力也是拔尖,最后王院不还是保了男孩。”

陈霆民的研究生m0m0脑袋,提出异议:“你这纯属以偏概全,那我怎么说?当初我和我同门,做实验、报账,还有什么跑腿的活都我g,最后还不是我同门留在心二,我被踢到教学部来了。”

“什么叫被踢啊,我们教学部怎么了,那现在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

“咱是好,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就是当初吧就想g临床,不然我八年白念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李欣琴说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让他看看郑清昱,有b较就知道他一开始就能在行政有多幸运了。

还有人说了一句“谁让你有个nV同门”。

现场莫名沉寂一阵,气氛有些微妙,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我那天还见张沅了,人家都二胎了,身材还保持这么好,皮肤白又红润,在大内科,你看能不能找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nV医生?”

别说内科了,只要需要导夜班的科室,不说私下人家怎么样,反正在科室nV医生都是脸sE蜡h,黑眼圈像淤青,和nV护士不同,白大褂一套根本也没JiNg力去收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年轻的时候像日本一个nV明星呢,开玩笑呢……”那语气,明显YyAn怪气。“人家读研的时候,天天早八还能全妆,换我们都恨不得多睡几分钟是几分钟。”

陈霆民的学生应付似随几句,不停喝茶,“是,人是一直都JiNg致,而且她的确是偏临床,我是偏科研……”

都说到这份上,有人突然捂着嘴压低声音问:“那她和那个医药代表,那事是不是真的?”

有人冲锋打头阵,饭桌上所有人菜也不夹了,目光如炬,后面说话的很自觉一个b一个声音低。

陈霆民的学生倒x1口凉气,装作被茶呛到的样子,“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

“就现在不都说,如果当初不是那个医药代表,书记夫人就她了。”

有点年资的nV领导表情十分轻蔑,忍不住纠正,“应该是第二任书记夫人,你当现在这个Si的啊。”

“啊,不是说现在这个看起来挺温柔的嘛。”

nV领导b个“三”的手势,撇嘴,“研究生的时候在我手下g过,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酒桌有点大,郑清昱离八卦中心有点远,她的身边同事看全桌也就她还在夹菜,惊异于郑清昱在这种环境下还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自己又cHa不上那边话,就T0Ng了T0Ng郑清昱手臂,“不是说现在都还时不时有人举报到上面,说张沅哺r假休得b别人都多。”

偏偏这时候大伙听力都很敏感,最先挑起这个话题的人立马接了句,“以前是投诉她不上夜班,现在是假期b别人多。那都是一个科室的,劳务一样分,人家觉得凭什么你能活少休息时间多,就举报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那边心里都有数的,我估m0就是新进来的小护士。”

等陈霆民那个学生接了通老婆的电话出去后,有人忍不住了,“你们说,她不会还和着陈书记吧?”

“不能吧,她和她老公看起来感情挺好的,不然能二胎?”

陆姐冷笑:“越有权势的男人,越重口味,你看当年那个医药代表,而且当年要不是她主动g引陈书记,还真不说准现在故事是怎样呢。张沅现在还是又年轻又漂亮,男人心里说不定后悔着呢。”

大家脸上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这群内部人,接触得多,圈子里什么事都瞒不住他们,甚至敢就这样聊起来,刚进教学部的年轻人完全不敢说话,虽然知道医院八卦多,可这也太混乱了,他们g临床的时候,就完全分不出JiNg力去g别的了,所以身边的学医群T单身多。可人家呢,是临床、科研、教学、男nV关系四手抓。而且,位子越高者经历越JiNg彩。

“不然说人家能做领导呢。”

郑清昱似笑非笑来了一句,“不然怎么说这样的人才适合学医呢。”

聊到最后,猜测张沅现在还和陈霆民在一起的那人还是怕惹祸上身,又说:“估计就是看她是陈书记的学生,照顾她一下,多休几天假也没什么。”

“是吧,欣琴。”她急于寻求强大关系户的认可。

“忙什么呢欣琴?”陆姐注意到刚才大家聊天,就两人没怎么出声——郑清昱见怪不怪了,人家是真清高,李欣琴一直拿手机打字不知道g嘛。

李欣琴无奈把手一摊,大大方方给她们看,“忙吵架,你们看,我再不说点什么,明天又该把我挂网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话题就离不开工作、家庭了,这群人,在学生门前装牛,领导面前装鳖,等到关起门来,就开始自命不凡,嘴上天天说想要离职去更广阔的天地,但教学部的工位还是满满当当,现在塞人都塞不进来。

散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郑清昱在包厢门口又碰到陈霆民。席间有人感慨,陈书记原配和儿子才是最惨的,有人立马反驳,“惨什么,人家过得不要太好好吗?江姐就不说了,她儿子现在听说在外企当高管呢。”

“没学医啊?”

“学什么医,咱们脑子有泡才学医。”

郑清昱打开某人对话框,聊天日期还停留在一个礼拜前。这一个礼拜,郑清昱猜陈嘉效又飞英国了,不然不会一条消息都没有。

“今晚有人聊到你。”编辑好,郑清昱就点了发送,后来发现顶头多了一个空格,她有强迫症,又撤回。

还没来得及重新编辑,对面一个问号甩过来。

每回聚餐,郑清昱总要醉的,只是程度问题,她酒量一直不太行,大学的时候进学生会就想练练酒量,结果也没练出来。

他可能刚好在看手机。

郑清昱还看着那个问号出神,对面发起了一个语音对话,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没摁灭也没挂断,把手机丢进包里,拢紧大衣双手交叉抱在x前继续沿着冷寂街道走。

很久之前,她前任男友就喜欢g这种事,自己先冷战,郑清昱完全在状况外,直到她主动发消息问提前定好的约会,对方一天没回消息,她才知道他也许在生气,后来她也没再发,临近约会时间对方忍不住打来通电话,问她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和陈嘉效,这算什么?又不是在谈恋Ai。

陈嘉效没去英国,他哪里也没去,一如既往让时间追逐自我,他的团队近来明显感觉压力激增,难道他们老大也需要年底冲业绩?反正不可能是失恋。

今晚本来有团建的,陈嘉效负责出钱,自己八点的时候从公司离开,回到家给自己煮了份意面,调杯酒,调了场球赛看,但踢得太烂,让人火大,当背景音都嫌刺耳。

最后陈嘉效把投影关了,算算时间,跑去游泳,一直到闭馆。

这就是他的生活。

看似规律,实际挺疯的。如果让别人知道陈总的日常,恐怕会担心他的JiNg神状态。家里连只狗、一株绿植都没有,毫无生机,他这种没人情味的JiNg英阶层,居然热衷自己做饭,温饱问题解决后,陈嘉效也不睡觉,要不工作、要不高强度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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