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就是换个位置而已。”
小鹿马上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不管这些，我只要结果，不拿到离婚证书，就不见面。”说完她把手机关掉了。
我放下手机，有点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只好给杨丽打个电话，问她要金慧的手机号，然后我给金慧打了手机，接通后我说，“你下班后，到公司附近的海洋餐厅来，我想和你谈谈。”
金慧回答说，“我马上在帝豪酒店和客人们吃饭，你赶快过来，替我代酒，别的事回头再说。”
说完她关掉手机。
我有点犹豫，想要不去，又觉得这时候不可以跟金慧把事情搞得太僵，毕竟在她手下工作，这也许是一个跟她缓和矛盾的机会，于是我就离开住处，打出租车去帝豪酒店。
到了帝豪酒店，酒席已经开始了，金慧正和那些官员们端着酒杯说话，其中就有胡副市长和那些局长，小鹿的爸爸也在。金慧看见我就走过来说，“你怎么才来？”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把我领到那些人跟前介绍说，“这是李国庆，我的助理。”
那些官员都向我打招呼握手，我和他们握完手之后，坐到金慧身边。我也和小鹿的爸爸握了手，但没有说话。
席间并不谈工作之事，只是相互敬酒。对于酒桌上这套规则，我是很了解的，官员们敬金慧的酒，推辞不了的，我就替代她喝。她刚刚说我是她的助理，当着这些官员的面，我就得好好表现一下。我可以不是金慧的丈夫，但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工作人员。
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我也经常跟着他在酒席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在这种场面上混，必须会应酬，懂得酒桌上的礼仪。好在这种场面，我还是可以应付一下。
尽管这样，我的酒量也还是比不了这些久经官场的官员们，应该金慧喝的酒大部分都进到了我的胃里，因为金慧是女人，官员们也不强迫她非要自己喝下去，认可了我的代酒。就这样，我给金慧当了一回代酒助理。
第十五节…助理
我不能醉倒在这样的地方，何况小鹿的爸爸也在这里，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在这种场合有什么举止不当的地方。等到酒席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假装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和金慧说，“金总，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不等她说话，我就和官员们打个招呼，然后就离开。
出来之后我找到一个卫生间，抠喉咙让自己反胃，把酒都吐了出来。
这种事我以前经常做，这种狗日的习惯，一方面大肆公款吃喝，浪费钱财，一方面让老百姓深恶痛绝，一方面自己还伤害身体，真他妈的愚蠢，可就是他妈的改不了，关键时候不上还不行。
现在当官的，至少要具备三条，一是会巴结领导，二是八面玲珑会说谎，三就是会喝酒。
等我走出酒店的时候，司机小于走来对我说，“李经理，金总让我送你回去。”
我被小于送回了住处，喝了一罐饮料之后，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到公司去上班，当我习惯性地来到我的办公室里的时候，看见杨丽坐在我原来的位置上，正在看着文件，她看见我来了就说，“你把工作移交一下吧。”
我有点难堪，心想你丫的也太性急了吧，刚刚金慧宣布让你当业务部经理，你就急不可耐地逼我移交，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笑着说，“当然要移交了，业务不可以一天不做，以后啊，你就多给咱们操点心吧，谁让你这么能干，能者多劳嘛对吧？”
杨丽一副鄙视我的表情，“李国庆，你不要阴阳怪气，不让你当这业务部经理，是金总要提拔你了呢！”
我说，“不是说让我去管仓库么？”
杨丽说，“那你就等着瞧吧。”
我不再和她多说，开始向她移交工作，有用没用的文件资料报表这些都给她，然后把手下的十来个人都叫来，让他们见过新来的杨大经理，然后，我拿着抽屉里的一些个人东西，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办公室。
没地方可去，我直接来到金慧的办公室里，把东西往金慧的办公桌上一放，然后对着她说，“金总，我已经把工作移交给杨丽了，现在来等待你的另行安排。”
金慧正在看文件，她看见我这样，就停下来靠在老板椅上看着我，想了一下之后说，“我需要一个助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女老板配男助理，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
“你还是另外安排和位置给我吧，这样不合适，女老总让自己前夫做助理，背地里人家会议论。”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金慧明显的瞧不起我的表情。
那边小鹿等我拿到离婚证书，这边金慧让我做她的助理，我心里左右为难，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金慧说，“作为我的助理，你的工作是秘书，也是司机，也是保镖，具体的工作这样安排，每天你按时到公司上班，你的办公室就是杨丽原来的办公室，你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提前一小时下班，到我那里做好饭，然后等我下班回去，我希望一回去就能吃上现成的饭菜，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对吧？”
我吃惊地看着她，“这……”
她打断我说，“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对了，我把我那里的钥匙给你。”她取出钥匙放在桌子上。我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有人来找她汇报工作，我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拿了钥匙离开。
第十六节…左右为难
我到隔壁杨丽原先的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把我的东西放进抽屉里，然后坐下来点了一支烟吸着，心里越想越不对，金慧根本不和我谈离婚的事，要是我非要提离婚，就只有和她撕破脸，这样她就会拿工作的事情报复我，我一旦失去了现有的位置，小鹿还会跟我么，拿什么交房款……显然金慧抓住了我的软肋，让我无法动弹。
前段时间看到过一个报道，说的是一家在韩国人办的企业里打工的几百名中国工人，因为韩国老板大发脾气，喝令他们下跪，结果那几百名中国工人真的跪下了，但其中只有一个年轻人没有跪，转过身走了，这件事还被人写成了报道，对那位不跪的年轻人大加赞扬，后来得知，这个年轻人没家庭，没对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那些跪下了的人，差不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有家庭需要承担，有抚养老人和孩子的责任，他们的老人孩子病了，谁来支付医疗费，谁出钱给孩子上学？所以我个人对那那个不跪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光棍不吃眼前亏而已，那些跪下了的中国人，不是跪在了韩国老板面前，而是跪在了责任面前，跪在了连低保都还没有建立的生存压力面前，跪在了政府的医疗商业化和教育商业化面前。
忍辱负重比转身离去更让人尊敬。
我现在就在金慧面前忍耐，因为不想一麾而去，因为我有对小鹿的责任。
其实，业务部经理和总经理助理的工作内容差不多，金慧却给我安上总经理助理的头衔，也许是另有意图，就是让我完全处于她的视线之内。
我到刘海的办公室里去，刘海正在看报表，他看见我就放下报表问我，“你的工作安排了么？”
我苦笑了一下，“给我安了个总经理助理。”
刘海说，“差不多是平向移动，不过，这个位置权力很大，等于半个总经理了。”
“小鹿等我拿到离婚证书，可金总给让我做她的助理，我他妈左右为难，卡住不能动了。”
我拉开领带，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刘海就笑，“看来，男人太有魅力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小子两个女人抢。”他丢给我一支烟，点燃之后抽了一口，才又问我，“你准备怎么办？不能一直这么骑着墙吧，你总得有个选择，两个女人，你总得伤害一个。”
我无言以对。
俗话说旁观者清，刘海就看得比我还清。
刘海有事走了，我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去，过了一会，看见时间已经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想到金慧让我提前下班给她做饭，我就离开公司，去后面的公寓楼里，却这才发现还不知道金慧住在哪里，我就给她打手机，接通后我问她，“你住个房间？”
金慧说，“在1605室。”说完她就挂断了。
我储存好她的手机号之后，坐电梯到了第16层，找到5号房间，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看了看房间。
进了厨房里，我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冰箱都是空的，就是几包方便面和米粉，还有几小袋榨菜，想不到金慧还是那样不会做饭，一个人就这样吃方便面和榨菜凑合，难怪她要求我给她做饭。真不知道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正在厨房里看，手机响了，是金慧打来的，她说，“钱在卧室第一个抽屉里。”说完就又挂了。
我到卧室里去，打开写字台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现金，我拿了一些钱，去到商场上采购，她爱吃空心菜，蕨菜，莲花白，紫菜，虾皮，白虾，黄花鱼这些，我都买了点，还有大米白面，也买点回去。可回去之后开始做饭，才发现连味精料酒辣椒粉都没有，只好又跑了一趟。