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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听得乐呵呵的,说这俩小子嘴这个甜啊。
严成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贫
那晚大妈把炕烧的滚热,她说你们俩小子累了一天,正好解解乏。
刚进被窝的时候特不适应,翻来覆去的不习惯。
本来他还穿着秋衣秋裤,后来索性全部脱掉,留个内裤。
我没他那么麻烦,平时睡觉就是一内裤。
以前我睡觉爱踹被子,每次踹完就醒,然后发现严成给我盖被子。
这回炕热,严成和我一起踹被子。
后来终于睡着,才知道大妈确实没骗人,真的很解乏。
睡到日上三竿,发现大爷大妈早就醒了,大妈说看你俩睡的太香就没叫你们。
洗脸时候,我和严成全部鼻子出血。
我一个鼻孔出血,严成是两个,这小子穿的人五人六,一脸严肃,插着两团卫生纸的样子特逗,我笑他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严成也觉得在这里生活很舒心,没那么多讲究,人特放松。
表现就是严成再不像以前那么对我百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一说他猪鼻子插葱,他过来就和我撕扯,虽说没用十分力气,但够我受的。
我说你一米八几的个子,你欺负我你也忍心啊你。
严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无赖的,对我说,你皮痒就说,我帮你松松筋骨。
这小子力气比我大太多,对付他我只会两招,揪他头发,还有挠他痒痒。
我就特别怕痒痒,所以我以为别人都和我一样怕。
严成怕痒痒没错,但是比我能忍,我挠他痒痒时候他也挠我,每次我都坚持不住,先求饶。
揪他头发倒是挺有成就感,不把他弄成爱因斯坦我决不罢休。
我和严成每天早晨都起不来,主要是睡习惯了热炕头,真的很舒服。
除了第一天,大妈每天早饭时间都要来叫我俩起来。
第一次来叫的时候,我和严成已经醒了,但是不肯起来,被窝里暖和,严成在那里和我斗嘴,然后抢被子,满头大汗的,就穿着内裤跑到被子外面,有点热。
大妈进来的时候我赶忙找衣服,发现衣服太远就扯被子遮羞,当时严成正把被子拽的严实,我只扯过来一小块。
我羞得满脸滚烫,大妈和严成被逗得哈哈笑,大妈说,我儿子比你大好几岁,你说你有啥脸红的。
大妈留下一句,快点起来,吃饭了。就满脸是笑的出去,留下严成在那里直乐。
我照着他就扑过去,嘴里嚷着,你还我清白。
大妈做菜好吃,和她比,我做的那东北菜简直就不是菜。
我和严成表达一下我谦虚的态度时,严成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你做的和大粪差不多。
我也顾不得冻脚,脱下一只棉拖鞋就朝着他打过去,严成轻松就躲过去。
我没理他,找到大妈,说我要拜师学艺。
大妈看我的眼神和看怪物似的,说,现在肯学做饭的男孩子不多啊,将来哪个小姑娘嫁给你有福气啊。
我瞧了眼严成,他满眼笑意,还有得意。
大妈盯了我半天,又说,小固你还没女朋友吧,大妈我给你介绍啊,告诉你大妈有个侄女挺好看的。
大妈没说完我就赶忙打住她,我推着大妈说,大妈,到饭点了,走,我跟你学做饭去,你好好教教我啊。
我红着脸和大妈进了厨房,留下严成一个人在那里哈哈大笑。
学有小成,我和严成说,回去我给你做啊。
严成指指我,你说的,别反悔,你要不给我做小心老天爷报应你。
我拿起绣着鸳鸯的枕头就扔过去,不是,严成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贫。
严成忽然特认真的看着我,我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
他看了半天,特贱的说了句,小固,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啊,你给我做饭?哪次有好吃的,你抢的比谁都快,你还好意思说是给我做。
严成没说完的时候就准备好逃跑,我听他说完就摩拳擦掌的扑上去算账。
墙上挂着大妈她儿子的结婚照,我和严成说,躺在别人结婚照下面,感觉怪怪的。
严成问,怎么怪了?
你没觉得怪?
严成一脸坏笑,怪什么,每次我都是背对着照片,你在下面才是一睁眼就看到人夫妻两的笑脸,觉得怪也是正常。
滚。
我羞得满脸滚烫,假装生气不理他。
严成过来哄我。
哄我几句,又一本正经的问,回去我领你照一套啊?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照啊,又不能穿婚纱。
不是有裸体的嘛。
滚。
海枯石烂
东北山多,山连着山。
大妈听我俩说要去爬山,叮嘱说只能去家附近的,走远了容易迷路。
大妈说去“家附近的”。
知道东北人热情,但是大妈这么说还是让人心里一暖。
把装着一堆吃喝的包往大庄手里一塞,我就蹦跶蹦跶地在前面开路。
气喘吁吁的爬上去,发现这季节冬天真的不好看,全是灰色,以前都说什么松树四季常青。现在看看,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绿色,主要也是灰色。
严成满脸是汗地在后面看我在那里生闷气,哄我说,好了好了,等哪天下雪再来啊,大爷不是说山被雪盖住时候抓野兔野鸡最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多云转晴。
老天爷没让人失望,没几天就下雪了,而且很大。
窗子外是一片接一片的平房,房顶上一片白色,有些雪盖得不严实,露出下面金黄的玉米棒子,不远处的树上也是一片白色,远处山连着山,还是白色。
想起小学语文课本里一句不完整的话,“一片银装素裹”。
我穿着羽绒服,拉着严成就往外跑。
雪很厚,一踩一个深脚印。
庄稼地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场雪下来,就在一个平地上铺了另一层平平整整。
近处白,远处也是白,整个世界一种色彩。
但是一点也不单调,阳光打在上面亮晶晶的。
太阳在雪的映衬下很大很有光芒,虽然已经快到黄昏。
我揉着脸,有点僵。
严成就在那太阳下笑着看我,我俩的影子拉的很长。
冷了吧?
我没回答,抬头注视着严成,矫情地说,有人来,有人走,还好你一直都在。
严成脸上的笑慢慢收起,眼睛里的温柔和天上的太阳一样。
他把手放到我脸上,慢慢揉了揉,说,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就是让我遇见你。
我继续问已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值么?
严成想也没想地就说,值。
我还想问些什么,严成又拉起我的手,放在我俩中间搓搓,吹着热气,说别总想这些了,我挺知足的。
我终于没再说下去,任凭严成用哈气给我取暖。
他呼出的哈气在低温的作用下显现出白色,那抹白雾,随着那望不到边的雪,山那边快要回家的太阳,还有拉长的两道影子,将面前这个英俊的脸庞和高大的身材包起来,传进我的记忆里;我想永远记住这个时刻。
这个人,这个大我七岁的人,这个保护我的人。
这个我想换过来去保护的人。
那你想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啊?
严成不说话,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开。
我也没说话,看着他。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答。
严成不紧不慢的走,但是脚上的力道不小。
隔了一会,他回头,看着我笑。
我看着他的足迹。
和整齐好看挂不上边的几个字,严成踩出来的几个字。
“严成爱小固”。
我看着他,饶有深情的望着他。
他忽然转头,两手放在嘴边,对着远处的山,树,还有快要落山的太阳大声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