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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很像吗?”慕容熠尘眸底掠过一抹黯然,淡淡问道。
“不。”楚姒清否决,“不是像,而是你根本就是阿洛,前世用性命换得我重生的阿洛。”
“前世?”慕容熠尘微怔,或许真有前世今生的说法,不然何故他对她一见如故,默契相待,就好像是认识许多年的情人。
“是不是觉得我的说法很荒唐?”楚姒清抹干眼泪问道,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
“我信!傻清儿,我为什么不信?”慕容熠尘将她揉进怀里,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告诉我,你所面对无法估测势力的敌人,是不是夏馨梅?”楚姒清转开话题,一脸正色地询问。
“恩。”慕容熠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她是假的对不对?你一早就知道?怕我受到牵连,索性将计就计,当着她的面将我推远?”
“你都知道了?谁跟你说的?”慕容熠尘忧心地蹙眉,事以至此,他又该如何决断?
“我看了你写给奶娘的信,不然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信?”慕容熠尘闻言,幡然明白过来,一时间,被戳穿心事,显得万般局促,窘迫。
“告诉我,你的敌人究竟是谁?夏馨梅呢?她是真是假?”
想要掩藏的尽数败露,慕容熠尘叹息一声,如实道,“是个名叫天狼的组织,六年前莫名出现,在昭国制造了一场浩大的动。乱,后来消失无踪,前些日子卷土重来,扬言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天狼?果然是他们!”楚姒清深深震住,心底隐隐的燃起惧怕之意。天狼组织曾经在二十一世纪横行数年,多国都束手无策,如今穿来异世,他们野心不减,势力亦不输当年……
慕容熠尘黑眸里疑云遍布,“清儿认识她们?”如果没记错,她并未接触那伙人。“岂止认识,我还是里头的成员之一,是他们最厉害的杀人武器……”楚姒清忆起过往,依旧不能释怀。
“清儿,告诉我,你来自哪里?你不属于这个风云大陆对不对?”慕容熠尘何等精明,很早就感受到她的不寻常。
真正的楚家三小姐,生性懦弱,胆小怕事,常年躲在深闺里度日,何故某天性情大变,身上所散发的万千风华更是引得众人瞩目。
“我……该怎么说呢?”楚姒清扶男人坐下来,第一次敞开心扉,同男人诉说自己的故事、际遇。
半个时辰后,慕容熠尘听完她的讲述,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用尽毕生的精力,只想着彼此再都不要分开。
他从不知道,看似明媚的她,却背负了那么多,前世的她孤苦无依,成了最有价值的杀手,过着刀口上舔血的落魄日子,最后却落得跟相爱的男人阴阳两隔。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换得她幸福长久,安定自由。
“我的事情,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楚姒清从他怀里起身,心中不免忐忑,穿越?重生?连着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清儿,忘记不快乐的过去,我保证,从今往后,再都不会让你受半点欺凌,委屈。”慕容熠尘捧起她的小脸,笃定地宣誓。
如此炙热的黑眸,动听的承诺,楚姒清心中顿时乱作一团,只得扯开话题问道,“尘,你还没告诉我关于夏馨梅的事。”
“她?”慕容熠尘思忖半晌,皱眉道,“她无论身形,相貌都跟馨儿如出一辙,很多时候,我在怀疑,她的确是馨儿,只是变了很多,或许是被控制了心智……”
“可我才是夏……”楚姒清心中苦涩难当,终究没有捅破真相,谁才是真正的夏馨梅,说了,他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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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打烊的锣声响起。
鬼医烂醉如泥,横躺在低声灌酒,疤痕交错的脸沾染了几滴透明,也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
二十多年来,他日日活在嫉恨中,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原以为能报复天下,却终究报复了自己。
昨日,楚姒清带了一位宫里的老人同他道出真相,二十五年前,尘的母亲段若溪曾跟过他一段日子,后来背信弃义,贪慕荣华富贵,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子,不足八月产下慕容熠尘,他恨了一辈子的女人,却不想偷偷留下了他的种,而他竟一如无所知……
他如何都不肯相信,慕容熠尘会是他的亲生儿子,毕竟两人半点都不像,一个尊贵睥睨,浑身散发着贵气,性子更是与他天差地别,可今日滴血认亲,铁一般的事实,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死酒鬼!打烊了,赶紧滚出去。”店小二嫌恶地怒骂,伸出脚狠踢了他一下。
鬼医纹丝不动,赖在地上不愿起身,嘴里咕哝着,“喝,老头子我还要喝,拿酒来。”
“喝喝喝,喝死你这个老不死的,今天倒八辈子霉了,你赖在这里,赶走了多少客人 ?'…99down'”店小二越想越气,扬手朝着身后的伙计吩咐,“好好招呼他!敢来我们酒楼撒野。”
伙计冲上前,一阵拳打脚踢。
鬼医不但不气,反而乐呵呵地笑出声,“打,打得好啊!最好打死老头子,免得害人害己。”
“住手。”楚姒清再也看不下去了,捻起几根筷子甩了过去,顺利击倒行凶的伙计。
店小二吓得脸色发青,连连跪地求饶,“小姐饶命,我不知道他是小姐府中的贵人。”
“有多远,滚多远!”楚姒清嫌恶地睇了他一眼,躬身去扶鬼医。
鬼医醉醺醺地看向她,一脸迷茫,“咦?是小毒物?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鬼先生,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能颓丧下去,你是否该做些什么?”楚姒清循循善诱,拿出娟帕,悉心给老人擦脸。
“小毒物,不是我不愿弥补错误,只是,那孩子的眼睛要治愈,谈何容易?”鬼医哭的老泪纵横,追悔莫及地说道。
楚姒清的心猛然一沉,“连您也没有法子吗?”兜兜转转了大圈,不惜瞒天过海,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今世上,唯有炽焰狼的心能做治愈他眼睛的药引。”鬼医振作起来,抱有零星的一线希望。
“鬼先生,此话当真?是不是只要我找到炽焰狼,就能救尘了?”楚姒清闻言,低落的心瞬间明朗起来。
“小毒物,炽焰狼只是传说,医书里不可信的传说,世上并没有人亲眼见到它们。”
“我不管,是传说还是事实,您快告诉我,炽焰狼出没的地方。”楚姒清急切地恳求道,立场坚定。
她如今能为他做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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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慕容熠尘并未等到楚姒清的到来,鬼医成了不速之客,赖在府上不肯离去。
王府里的女眷每每撞见鬼医丑陋的容貌,都会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夏馨梅每日守在慕容熠尘身侧,充满敌意地不准鬼医靠近。
“四王妃,你且回避一下,我替他号号脉。”鬼医一脸正色的下驱逐令。
夏馨梅哪里会听他摆布,依偎在男人怀里撒娇,“尘,你什么时候将他赶走?我每夜都会做噩梦。”
“他是七弟请来的神医,或许能治愈我的眼睛,楚姒清的眼睛便是他治好的。”慕容熠尘安抚地说道。
“可,他哪里是医者,也没见他显露本领,尘,他充其量只是个赤脚大夫,招摇撞骗罢了。”夏馨梅毒舌地说道,潋滟凤眸嫌恶地觑了眼鬼医。
“如此品性,当真比不得她。”鬼医亦是不甘示弱,满是鄙夷的口吻,那个她,当然是指楚姒清。“尘!”夏馨梅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委屈不已。
“好了,先回房,试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慕容熠尘眸底掠过一抹不耐,将女子松开。
夏馨梅努努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适才不甘愿的离去。
屋子里静下来,两人对桌而坐。
鬼医目光紧紧地绞着男子,似是要补偿多年来的缺失,他的儿子,亲生儿子,如此优秀,自豪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也有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